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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鍋之後,陸萱便拍開了他帶來的梅花釀的封泥。許成儒說道:「陸萱,你身上的傷不是還沒有好嗎?還是別喝酒了?!?/br>「你受傷了?」商柔看著陸萱。陸萱鬧別扭似地喝了一口梅花釀,悶悶地說道:「沒什麼,在妓院里看上一個女的,剛好聞蕭伶也和她看對眼了,便跟他打了一場架?!?/br>「一個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一個是驃騎大將軍,為了一個妓/女而大打出手,你們還要面子嗎?」許成儒忍不住說道。「沖冠一怒為紅顏,這有什麼值得羞恥的?」陸萱不以為意,他眨眨眼睛道:「許成儒,你不會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嗎?」「關你什麼事。」許成儒踹了陸萱一腳,剛好踹到陸萱的傷口上,陸萱哭喪著臉說道:「你怎麼跟聞蕭伶一個德性!你們倆老是一起抄家,性格怎麼也愈來愈相似了!」商柔驚訝地看著許成儒,戶部尚書怎麼跟驃騎大將軍在一起了?「那些陛下不方便出面做的事,都是由聞蕭伶代勞的,有些老臣子倚老賣老,陛下不能當面發(fā)作,聞蕭伶便找他們麻煩,順便把那些使用尋常法子找不出來的貪污證據(jù)給挖出來,他手中可是有尚方寶劍,所以除了陛下,無人可以問責於他誅殺任何人?!龟戄嬷钢S成儒道:「然後這家伙就去收錢了。誰要是不聽話,吃了聞蕭伶一刀也該聽話了?!?/br>「聞蕭伶雖然嘴巴刻毒,但手底還是有幾下子的?!乖S成儒也不得不承認聞蕭伶除了漂亮之外,還是有一點點的優(yōu)點。許成儒抿唇道:「聞蕭伶跟你??」「別提起那個掃興的家伙了。」陸萱擺了擺手,低頭專心吃東西,擋著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陰霾。商柔的情緒愈來愈低落,相比起一無是處的自己,如此美麗驕傲又能干的聞蕭伶實在出眾。男兒志在四方,這大約也是為什麼聞蕭伶成為將軍,為牧晚馥開拓疆土,一統(tǒng)天下,反觀自己卻像菟絲般纏繞著牧晚馥而生長,缺少他的養(yǎng)分,自己也無法獨活。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如此依賴他?「怎麼在發(fā)呆了?」陸萱拍了拍商柔的腦袋。商柔悶悶不樂地搖頭。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最後,三個男人都喝醉了。商柔只覺得渾身發(fā)燙,忍不住推開門扉出去散熱,要不然他真的會在那鋪著地龍的寢殿里被悶死的。他醉眼朦朧地走到一半,突然嗅到周遭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心想,現(xiàn)在又不是春天,哪里來的茉莉花?就算有花香也應該是梅花才對。商柔剛想到一半,就感到自己碰到一人身上。那人如同茉莉花般帶著濃郁的花香。他一抬頭,看見的就是眉頭緊皺的牧晚馥。這一定是夢了。所謂的散熱,商柔竟然走出了玉華宮,最後碰上了通道里行走的御輦。牧晚馥擺手示意宮女太監(jiān)們別說話,然後走下御輦,徑自往商柔走去。「商柔?!鼓镣眇ド焓直е鵁岬冒l(fā)燙的商柔,商柔埋在他的懷抱中,頭還一直往下點,明顯是快要睡著了。商柔剛剛從溫暖的寢殿里出來,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外衫,連披風都沒有穿上,看起來如同迷路的小狗,他抬起水蒙蒙的眼睛,有點疑惑地看著牧晚馥,似乎認不出他,然後往牧晚馥的掌心蹭了蹭—牧晚馥天生的體溫偏低,尤其是在這下雪天。商柔迷迷糊糊地說道:「好熱??」牧晚馥脫下/身上的黑狐大氅,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妃子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醉得白里透紅的臉蛋,然後向趙公公說道:「去玉華宮看看,是誰帶了酒進來?!?/br>御前失儀乃是大罪。陸萱和許成儒也是有點醉了,甚至沒有看見商柔跑出去,直到他們發(fā)現(xiàn)玉華宮的主人竟然跑掉時,牧晚馥已經(jīng)沉著臉過來了,一旁的太監(jiān)還在一左一右地扶著商柔。牧晚馥看著寢殿里散落一地的餐具和吃了大半的火鍋,緩緩地說道:「陸萱丶許成儒,你們整理妥當之後來主殿見朕?!?/br>商柔被安置在偏殿里,陸萱和許成儒則灰溜溜地來到主殿里聽由牧晚馥發(fā)落。牧晚馥一向說話不重,但懲罰卻絕對不輕。「陛下恕罪,是臣等御前失儀?!乖S成儒立即跪下來說道。「商柔呢?」牧晚馥秀眉緊蹙。「芳菲公子是被我們慫恿的,他一直在等候陛下,是臣等不好,見最近天氣不錯,便帶著食物找他,請陛下責罰臣等,切勿不要責罰芳菲公子……」陸萱還在為商柔說話,許成儒看見牧晚馥本來已經(jīng)冷淡的臉色更是如罩嚴霜,連忙拉了拉陸萱的衣袖。「陸萱和許成儒御前失儀,閉門思過一個月。」此時,趙公公來到牧晚馥的身邊,低聲道:「芳菲公子醒來了?!?/br>許成儒見陸萱還要說話,連忙用力揑了揑他的大腿,陸萱一臉無辜地望向許成儒。牧晚馥站起來往偏殿走去,趙公公連忙向陸萱和許成儒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先走了。許成儒和陸萱忙不迭地披上大氅逃出玉華宮,只看見大雪紛飛,雪落無聲,天空是含糊不清的深灰色。陸萱打了個噴嚏,埋怨道:「許成儒,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多說幾句?陛下那脾氣……」許成儒真想再踹陸萱一腳,他伸手把大氅的衣領攏好,沒好氣地道:「陛下的脾氣你還不懂嗎?若是貴妃娘娘犯了錯,你還膽敢勸陛下什麼嗎?」「貴妃娘娘是女人,我當然要避嫌……」天氣冷得使陸萱嘴里不斷冒出白煙,一行行宮女太監(jiān)從他的身邊經(jīng)過。「商柔現(xiàn)在是陛下的妃嬪!」許成儒幾乎要翻白眼了,陸家的人大多機智jian狡,為什麼這家伙卻蠢得像豬一樣呢?「那是商柔自己求來的,陛下不是對他不冷不熱的嗎……」陸萱悶悶地說道。「若真的是不冷不熱,光是剛才他跑出玉華宮對著陛下發(fā)瘋,依陛下那嚴謹認真的性子,老早把他剁了去喂狗。剛才商柔一醒來,他就馬上去看商柔,你自己想想是什麼原因的。」許成儒氣沖沖地說完之後便往前走了幾步,他回頭見陸萱動也不動,便沒好氣地說道:「陸大少爺丶你又怎麼了?」陸萱站在後面,他無奈地說道:「成儒,現(xiàn)在是你不懂陛下?!?/br>「為什麼你這樣說?」許成儒皺眉道:「你知道些什麼?」陸萱想起聞蕭伶當日對自己說的話,聞蕭伶雖然是瘋子,但若非牧晚馥私下授意,他還不至於一見面就對商柔狠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