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皺眉：“你知道？”

    陳多莫名其妙：“這是所有人都默認的規(guī)矩，你之前完全沒了解過？”

    “所以他們的犧牲是理所當然的？”葉林不自覺提高了音量，“就沒人質(zhì)疑過？”

    陳多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道標計劃就是最早的白鶴成立的，現(xiàn)在活著的所有先驅(qū)都是那五名科學家創(chuàng)造的，并且至今為止，道標計劃仍在繼續(xù)，只是很多資料都還沒找回來?！?/br>
    葉林自言自語道：“斷層災難。”

    陳多伸出手指了指：“對，就是這個問題，斷層災難發(fā)生前，白鶴為了文明不被摧毀，將大部分資料存進了三個火槍手里面。”他說到這里又停了下來，一拍腦門，無語道，“三個火槍手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吧？”

    “我沒那么蠢?！比~林關了平板，他面無表情道，“最早白鶴的五人之一是三個AI機器人工程師，外形類似萬向輪行李箱，28寸和26寸的那兩個因為災難進入了完全休眠，現(xiàn)在在G層人工修復中?！?/br>
    陳多：“……”

    葉林繼續(xù)道：“所以24寸的那一個呢？”

    歌利亞今天并沒有來上課，來的是另一名“先驅(qū)”，葉林也認識他，那名搶了他駕駛艙的，戴著鴨舌帽，身高傲人且傲慢的男性“先驅(qū)”。

    “阿波羅?！标惗喾隽藢Ψ降馁Y料，“太陽神，一代先驅(qū)?！?/br>
    葉林小聲道：“先驅(qū)還分代么？”

    陳多點頭：“最早的白鶴培育出了初代和一代，經(jīng)過這一百年發(fā)展，才有了現(xiàn)在的四代先驅(qū)。”

    葉林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所以阿波羅這個名字只是個代號？”

    陳多：“不出意外，是的，歌利亞是第四代先驅(qū)，他們都有傳承的能力?！?/br>
    葉林又問傳承的能力是什么意思，陳多明顯也不怎么懂，兩人蒙頭討論了半天，直到阿波羅點了葉林的名字。

    葉林有些緊張地站起來，阿波羅示意他上到最高階梯那層。

    與葉林不同，阿波羅的外表是個擁有著日耳曼血統(tǒng)的英俊男性，他看不太出具體的年齡，但按照陳多的計算，先驅(qū)就算是最年輕的四代那都是將近百歲的老怪物了。

    金發(fā)碧眼的男人態(tài)度稱不上有多惡劣，但明顯要比歌利亞更加冷漠，葉林在他的指導下?lián)Q上了skinsuit，那是一種特殊材質(zhì)的貼身內(nèi)衣，并不需要穿戴者當眾脫衣服，它的濃縮大小是一條choker，延展開時仿佛是從皮膚里長出來的。

    “外骨骼分為三種，防御D型，工作O型和戰(zhàn)斗C型?！比~林還沒完全適應內(nèi)衣，阿波羅已經(jīng)把骨骼背包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葉林只能把包扛著，根據(jù)指示，演練三種形態(tài)。

    在正常的地球引力下，沒有調(diào)整過的骨骼背包重量有足足20公斤，葉林的身板演示到最后連臉色都變得蒼白異常，汗水順著下頷角一滴滴落下，阿波羅卻并沒有任何一點幫忙的意思。

    他就像故意整他，等到課程結束時，葉林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外骨骼最后是陳多幫忙脫了下來。

    哪怕屬于白鶴，陳多也不敢在表面上得罪先驅(qū)這一派，特別還是阿波羅這樣的一代先驅(qū)，他只能通過豐富的面部表情來表達他的不滿。

    阿波羅冷漠地看著葉林抖著腿站起來，他等對方站穩(wěn)了，才平靜道：“人類的身體素質(zhì)差不多就是你這個水平，無需抱有太大希望。”

    葉林很想吹牛逼說自己能搞鐵人三項，但他實在是沒力氣了。

    陳多插嘴道：“那是骨骼背包沒調(diào)整好，調(diào)整好了葉林也不會這么難受。”

    阿波羅似乎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葉林知道他剛從門里回來，歌利亞搶車的當天就是他回來沒多久，兩人趕著去Q區(qū)交差。

    木馬一共有十八階層，英文字母一直排到了R區(qū)，像葉林的ID身份卡，權限只開到了E區(qū)。從F區(qū)開始，大部分都是先驅(qū)的地盤，就連白鶴也只有工作需要才會進入E以下的區(qū)域，平時生活學習還是在E以上。

    先驅(qū)們就像新世界的上帝，他們掌管著地球新的心臟，他們是人類，又好像和人類一點關系都沒有。

    葉林總覺得他們是恨著人類的。

    “這倒不太可能。”陳多不知哪兒來的自信，“他們畢竟屬于道標計劃，而道標計劃是白鶴的心血，我們說到底還是密不可分的。”

    葉林在做完外骨骼演示后的第二天便被迫去了趟D區(qū)的彼方醫(yī)院，陳多特意請了假陪他。

    “你的身份ID卡開到了幾區(qū)？”葉林在抽血的時候掃了一眼陳多胸口的牌子。

    對方有些得意：“我開到了Q區(qū)?！?/br>
    葉林酸了，他是真的開始羨慕化工博士了。

    陳多：“你轉飛船專業(yè)就能留在下城工作，等有了工作證明，身份ID卡的權限自然就開了?！?/br>
    葉林嘆了口氣，類人型的AI護士已經(jīng)抽好了血，他下意識道了聲謝，對著陳多道：“我連汽車都修不好，飛船更別說了，摸都沒摸過一次好么?！?/br>
    陳多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好友，他們兩個其實代溝有些大，但葉林實在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也許是失憶的關系，他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有趣感，像某個稀有的野生動物品種。

    兩人得穿過醫(yī)院走道去拿化驗單子，葉林現(xiàn)在對自己的身體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當然他其實還在恢復期，一切都急不來。

    陳多繼續(xù)熱熱鬧鬧地跟他講E區(qū)以下的工作趣事兒，他自從考上博士后就能參加實習了，這點更是令葉林羨慕不已。

    走道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起初葉林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但逆行的人除了醫(yī)生和AI護士外，葉林甚至看到了機械警察。

    “怎么回事？”他打斷了陳多的敘述，兩人停在原地。

    陳多被兩個警察擠到了一邊，他也一頭霧水：“不知道……有誰來了嗎？”

    葉林沒有說話，他望著走道盡頭，那里有一排電梯，左邊四個是通往更下層的，頂端的數(shù)字在不斷往上，最后在當層亮了三下。

    機械警察在周圍隔離出了一條新的走道，它們擺出了防御的姿勢，直到電梯門緩緩地往兩邊打開。

    葉林看到了歌利亞。

    她走在最前面，換了黑色的眼影，一手按住電梯門，阿波羅緊隨其后，葉林看到對方就覺得自己的肩背又酸疼起來，幸好陳多扶住了他。

    電梯里顯然不止他們兩個人，葉林的目光自然而然移到了后面。

    那是一個被拘束器完全綁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