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8
書迷正在閱讀:最兇最甜、水星愛麗絲、我父親的一個情人、關(guān)于紅玫瑰和三班的洪水猛獸、前方單行、怪誕童話鎮(zhèn)、朕靠美色治理江山、穿成相府真千金、我的守護(hù)獸是魔王、師尊在下[穿書]
開恩,讓民女把公子帶回蜀州的老家?!雇駜狠p聲說道。牧晚馥沉思半晌,蹙眉道:「妳若是想陪著商柔,朕可以讓妳住在宮里?!?/br>婉兒一直深深地低頭,她想要忍耐著,但肩膀卻不住地在顫抖著。終於,婉兒猛地抬頭,惡狠狠地道:「住在宮里?宮里又不是他的家!為什麼我和我舅舅非得住在你這陌生人的家里!要不是你引誘舅舅,舅舅現(xiàn)在早就娶妻生子,夫妻恩愛,兒孫滿堂,才不會被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尖銳的聲音和話語徹底劃破書房里沉重得使人喘不過氣的氛圍。婉兒一開口,方代月就嚇了一跳,但婉兒說得像鞭炮那麼飛快,他也來不及掩著婉兒的嘴了,只好稍稍跪行至婉兒前面,只希望若是牧晚馥一怒之下傷到婉兒,自己也可以替她抵擋。趙公公本想上前阻止,但他仔細(xì)端詳牧晚馥的臉色片刻,卻是停下腳步。牧晚馥緩慢地站起來,他雖然臉帶病容,但那股慣於號令天下的帝王氣勢還是如排山倒海般涌來,使方代月心里發(fā)冷,不敢抬頭直視這個男人。只看見牧晚馥把手中之物握在掌心里,淡淡地道:「商柔乃是朕的妻,皇宮就是他的歸宿?!?/br>此言一出,方代月就猛地一股怒氣上涌,甚至克服了骨子里對於強權(quán)的畏懼。方代月霍然抬頭,冷笑道:「妻?始亂而終棄,商柔的名字沒有入過牧家的玉牒,別說入玉牒成為皇后,他甚至連一個妃嬪的名份也沒有,實在當(dāng)不起身為陛下之妻的榮耀?!?/br>牧晚馥金眸一瞇,他突然一手拔出掛在墻上的巨闕,狠狠地斬向方代月的頸項!婉兒飛身撲到方代月面前,雙手擋著他,淚流滿臉地看著牧晚馥。牧晚馥盯著那張依稀跟商柔有點相似的臉龐,硬生生地停下手中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的巨闕。曾經(jīng)飲血無數(shù)的澄澈劍鋒如同沉睡的巨龍般樓息在婉兒頸邊,只需稍稍一動便可以要了這花季少女的性命。婉兒毫不膽怯地向牧晚馥尖叫道:「你還有這面子說這種話嗎!哪個丈夫會送妻子到妓院里任人凌辱,然後強逼妻子殺掉朋友!舅舅可是親口說過跟你已經(jīng)一刀兩斷!他已經(jīng)不要你了!難道就只因為你是皇帝,舅舅就非得原諒你嗎!」此言一出,書房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沒有人膽敢動彈。壓抑的沉默之中,只聽見窗外大雪亂舞,橫掃天地之間,沒有一草一木躲得過這撐霆裂月的氣勢,只能被風(fēng)雪肆意摧殘,直至枯萎為止。牧晚馥的劍鋒卻微微上抬,輕輕地劃過婉兒的臉頰,彷佛在反覆撫摸著另一人的臉頰,動作柔和得使人心寒。劍鋒很冷,比外面的積雪還要冰冷,卻冷不過牧晚馥的眼睛。明明是色若醇厚美酒的琥珀色明眸,偏偏冷得如同凝結(jié)的冰湖。婉兒指著自己的胸口,冷然說道:「你那麼喜歡殺人,先把我都?xì)⒘?,好讓我下去跟舅舅團(tuán)聚!」牧晚馥滿眼都是紅絲,他深深地凝視著婉兒,劍尖緩慢地下垂,指著婉兒微微起伏著的胸口,一字字地說道:「他還沒有死?!?/br>婉兒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牧晚馥道:「他已經(jīng)死了,被你害死的?!?/br>牧晚馥把巨闕握得很緊,緊得指節(jié)已經(jīng)發(fā)白,金色的瞳孔在不斷收縮著。婉兒雖然哭得滿臉淚痕,無比狼狽,卻還是凜然盯著牧晚馥,絲毫沒有退縮。方代月抬頭看著臉色蒼白的牧晚馥。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牧晚馥很孤獨。若是在往日,聞蕭伶哪里容得任何人對牧晚馥不敬,一定是反手一刀劈掉那個人的腦袋。商柔就算不會武功,卻還是會柔言軟語地安慰牧晚馥,逗得佳人笑逐顏開。但他們已經(jīng)再也不會陪伴在牧晚馥身邊了。明明這天下都是牧晚馥的,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間,方代月卻在恍惚之間覺得這男人一無所有。牧晚馥和婉兒對峙片刻,他垂下手中巨闕,淡淡地道:「商柔活著是朕的妻,死了也得跟朕合葬,現(xiàn)在他病倒了,朕自會好好照顧他一輩子?!?/br>他略一抬眸,向趙公公道:「把商柔的名字寫進(jìn)玉牒里,建鳳鸞宮為皇后寢宮,將商柔以皇后之儀送到鳳鸞宮里。」尾聲(上)趙公公大驚道:「可是大悲寺里的皇后娘娘……」「朕沒有要你勸諫?!鼓镣眇ソ乜谡f道。牧晚馥還劍入鞘,看也沒有看婉兒一眼,只是淡淡地道:「婉兒即日封為柔馥公主,賜居素明宮,太史監(jiān)擇吉日行冊封禮。至於方代月……」他背負(fù)雙手走前幾步,從高而下地俯視著還跪在地上的方代月,流光洋溢的金瞳里是一片幽深。狂風(fēng)拍打著窗靠,牧晚馥的聲音卻如同巖石般冷硬,他緩緩地地道:「朕準(zhǔn)你在一天之內(nèi)離開京城,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否則被挫骨揚灰的陸萱就是你的前車之鑒?!?/br>匆匆又一年。濃春的桃花開了又謝,仲夏的荷花被秋風(fēng)吹落,深秋最後一片嫩黃的桂花埋葬在初雪之中,枯萎的紅梅隨著冬末溶雪而消逝。商柔始終沒有醒來。遍尋名醫(yī)丶重金求藥,甚至是巫卜招魂,終究喚不醒商柔的一縷幽魂。能夠救到商柔的藥方和大夫早就被牧晚馥親手燒毀。君臨天下的帝王終於得到一個再也不會拂逆他的心意,只會順從地靠在他肩膀上的妃子—軀殼還在這里,魂魄卻已經(jīng)飄蕩到牧晚馥難以企及之處。那本該是咫尺之間,觸手可及的溫暖。商柔不但呼吸著,甚至連臉容也有血色,唇角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彷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向牧晚馥露出往日在彩霞館前迎接他時的溫馨笑容。然而當(dāng)時間從指縫間不可遏制地流逝時,大家漸漸真正地明白到,那雙眼睛不會再帶著脈脈情意看著這掌握繁華盛世的君王,那柔軟的唇瓣不會再帶著溫柔的語聲呼喚著這坐擁錦繡江山的君王。不再為君而展顏歡笑,不再為君而哭泣垂淚。這是最決絕而沉默的告別,連一句遲來的道歉都不愿意聽到,只任憑君王懷抱著不可實現(xiàn)卻又不愿放棄的希望而守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