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嶼接到了方熙的電話。方熙啞著嗓子跟他說：“路警官，我和熙萌打算去給她父母掃個墓，然后，我就陪她來自首，可以嗎？”

“好。”路嶼也不想在早晚這種事上為難她們，便干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他打定了主意要插手陳熙萌這個案子，不僅拜托秦奮將案子調(diào)到了他所在的總隊，還動用了晏庭的關系，推進案件進度，以及處理那些見錢眼開的證人。

作為惡城社情局目前的最高領導，晏庭即便不動用身后的背景，也足夠令這起案件被飛速推進。

當初，陳熙萌其實提供了相當充分的被性。侵證據(jù)，而后方熙又陸陸續(xù)續(xù)地補充了不少，只是當時所有的證人都咬定了陳熙萌是知情并自愿的，咬定她告被性。侵只不過是為了錢和利益，被告又財大氣粗有權(quán)有勢，所以案子才膠著了下來。

但這些愿意為了金錢和利益違背自己良心的人，一旦遇到了更大的權(quán)勢，往往屈服得比誰都快。

在晏庭介入后，這些證人再次改口，不約而同地說出了當晚的真相。

幾天后，所有的嫌疑人被捉拿歸案。

半月后，法院開庭審理了這一起本不該被拖延那么久的案子。所有的人都為其錯誤付出了代價，但好在遲來的正義終究還是來了，所有的罪惡都得到了懲治。

…………

第二天，路嶼接到了方熙的第二通電話，方熙說：“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真的非常感謝。我和熙萌已經(jīng)出門了，在來見你的路上。”

“好，待會兒見?！甭穾Z掛斷電話便打算出門迎接兩個姑娘的到來，惡城交通發(fā)達，她們從出租屋過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達惡城社情局。

出門之前，聶聞溪叫住了路嶼：“老大，等等！”

路嶼側(cè)頭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要跟我一塊兒去嗎？”

聶聞溪搖了搖頭：“老大，我其實不是很明白，陳熙萌她殺的沒有一個是無辜之人，為什么我們還得去抓她，還得去制裁她？我們不是應該保護她嗎？”

路嶼愣了一下，他轉(zhuǎn)身面向聶聞溪，神情是少有的正經(jīng)：“我沒有辦法告訴你，私刑的存在究竟是對還是錯，但這些姑娘必須要以殺戮作為武器，才能夠保護自己的話，你、我、我們這些所謂的守護者，秩序的維持者，都該被釘在恥辱柱上?！?/br>
聶聞溪一愣，低下頭認真地回想著路嶼的話，又聽他說：“走吧，一塊兒去吧。我們不是去懲罰她的，是去告訴她們，可以放下武器了，雖然來遲了，但以后會好好守護她們的?！?/br>
路嶼和聶聞溪在惡城社情局門口，等到了挽著手臂向他們走來的方熙和陳熙萌。方熙的臨時天眼早已經(jīng)失效，陳熙萌動用自己的能力，讓她繼續(xù)看到自己。這種行為對陳熙萌來說，是一種消耗，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一定要堅持下去的理由了。

來到路嶼面前之后，兩個女孩做了最后的告別。

她們擁抱了一下。

陳熙萌說：“這事過去了，我從這事里出來了，你也得出來，你要記得我，但是去過新的生活吧。”

方熙紅著眼睛點了點頭，然后拉著陳熙萌的手把她帶到了路嶼面前：“路警官，我把熙萌交給你了，麻煩你多照料她一些?！?/br>
“好?！甭穾Z沒有拒絕。

因為有了漫長的時間來緩沖和告別，她們并未在這一次的分離上太過糾纏，哪怕她們都知道，這一次分開之后，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方熙眼里蓄滿眼淚，可一直到路嶼帶著陳熙萌走進惡城社情局，她才放任眼淚淌下來。她記得小時候曾聽老人說過，哭著送別的話，走的那個人會走得不安穩(wěn)。

另一頭，路嶼和聶聞溪帶著陳熙萌進了社情局的大門，從始至終，陳熙萌都沒有回過頭看方熙一眼，路嶼問她：“你要不要再看看她？以后就看不到了?！?/br>
陳熙萌搖了搖頭：“我怕看了，就舍不得走了?！?/br>
陳熙萌這個案子，其實路嶼他們已經(jīng)猜得七七八八了，但還是要和本人確定一些細節(jié)，于是他們提審了陳熙萌。

明薇問出了那個她最為關心的問題：“陳熙萌，你為什么不去報你自己的仇？你不恨嗎？”

“恨啊，恨不得將他們扒皮抽筋，以泄心頭之憤，但是沒辦法呀。”陳熙萌笑了一下，笑容說不出地苦澀。自殺身亡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陳熙萌都徘徊在她的骨灰旁，方熙沒有錢安葬她，就一直把她帶在身邊，她也就這樣，跟在了方熙身邊。

跟著她搬家，跟著她上訴，跟著她和警察和證人扯皮。

因為放不下一根筋的方熙，所以她一直都沒想過要離開，也慶幸自己沒有離開。當她發(fā)現(xiàn)有人尾隨方熙，企圖不軌時，她憤怒極了，可她一個亡靈，能做什么呢？

好在這種憤恨和無力感激發(fā)了她隱藏的異能，回過神來時，她已經(jīng)弄死了尾隨者。

后來，通過研究，她發(fā)現(xiàn)她可以幫助亡靈驅(qū)使自己的尸體，所以有時候碰巧趕上了，她也會幫那些可憐的姑娘一把。

她教會亡靈驅(qū)使尸體，并借助她的力量暫時恢復到“活著”的狀態(tài)，然后令行兇者鬼迷心竅，暗示他們重復前一天的行為，靠這樣的方式，給予受害者一次復仇的機會。

她也想過依靠自己的能力復仇，可一旦復仇結(jié)束，受害者們便要踏入輪回。

但她不行。

她放心不下方熙，方熙看著精明堅韌，其實迷糊得不行，非要以卵擊石，去抗爭洗清她的冤屈。一想到還有那么多要害方熙的人存在，她怎么可能閉得上眼睛。

陳熙萌說：“我權(quán)衡了一下，方熙比復仇重要，所以我沒去。”她盯著明薇看了一會兒，恍然道，“那天我差點傷了你，不好意思啊?！?/br>
明薇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路嶼問她：“你是怎么選中杜若菡、薛琪和辛盈的？”

“我沒有刻意去選，就只是碰上了搭把手?！标愇趺刃α艘幌?，她生前就很喜歡笑，即便被苦難折辱過，依舊很喜歡笑，“方熙看不到我，所以有時候我也會自己出門逛一逛。碰上她們只是個偶然，看著太可憐了就幫一把手?！?/br>
陳熙萌瞇起眼睛回憶了一下。

她碰見杜若菡，是在一個挺偏僻的公路上，尸體已經(jīng)停在了半路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