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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扔回地面,慈衿雙手用力扯平褶皺裙角,冷眼掃過各懷鬼胎的顧府侍婢小廝:“哪怕公主平素?zé)o心后宅,這其中厲害,諸位也該好好掂量清楚?!?/br> 燦戎聞言亦一唱一和:“慈衿姑娘說得是,我家大人進京僅僅兩年,府中后宅尚不成氣候。該叫她們心中有數(shù),日后才好相與?!?/br> “理應(yīng)如此。”慈衿輕哼兩聲:“這賤婢跟隨公主八年,同樣犯錯當(dāng)罰。府上那些沒得眼力,膽敢吃里扒外的東西,便休怪公主與駙馬爺無情?!?/br> 眾人聞聲瞬間跪了滿院,瑟瑟發(fā)抖者有之,無可奈何不得不妥協(xié)者亦有之。 但無論如何,當(dāng)延年受三十杖刑不治身亡的消息傳入耳中,顧府又隨之發(fā)賣不少散漫輕怠之輩后,那些僥幸留下者,自是再不敢賣主求榮,枉送性命。 …… 將紀棣所送信件遞入炭火之中燒毀殆盡,重睦掀開大帳喚入先行兵:“去尋駙馬。” 經(jīng)過數(shù)日奔波,他們已然平安返回云邕關(guān)地界,主將大帳左手邊是三位副將軍帳,右手邊用作膳食營的地盤,顧衍則獨自住在士卒營中。 原本重睦打算留他宿于主帳之中,但顧衍以同吃同住方可真正熟悉軍中生活為由拒絕,是以兩人之間雖相隔不遠,亦有段距離。 先行兵請來顧衍時重睦正盯著帳中沙盤若所有思,聽見腳步聲方才回首道:“先前于途中驛站收到慈衿來信后,見她有難言之隱,本宮便遣了紀棣親去一趟?!?/br> 顧衍松開 氈毯站定,點頭示意她繼續(xù):“紀將軍帶回消息為何?!?/br> “延年本就是冀王府中侍婢,”重睦眉間緩緩泛起沉重,聲音亦愈發(fā)低落:“與她一般還有大概五人,在阿旸與十皇弟相繼出生后,由華勻縣主暗中聯(lián)絡(luò)內(nèi)務(wù)府,分別送入兩宮?!?/br> 周朝初始,百廢待興。高祖分封諸多皇子為王,分別看顧天下四處恢復(fù)生產(chǎn),休養(yǎng)生息。 此舉原是為國為民之好意,可惜龍生九子,各不相同。都是嫡親的兄弟,那封至嶺南偏遠之地的藩王自然看不慣有人靠近燕都坐享富庶。不過念及高祖在世,捺住憤懣,不發(fā)而已。 待高祖駕崩,永康帝繼位后不到兩年,局勢便發(fā)生了翻天覆地之變化。趁朝廷大勢對淵梯用兵之際,嶺南王聯(lián)合長沙王與滇王、雍王一道起兵北上,與燕都城內(nèi)八大營在齊州血戰(zhàn)三月,最終還是以落敗告終。 永康帝因此大力削藩,免除全國所有諸侯王行政權(quán),收歸中央,僅余空頭皇家名號。 可想而知藩王們的日子必是一年不如一年,其余人等倒罷,如冀王這般與燕都毗鄰,依舊僅能望而卻步者,心底只會更加壓抑。 “冀王是父皇堂弟,他的父親冀皇叔當(dāng)年備受皇祖父喜愛,險些替代先皇太子之位?!?/br> 按理說皇子及冠禮成便會就藩,偶有例外如重旸與重暉,也是因為東宮始終未定,尚在觀望。但冀皇叔直至先帝繼位都還破例留在京中,確實與眾不同。 他的兒子,如今的冀王會肖想皇位,仔細想來,倒也并不意外。 “當(dāng)真好心機?!?/br> 重睦從前只覺自己那位縣主堂姐喜愛嘩眾取寵,竟不知她面具之下牽涉甚多,不容小覷。 看似貴族風(fēng)雅在京中四處留情,實則是借床/笫之歡搭建龐大關(guān)系網(wǎng),為自家父王謀反鋪路。 