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奧凱西呢？”

“臉皮也厚了?！蹦a充道。

“和你認識臉皮不厚怎么活得下來？”塞西爾不以為意地道，“別廢話，你有什么事？”

這幾年塞西爾一直在留意前圣騎士，現(xiàn)在墮落審判騎士的消息，留在月城作警察的圣騎士們雖然已經(jīng)不再自稱圣騎士，但是許多人還是保持著許多圣騎士的習慣，比如祈禱、正義宣讀、一板一眼的作風，這使得警察系統(tǒng)運轉(zhuǎn)良好。他們提供了許多關(guān)于墮落審判騎士的信息，畢竟圣騎士們一旦墮落最容易變成“墮落審判騎士”或者“黑暗騎士”，端看這位墮落者是喜歡教導(dǎo)還是殺戮。

“墮落者是不可能回歸光明的?！眴汤锏陌祽賹ο螅笆ヲT士斬釘截鐵地道，“一旦墮落就會迅速腐化，守住本心哪有這么容易的？這是不可能的事，從未有人做到。墮落者可能暫時還會保持人性，最終還是會墜入黑暗，成為邪惡的仆從。無論因為什么，無論經(jīng)歷了什么苦難都不是墮落的理由，沒人活得容易。”

塞西爾至今還記得前圣騎士說這話時的嫌惡，他們確實是心志高潔的人，在大批圣騎士們迷茫無措時維護了圣騎士這個稱號最后的尊嚴，自然無法容忍墮落的同事。

奧凱西出現(xiàn)時灰霧無聲無息地涌來，卻在塞西爾面前一步之遙停下了，他騎在馬上，厚重的鎧甲遮住了面容。

“我無法再前進了?！眾W凱西的聲音含糊又沉悶，“您排斥了墮落位面?！?/br>
塞西爾疑惑地看向蘭登。

“只容墮落者進入的位面，一直被認為是異空間的一種?！碧m登解釋道，“現(xiàn)在看來這也是一種魔法?！?/br>
“只容墮落者存在的世界?！眾W凱西的語氣如深井無波，“我們在此間穿行，去往想去的地方?！?/br>
塞西爾凝視著灰霧中的騎士，問：“你總可以出來的吧？不然你怎么殺人呢？”

莫耶以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愛人，奧凱西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可以把他們拖入墮落位面?！?/br>
“總有像我這樣不容易拖入的?！比鳡柕?，“所以，出來唄?！?/br>
奧凱西這次沉默得更久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跳下馬，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灰霧，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隨之在房間里擴散開來，就像是屠宰場，還混合著打磨劍刃時的金屬味。

塞西爾走上去張開胳膊抱住了奧凱西，用力在他的背后拍了兩下，感覺像是在拍一樁實心的鋼雕像，他呲牙咧嘴地收回手，道：“歡迎回來?！?/br>
莫耶劇烈地清著嗓子，奧凱西微微低下頭，這么近的距離他的面容依然模糊不清，看起來這并不是魔法效果而是他的身體發(fā)生了變化，就像那層仿佛長進rou里的鎧甲，沒有正常的結(jié)構(gòu)鏈接也沒有著力點，就這么覆蓋住了他的身體。

“我并沒有回歸光明……”

奧凱西的話還未說完，塞西爾就拍了下厚重的肩甲，道：“我知道，無論什么時候你想回來都歡迎。”說完，不等其他人反駁就直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只是傳遞個消息。”奧凱西說道，“亞歷山大正在迫害任何售賣中央王國商品的人?！?/br>
“我知道。”塞西爾奇怪于奧凱西為什么專門來說這個，“這是必然會出現(xiàn)的事。”

“我不是指中央王國人，是洛榭人?！眾W凱西抬起手，一團幻象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那是暴徒們所做的事，那些受害人無一例外都辯解“我是洛榭人”，“已經(jīng)有數(shù)位原告向我起訴了兇手，我必須進行審判?！?/br>
塞西爾的眉頭隨著那些凄慘的幻象皺了起來，他知道人是會有群體性的，不然就不會有人云亦云這種詞，不過洛榭人對自己人也這么狠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洛榭的失業(yè)率今年達到了34%?！碧m登緩緩地道，“這僅僅是我們的大概統(tǒng)計，畢竟我們并沒有洛榭所有人的記錄?！?/br>
塞西爾都震驚了：“34%？怎么可能！這么高的失業(yè)率怎么沒反映到社會上？”

地球上的現(xiàn)代社會統(tǒng)計失業(yè)率一般超過10%以上就是警報線了，20%以上社會就會一片蕭條，然而塞西爾從洛榭與中央王國的交易量以及商人們帶來的情報來看，洛榭社會整體上還是呈現(xiàn)繁榮的景象，消費是最容易衡量的標準，沒人會在朝不保夕的情況下還大筆花錢。

“因為過去的洛榭太富有了?！碧m登一語道破原因，“即使這幾年我們的商品也無法掏空他們的口袋，但是，只泄不進的水池終會干涸，再加上我們占領(lǐng)的那些行業(yè)，自然會讓大批相關(guān)行業(yè)的法師失業(yè)。”

塞西爾問道：“我以為洛榭人是不經(jīng)商的。”

“沒有這么純粹的事情，洛榭人會打工的，如果對這個行業(yè)熟練了單獨經(jīng)營也是可能的，甚至成立商行，洛榭人的生意在稅收上有優(yōu)惠，所以也有讓洛榭人掛名做生意的外來者?！碧m登解釋道，“在我們的商品占領(lǐng)市場后，有很多我們的商人找洛榭人掛名，開一份高昂的工資總比年年被抽重稅好。我估計這些被害的商人中有一部分是我們的人逃走了，就把店鋪和庫存占了下來，還有一小部分是真正洛榭人做的生意?！?/br>
塞西爾看向奧凱西的掌心幻象，正好看見一群人撕碎一位婦人的衣服，剃光她的頭發(fā)，用繩子拴著她的脖子游街。沿街人群歡呼著，往婦人赤裸的身體上扔著石頭與垃圾，他們?nèi)枇R她是“褻瀆者”、“異文明”，是“偷走工作和財產(chǎn)外來強盜”，終于，憤怒的人群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他們沖上去對婦人飽以拳頭，活活打死之后把尸體吊在路燈上焚燒。

一片死寂中，奧凱西緩緩合起手掌。

塞西爾不得不深呼吸幾次來平復(fù)心中的情緒，他這時候最不需要的就是純粹地發(fā)泄，冷靜是必須的。

“你想要什么？”塞西爾問。

“當您的大軍摧毀瑞德時，不知是否能夠給予我一席之地，被告必須被懲罰，我的利刃渴望充滿罪孽的鮮血?！眾W凱西問。

“你想和我合作？”塞西爾一語道出了真諦，“因為你殺不光這么多人?！?/br>
奧凱西沒有回答。

“如果想和我合作就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塞西爾道。

“您知道我走在月城的街上不亞于一只惡魔出現(xiàn)嗎？”奧凱西平靜地道，“您對于邪惡的看法太過天真，并不是所有的邪惡都值得寬恕?！?/br>
“我可沒說所有的，你剛才展示的那些暴徒我可一個也不會寬恕。”塞西爾一點也不慌，“我說的是你，而且我也不要求你呆在月城?！?/br>
“我與他們并無區(qū)別。”奧凱西道。

“那為什么要審判他們？”塞西爾問。

“那是我的使命，我是審判騎士，即有被告我便聆聽，給予罪人適當?shù)膽土P?！眾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