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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熊泊朗道:“依末將之見,皇上命您入撫北營本也并非為著讓您定得闖出些軍功才算。想來不過是為著挾制九皇子身后勢力,又給您機會歷練罷了。” 話雖如此,但眼下他與重旸可說是勢均力敵。 重暉自離京后,每日都覺如履薄冰,難以安眠定心,眼眶早已泛起明顯烏青。 熊泊朗見狀,思及鄭妙兒信中所言她家皇甥如何凄苦,終是忍不住出言勸慰他道:“十皇子無需擔(dān)憂,如今敵在明,我在暗,咱們已然搶占先機。” 早在裴侯爺南下吳越外放前,曾有三年于涼州為官。當(dāng)時熊泊朗剛?cè)牍俦鵂I為士卒,還是位少年人。 某日裴夫人攜仆從外出前去天梯山禮佛,回城時遇著山石滾落阻攔去路,幸好逢著熊泊朗帶隊 巡邏將她救下,他也因此與裴侯爺結(jié)下不解之緣。 在裴侯爺收到調(diào)令南下前,還專程留書一封,舉薦他前往敦煌官兵營任守將副官。 而后許多年,他憑借戰(zhàn)功成為一方守將,總算不曾辱沒侯爺昔年信任。更不用說,此番又是幸逢裴侯爺上書圣上,才能將他推入撫北營。 裴侯爺知遇之恩,熊泊朗至死難忘。 可即便是恩師,也無法叫他枉顧家國大義。 那時封覺功高蓋主,撫北營更早已從朝廷軍隊變作封家軍。 他甚至猖狂到徽定之亂時將諸多皇子先斬后奏,全然不將皇權(quán)放在眼里。 而封覺所做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他meimei肚子里那塊rou能夠入主東宮而鋪路。好在老天長眼,使其死于戰(zhàn)亂,才不曾引起這些年朝廷內(nèi)亂。 可嘆封家竟能無恥到這般境界,沒了男子便叫姑娘家頂上,當(dāng)真是無論如何也不愿令撫北營從他們手中大權(quán)旁落,定要將那不成器的九皇子撫上皇位方才罷休。 原本熊泊朗對重睦將才還曾有所欽佩,想她身為皇室血脈,又是公主無有儲位之爭,應(yīng)不會縱容自家外戚過于猖狂。 可自從從鄭妙兒信中得知她也與封家人沆瀣一氣密謀殘害鄭大兄弟為扶持親弟九皇子上位后,已然對重睦不齒到極點。 熊泊朗當(dāng)即下定決心,哪怕背負背棄恩師之罵名,也絕不會再與重睦與撫北營同流合污。 滿腹怨懟憤懣間,只聽得重暉亦端起茶盞與他對飲道:“孤以茶代酒,此番熊將軍為孤背棄游郢侯,破釜沉舟之決心天地可鑒。孤自也不該自暴自棄,令將軍心寒。” 眼見重暉如此,熊泊朗自也舉盞相和:“末將定會對十皇子傾盡全力相助?!?/br> 燭火隱隱綽綽落在兩人身間,與夜間亭臺流水之上映出轉(zhuǎn)影。 因著午后醉酒,被藍mama安置在后院睡下休憩的凈湘半個時辰前剛剛醒轉(zhuǎn),本想前往池邊吹吹夜風(fēng)再返回前廳,不成想會將前方廂房內(nèi)兩人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 未免他們發(fā)現(xiàn)引起性命之憂,凈湘一直俯身躲在假山怪石底,沉于黑暗。哪怕腿腳都快被夜風(fēng)吹得凍僵,也不敢有任何動靜,甚至連大氣都不喘。 雖聽不太明白其間彎彎繞繞,可凈湘對撫北營之名卻是再熟悉不過。 在程將軍娶了那庫孫女人,于平城正式置辦家宅之前,他原是自己的常客。 