延年為她提供消息多年,一直十分隱蔽。若非隨嫁顧府出了那贈禮之事,引起慈衿生疑,想必也不會暴露。 作為忠仆,延年死前始終咬緊牙關(guān),幸而慈衿心竅靈通,只言片語中取得線索及時知會,才叫紀棣得以順藤摸瓜。 “顧卿之才有目共睹?!眱上酂o言間,重睦忽地失笑:“既無法為己所用,也不能眼睜睜看見顧卿成為阿旸派內(nèi)黨羽之一?!?/br> 所以華勻時刻關(guān)注她與顧衍行止,無非就是想尋機會挑撥他們夫妻離心罷。 至于她為何覺得自己有這機會,怕還是因為他兩分居而眠被延年看在眼底,盡數(shù)上報。 “仔細說來,本宮倒也與華勻jiejie無甚區(qū)別。” 自打他們離開燕都那日起,重睦始終一身戎裝。黑發(fā)高束玉冠之中,眉眼飛揚入鬢,一顰一笑皆是颯爽:“都是看重顧卿,企圖納入麾下。” 她眼底難掩戲謔,甚至十分膽大,伸手挑起顧衍下巴左右觀摩后挑起眉角:“顧卿也奇怪,放著jiejie美色不要,倒愿跟著本宮泥巴里打滾?!?/br> 趁她抽離之 前,顧衍已然握住那只覆在頜下的手。 指間梅花不復(fù)蹤跡,白凈中泛起微紅,連著cao練數(shù)日,已有細繭磨出。 感受到他摩挲細繭的瞬間,重睦登時破功,方才調(diào)笑驀然化作煙消云散,想要掙脫卻被他施力攥緊:“燕都坊間傳言,公主美貌更甚,下官放長線迎豐收,賺得滿盆缽?!?/br> 她聞言不禁微怔半刻,下意識詢問道:“那顧卿自己又是如何考量。” 話到喉間險些脫口而出,思及臨行前那時書房之唐突,顧衍終是緩緩松手,肅然回應(yīng):“下官現(xiàn)今所愿,唯破淵梯蠻夷爾。公主可助下官,下官自全力以報?!?/br> “果然是贏在本宮實力強勁,”看得出重睦很滿意他這番回答,眼底笑意更深,恨不能拍拍胸脯再大義凜然地遞出肩膀借給他靠:“顧卿放心,從今以后跟著本宮,絕不會叫你吃虧?!?/br> 顧衍無奈失笑,提醒她道:“冀王野心暴露,公主搶占先機,理應(yīng)及時報備皇上?!?/br> “證據(jù)尚缺,本宮已指派紀棣前往冀州城冀王府查探,再等等?!?/br> 這廂話音未落,帳外忽地想起一聲怒喝:“本將要見大將軍何曾還有不可通傳之時,他顧廣益來了這軍營,便是連往常規(guī)矩都要修改不成?!” 先行兵聞聲膽顫,小心翼翼看向程況求助,接收到苦水的程況立刻哈哈笑道:“武居,大將軍與顧大人畢竟是夫妻,人之常情又哪輪得到規(guī)矩干涉?!?/br> 重睦有些頭疼,抬手揉揉眉心,示意顧衍留在帳中,自己則掀開氈毯露出身形。 草原冬日的風(fēng)越過浮禺山席卷而下,刺骨懾人。 但重睦此刻周身不耐之色,顯然更為可怖。 她看向氣勢洶洶的封知桓,略一蹙眉:“出城到現(xiàn)在,封將軍沒有哪一日不與駙馬相爭?!?/br> 從燕都到平城不過十?dāng)?shù)日腳程,封知桓甚至連半日也沒消停過??偰苷抑魇礁鳂拥睦碛膳c顧衍發(fā)難,即使從來占不到上風(fēng),照例鍥而不舍。 好不容易抵達關(guān)外安頓,這才第二日光景,他便又來尋釁找茬。 重睦實在反感:“本宮與駙馬是夫妻,于主帳獨處時本也不該旁人打擾。倒不知究竟做錯何事惹得封將軍大聲叫嚷?!?/br> 聽出她語氣有變,程況急忙扮作和事佬擋在兩人之間,沖重睦討好道:“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