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的意思是？”

“她既然咒阿瑜要不得孩子，咒帥府絕種，那就讓她來親眼看看吧?！被糁疄t屈起手指，輕輕地敲著面前的桌子，“對了，不要忘了提醒她，真正絕種的是安家。”

醫(yī)生會意，悄悄離去。

半日后，瘦骨嶙峋的安老太太被偷偷帶到了一處閣樓上。

她鼻歪口斜，渾濁的眼睛木愣無神。

醫(yī)生卻知道她還有意識：“安老太太，我知道你的眼睛已經(jīng)瞧不見了，但是耳朵還好使，那就聽聽吧。”

安老太太張了張嘴，發(fā)出了一串無意義的呻吟。

她不知道自己能聽見什么。

但是安老太太很快就聽見了——

“阿瑜，阿瑜慢點(diǎn)?！绷嘀R面裙的五嬸嬸追在安瑜身后，跑得氣喘吁吁，“你懷著孩子，怎么能亂跑呢？”

他回頭，笑容滿面：“五嬸嬸，您別追我了?！?/br>
五嬸嬸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等你家少帥回來，我一定告狀！讓他來教訓(xùn)你！”

安瑜才不管呢，他跑遠(yuǎn)了。

安老太太嗚嗚地哭號起來。

醫(yī)生厭棄地蹙眉：“聽見了？”

“不……不……”

“不可能？”醫(yī)生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抬手關(guān)上了窗戶，“怎么會不可能呢？安老太太，您應(yīng)該高興，安瑜懷上了咱們少帥的孩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只有偏房活得快活！

安老太太想到自己慘死的孫子，早在亂墳崗化為枯骨的孫女，以及破敗的安家……原來姑爺不殺她，就是為了今天！

“還有啊，少帥讓我提醒你，”醫(yī)生笑嘻嘻地蹲下來，盯著安老太太渾濁的雙眸，一字一頓道，“已經(jīng)死了的大少奶奶做的事，你不是完全不知情吧？你知道她死之前看見了什么嗎？”

安老太太開始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

醫(yī)生湊近她，輕聲細(xì)語：“她看見那些被你們害死的人都回來了，在陰曹地府等著你呢?！?/br>
想明白一切的安老太太猛地咳嗽起來，像塊腐爛的rou，雙腿一蹬，眼里最后一絲生機(jī)也消散了。

醫(yī)生早有所料，有條不紊地讓人將安老太太用草席裹了：“扔在亂墳崗吧，安欣在那里等了她那么久……是時候讓她們團(tuán)聚了?！?/br>
安老太太就這么沒了，比安欣走得還潦草，在帥府的安瑜都沒聽到消息。

不過就算他聽見，也不會在意。

又一年冬天，帥府的小填房生了。

帥府是什么地方？

躺在床上的安瑜睜開眼，聽著窗外的鞭炮聲，迷迷糊糊地想，這兒是他的家。

睡意朦朧間，霍之瀟抱著孩子從屋外走進(jìn)來。

安瑜勾起唇角，悄悄叫了聲：“姐夫?！?/br>
溫?zé)岬恼菩馁N在了他的臉頰上，繼而是guntang的吻。

命由我造，福自我求。

安瑜的福還在后頭呢。

****

番外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幽暗的燭火宛如盛開的蓮花，在墻上一朵接著一朵綻放。

舉著燭臺的下人靜悄悄地穿過院子。

其中一個踩到石子，差點(diǎn)絆倒，被身后的同伴扶住：“小心點(diǎn)！帥爺和夫人歇著呢?！?/br>
他訕笑道：“聽說……這不是原配夫人？”

“嗯?！狈鲎∷南氯孙@然在帥府待得更久些，蹙眉輕嗤，“記住，帥爺沒有什么原配。咱們只認(rèn)給帥爺生了一兒一女的安家的小少爺！”

他連連稱是，托著燭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著隊伍離開了院子。

而下人口中歇下的“帥爺和夫人”，正躺在床上鬧呢。

主要是安瑜鬧。

他拎著枕頭東躲西藏，一會兒鉆進(jìn)被子，一會兒縮在床角，最后被霍之瀟攥著腳踝拖進(jìn)了懷里。

男人有些氣喘：“跑什么？”

安瑜笑：“怕你折騰我?！?/br>
“不折騰你，你睡得著？”霍之瀟的手滑到他屁股上，用力擰了一把，“給我瞧瞧。”

安瑜佯裝不知：“瞧什么？”

霍之瀟在他耳邊“嘖”了一聲，大手猛地按在他平坦的胸脯上。

可憐的小紅豆隔著衣服被壓扁了，布料上也多了一團(tuán)淡淡的水跡。

霍之瀟笑他：“別以為我不知道。剛剛和嬸嬸打牌，你不一直捂著嗎？”

這下瞞不住了，安瑜抱著胳膊蜷縮起來，扭頭氣鼓鼓地瞪霍之瀟：“姐夫！”

他咬牙切齒。

都知道他難受了，剛剛打牌的時候還故意多贏一輪，不放他下牌桌？

霍之瀟勾起唇角，摟著安瑜的腰輕嘆：“多久沒喊我姐夫了？”

他輕哼。

“再叫一聲給我聽聽。”

安瑜不叫。

“阿瑜……”

“姐夫，你把手拿開！”他不是想叫，而是里衣要被霍之瀟全扒開，不得不叫，“我不想……真的不想?！?/br>
霍之瀟聞言，暫時放緩了動作：“為什么不想？”

安瑜憋悶地垂下眼簾：“女人生孩子才這樣，我……我不是女人?！?/br>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一陣笑。

安瑜又委屈又生氣，干脆揪著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tuán)：“生如影的時候也沒這樣啊……”

他們的大女兒霍如影已經(jīng)五歲了，由幾個嬸嬸代為照看。

霍之瀟隔著被子拍他的臀瓣：“許是……兒子想喝?！?/br>
安瑜憤怒地蹬腿：“他敢！他想我把他揣進(jìn)肚子里，重生一回。”

“我可舍不得你再生?！被糁疄t斜倚在他身邊，哄道，“阿瑜，我來幫你?！?/br>
被子底下一陣蠕動，繼而是安瑜果斷的拒絕：“不要，姐夫只知道欺負(fù)人！”

霍之瀟哭笑不得。

畢竟成婚后“信譽(yù)”差，安瑜在他身上吃了太多虧，如今拒絕，也在情理之中。

霍之瀟不著急，熄了燈，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

被子窸窸窣窣挪過來，又小又暖一團(tuán)，仿佛調(diào)皮的貓，拿爪子小心翼翼地?fù)芘糁疄t的掌心。

霍之瀟假裝睡熟，一動不動。

“貓”又大膽了些，雙臂纏上來，腳也迫不及待地往熱源處貼。

霍之瀟翻身，將亂動的“小貓咪”抱住，眼疾手快按亮了床頭的臺燈。

只見安瑜衣衫半解，含淚欲躲。

昏黃的光在他精致的鎖骨上打轉(zhuǎn)，他難堪至極：“脹……”

至于哪兒脹，霍之瀟聞到若有若無的奶香，立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