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荒唐!” 聽得出這些話慈衿憋在心中很久,不過看在重睦面上一再隱忍,眼下總算得了機會暢快抒發(fā)。 “本宮也并非求她感念?!?/br> 重睦從不是斤斤計較之人,自愿待身邊人好,更無所圖。 因此才愈發(fā)不解:“她與本宮血脈相連,一道長大,何至為了男子幫著旁人落井下石?!?/br> “公主?!?/br> 行至自家府邸馬車前站定,顧衍掀起車簾讓重睦先上車,隨后才入內(nèi)坐穩(wěn),為她解惑:“龍巖侯夫人與公主血脈相連,自小相伴成長,卻無論容貌才學(xué),皆不及公主。換位觀之,公主如何自處。” 重睦覺著顧衍此言前提便有所誤會:“滿燕都人人都說本宮野蠻兇惡,封家小姐名門閨秀。根本不似顧卿所言?!?/br> 車夫揚鞭而起,馬車緩緩開始行駛。 風(fēng)雪愈盛,原本半刻鐘路程硬生生拖延了一倍有余。 重睦抱著慈衿早為她備好的手爐,十分慷慨地與顧衍分享,兩人并肩而坐,當真與平常夫妻般相互取暖。 “傳言并非實情。” 顧衍低語從耳側(cè)順著肩骨傳來,與先前聽到的聲音都不一樣。 重睦隱約有些恍惚,但還是凜住心神點點下巴:“即便如此,本宮與她姐妹之情,又何須在意這些虛名?!?/br> 她長在軍營,每日所見皆為炮火紛飛與戰(zhàn)馬馳騁。 所以永遠不會知道,于抬頭只見家宅后院四方天地的尋常女子而言,虛名便是畢生所求。 故時巾幗之所以為人稱道,是因為傳說早已消散于歷史長河間。 無人會喜歡身邊出現(xiàn)一個異類,橫刀立馬不輸男子,解甲歸城明珠生輝。 唯有揣測抹黑,能叫自己活得更舒服些。 但封知榆不似旁人。 既不能敞開膽子去厭恨重睦,又無法真心說服自己與她和平相處,方才成了眼下這般別扭模樣。 顧衍垂首,指尖相觸時感受到她的冷意,只將手爐全部遞還給重睦,順勢蓋上了小毯子:“龍巖侯夫人在意,公主無法改變,只能接受?!?/br> “矯情,”重睦也不跟他客氣,抱緊手爐闔上眼,向后仰靠尋了個舒服姿勢:“就該帶她上次戰(zhàn)場,看看什么叫骨rou橫飛,血濺三尺。保命都來不及,還有閑工夫扯這些有的沒的?!?/br> 第10章 相處漫長時光以來,顧衍找不…… 不知為何,重睦總覺顧衍這些時日的笑意比她之前見過的都要多。 雖是轉(zhuǎn)瞬即逝,但她絕無可能看錯。 下意識湊近他微微瞇起 雙眸,神情像極草原深夜中尋覓獵物的狼群:“說來本宮還有一個疑惑。” 顧衍側(cè)首,只覺自己略一低頭,便能碰上她的唇。 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顧衍坐直身形,禮貌道:“何事?!?/br> 重睦已然恢復(fù)平素笑意,一掃方才那副審犯人的氣焰:“顧卿似乎與外公很熟悉。” 封老將軍喜茶,滿朝皆知。 能前去封府送茶者,已算是老將軍極為相熟之人,而后相邀共品者,則更上一層臺階。 從前永康帝有這面子,到如今朝中以楊太傅為首的那幫老頭子也常來,但重睦卻從未見過外祖與哪位后輩共享新茶。 雖說上一世她曾聽封老將軍念叨過顧衍數(shù)次,可兩人也僅僅數(shù)面之緣,談不上能夠相談甚歡。 只聽顧衍如實答道:“還得感念老師引薦?!?/br> 他入朝那年主考,是如今的太學(xué)院院正歐陽德海。 