凈湘知他出自撫北營,乃是副將。與他同為副將的還有總跟他一道前來紫瑤閣的封將軍,以及一位僅有數(shù)面之緣的紀將軍。 至于所謂熊將軍,根本聞所未聞。 紫瑤閣后院本是難得的清凈之地,素來用以招待那些不愿暴露身份的顯貴客人。 也是因著太過安靜,想必連藍mama都忘了她還在其間酒醉而眠,這才使得她誤打誤撞地聽見熊泊朗與重暉對話。 不管怎樣,凈湘暗覺此事對撫北營影響極大,她得早些尋了機會告知 程將軍。 然而第二天整日忙碌不休,待到她終于得空前去程宅拜訪時,卻聽聞程況已經(jīng)離城。 程宅管家不知這帶著面紗的女子是誰,只告訴她賀蘭夫人尚在家中,若有要事稟告,夫人也可代為轉(zhuǎn)達。 凈湘聞言遲疑半刻,終是搖頭:“此事妾身親自說與程將軍最好,也煩請管家不必告訴你家夫人我曾來過?!?/br> 事關(guān)重大,那庫孫女人如今有孕在身,合該好生休養(yǎng)。何必叫她知道這些,平添煩擾。 她說著不禁好奇多問了一句:“管家您方才說程將軍離城,妾身斗膽一問,可是返回撫北營?” 管家聽出她話里話外似與程況極為熟絡(luò),想起先前城內(nèi)那些關(guān)于自家將軍的那些桃色傳聞,心中已有計較。 到底是自家將軍看重之人,他不好輕慢,如實相告:“大將軍原是叫我家將軍回營準備支援封將軍,可不知最后為何卻變了主意,只由熊將軍帶領(lǐng)十皇子前去?!?/br> 熊將軍。 十皇子。 凈湘神色微變,立即轉(zhuǎn)變先前心意,改口道:“還請管家大人進去通報你家夫人一聲,妾身實有要事相告,請她見我一面?!?/br> 情形危急至此,由不得她兒女情長再去考慮這庫孫女人懷著孩子受不受得住,要實在出了事兒,她再給程況生一個補給他也行。 但無論如何,定得要他與他的那位頂頭上司大將軍知道,他們派去支援封將軍的兩位絕非好人。 第42章 顧衍整個人怔在山路之上,許…… 從平城離開前往圖鹿城途中, 重睦扯著棕毛兒韁繩始終心不在焉,不多時便打量身側(cè)顧衍幾眼。 程況瞧著數(shù)次,終是忍不住打趣她道:“我說大將軍,人人皆知駙馬爺確實生得俊, 但你倒也不至于一個時辰看上百八十遍罷?!?/br> 重睦聞言, 沒好氣地收回目光瞪他兩眼, 假意沖他揚起鞭子想打, 只被他飛速疾馳躲開了去。 而她收回手后雖沒再繼續(xù)盯著顧衍, 卻還是壓不住心緒, 翻涌不定。 按照昨日在遠屹峰上顧衍的說法, 他于壽崢六年死后重生, 再醒來時便是這一世的壽崢?biāo)哪? 封知榆婚禮前夜。 與她所歷, 可算是別無二致。 眼瞼微微顫動,重睦闔下雙眸, 到底低語承認道:“如此,顧卿應(yīng)并不知曉壽崢六年之后我朝經(jīng)歷何等動蕩。” 于他這般心系黎民蒼生, 力圖匡扶家國大業(yè)者而言:“倒也不算壞事。” 壽崢八年, 庫孫滅國,庫孫王自殺殉國。九年,歇安滅族。十年,大周赫輪城、興慶城接連失守。 淵梯草原包括大周北境三分之二國土,盡歸淵梯所有。 十一年,淵梯鐵騎入云邕關(guān),燕都城破。 從云邕關(guān)到燕都沿路烽煙四起,運河渡口尸首無數(shù),俱是南下逃難未遂之人。 那些擔(dān)心觸及自己與淵梯勾結(jié)賺取利益的主和派們奴顏媚骨, 與淵梯騎兵里應(yīng)外合,這廂安遠門外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