思及在太學(xué)院讀書時被歐陽院正支配的恐懼,重睦沒忍住撇下唇角:“顧卿竟能與歐陽老頑固相處甚好,令人膽寒?!?/br> 話畢轉(zhuǎn)而又道:“不過老頑固向來喜歡顧卿這般寫得出精彩策論的好學(xué)生,說到底還是顧卿才學(xué)深厚。像本宮這般,與他彼此都敬而遠之?!?/br> 歐陽院正惜才又極具氣節(jié)風(fēng)骨,朝中諸人皆知。 當年他不假思索批了顧衍頭名入殿試,而后顧衍狀元及第,自此二者便以師徒相稱。 顧衍過去便因著老師緣故與封老將軍相識,只是并未深交。 在重睦提出成婚,許他考慮那幾日中,顧衍專程攜重禮親自拜訪,僅為向封老將軍了解重睦瑣事。 “阿睦對淵梯執(zhí)念頗深,想來選定顧御史,也是為此?!?/br> 到底是自己帶大的丫頭,重睦一言一行所求為何,封老將軍看得清楚明白。 但顧御史年少有為,將來仕途不可限量:“于此時愿娶阿睦,老夫不解?!?/br> 那時他方才重生不久,心中憤懣難平。 既已知朝堂參奏一路難走,不妨嘗試與重睦合作,以兩人才能彼此成就。 他對官場逐利本就無意,科考入仕也是為征戰(zhàn)淵梯尋求契機,如此,自無需在意所謂前程。 “封家從高祖開國到如今八公主掌撫北營,一門五將,皆奉赤誠之心為大周拋灑熱血,燕都巷間常常稱頌?!?/br> 封老將軍聞言,顯然并不滿意顧衍回答:“如此,結(jié)成同盟未嘗不可。” 袖中五指略略收緊,顧衍不曾隱瞞:“夫妻同根相連,強于任何同盟。” 思忖片刻后又道:“成婚并非兒戲笑談,下官亦愿真心以待。今后沙場朝堂,竭力相護?!?/br> 封老將軍神色總算有所松動,只端起茶盞緩緩飲盡:“如何相護?!?/br> “助她所愿,成她所求?!?/br> 略停頓半晌,顧衍抬步行至廳間立定,鄭重向座上老者承諾:“永不相負?!?/br> …… 壽崢五年暮春,鎮(zhèn)元帝下旨指婚。而后平城逢亂,重睦一去半年,直到成婚前半月方才重新歸朝。 期間她常與顧 衍書信往來,多數(shù)時候不過道聲平安,偶爾幾句調(diào)侃,不是笑談關(guān)外沙暴撲了滿臉,便是軍中弟兄又抱著媳婦兒寄來的衣物嚎啕大哭。 亦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然習(xí)慣于滿桌公文中尋出她的信件,匆匆重溫一遍,那雙飛揚笑眼便躍然紙上,頓感輕松愜意。 相處漫長時光以來,顧衍找不出理由不待面前之人好。 “所以顧卿竟是買通了外公,才能將本宮喜好拿捏得這般清楚?!?/br> 直到馬車緩步行至顧府門前停穩(wěn),重睦方才恍然大悟,忍不住低聲喃喃自語:“是說慈衿才不會輕易背叛本宮——” 顧衍失笑,兩人先后下車,只見燦戎迎面而來:“大人,公主,府上有客?!?/br> 此時已過酉時,按說未行拜帖,不該有人輕易上門拜訪。但顧衍公務(wù)繁忙,偶遇著同僚如此,倒也不算異事。 誰知燦戎卻是面向重睦行禮道:“公主,那人說他是什么庫孫使臣,小的想應(yīng)是認得公主,便先留他在客房入座了。” 眼下已近年關(guān),不少屬國都會派遣使臣入燕都繳納歲貢,連帶著在天/朝上國享受數(shù)日招待。前些時候暹羅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