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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著霍之瀟。他想自己對姐夫的感情,想姐夫知道家里發(fā)生的事情后,會做出的決定,想……他想著想著,暈過去了。霍之瀟起先以為安瑜只是困,溫柔地托著他的后頸,怕他磕到頭。可等安瑜身上的溫度穿透手套,傳遞到掌心上的時候,霍之瀟立刻喊警衛(wèi)員停車。燒成火的安瑜被男人強抱下車,一路送到跟在隊伍后的軍醫(yī)手里。警衛(wèi)員也跟了過來,將家里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釋了一遍:“安小少爺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機密文件的確是在他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里找到的……”他的話被霍之瀟的冷笑打斷。男人將軍帽夾在臂彎間,肩頭的披風(fēng)在風(fēng)中翻卷。“阿瑜住在安欣隔壁的時候……哪一晚,我沒陪他?”警衛(wèi)員瞬間不敢接話了。霍之瀟不以為意,他從不覺得自己和安瑜是在偷:“看來三年前,不該心軟?!?/br>那時霍之瀟連和離的文書都擬好了。他顧及兩家的顏面,沒寫休書,只說要和離,但安欣聽了這話,立時拿了根繩子,鬧到霍老爺子面前,說要吊死在帥府的牌匾上。兒子兒媳間的事情,霍老爺子不好插手,而守寡的幾房太太不了解安欣,還道小夫妻之間缺少磨合,紛紛出來勸說。她們是好心,說做錯事的是安欣的丫頭,和她本人沒什么關(guān)系,就算有管教不嚴(yán)的罪過,也不至于和離。再說,霍之瀟身邊出了偷拿機密文件的人,該查的事情多了,沒必要在后宅耗費心神。那時太太們還笑著調(diào)侃,安欣年紀(jì)小,不知道他們霍家的男人最是好,等日后相處久了,生出孩子,就什么都懂了。可惜事與愿違,安欣日復(fù)一日地鬧,大家嘴上不說,卻都后悔起當(dāng)初的勸阻。若是真的和離了,哪來今天這些腌臜事?但是常言道: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她們是長輩,有些話一次不說,往后就再也沒有說的機會了。好在霍之瀟自此以后再也沒和安欣親近過,兩人的婚姻如同一池死水,直到安瑜這顆石子落下來,濺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現(xiàn)下,這顆小石子遭了罪。昏睡的安瑜挨了兩針,又被霍之瀟抱回了車上。蒼茫的雪原上,他們只能歇在汽車的車廂里?;糁疄t脫下披風(fēng)和外套,將安瑜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他的手腳卻還是冰涼的。“爺……”警衛(wèi)員猶豫道,“今晚還繼續(xù)前進嗎?”“不走了?!被糁疄t的掌心緊緊貼在安瑜的額頭上,“已經(jīng)快到關(guān)內(nèi)了,不差這么一晚?!?/br>警衛(wèi)員應(yīng)聲下了車,不消片刻,背風(fēng)處就搭起了行軍帳篷。霍之瀟等帳篷里的火燒起來,才將安瑜抱進去。暖意撲面而來,他擰起的眉漸漸松了,凍僵的手腳也纏在了姐夫身上。其實安瑜并沒有完全睡熟——他怎么可能睡熟呢?天地蒼茫,若不是有姐夫,他怕是連眼睛都不敢閉上。但與其說他醒著,倒不如說是強撐。火光在安瑜的眼皮上跳動,人影幢幢,他心底不安,想著家里發(fā)生的事情,無論如何都睡不著,意識在清醒與恍惚之間來回游移。“姐夫……”安瑜的小拇指鉤住了霍之瀟的衣袖。“嗯?”霍之瀟讓人熬粥給他喝,自己俯身湊過去細聽。安瑜問:“你會不要我嗎?”“不會?!被糁疄t揉揉他的腦袋,修長的手指已經(jīng)沒有剛剛那么冷了。“那姐夫會不會不喜歡我?”安瑜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沒有底,畢竟他連姐夫到底喜不喜歡他都不知道。但他聽見了霍之瀟低低的笑聲,緊接著唇被吻住了。霍之瀟吻了吻病迷糊的安瑜,在他嘴里嘗到了苦澀的滋味,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腦袋。安瑜歪在地毯上,眼神迷離,像是知道了問題的答案,又像是沒想通,但也沒睡著,而是烙餅似的翻來覆去。黑色的披風(fēng)隨著安瑜的動作從肩頭滑落,他扯開了領(lǐng)口,側(cè)躺著看帳篷中央燃燒的火堆,仿佛看見無數(shù)小人在里面跳舞。姐夫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他是灰溜溜地從帥府逃出來的。他被阿姐從霍家趕了出來。安瑜自暴自棄地將臉埋進被子,霍之瀟喊他喝粥,他也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結(jié)果被連人帶被抱起來,一勺粥已經(jīng)抵到了唇邊。“喝了?!被糁疄t的話帶了命令的語氣。安瑜委屈地叼住湯匙,剛喝一口,就啪嗒啪嗒掉了幾滴淚。“不想喝粥?”“燙?!彼澪∥〉?,“好燙?!?/br>“燙?”霍之瀟將勺子抵到唇邊,將安瑜沒喝下去的粥都喝了,“哪里燙?”他愣愣地望著姐夫的薄唇,那上面沾了薄薄水意,他心潮涌動。姐夫……姐夫居然就著他的勺子直接喝粥。紅潮爬上安瑜的耳根,他仗著自己病著,哼哼唧唧地蹭過去,先舔了舔霍之瀟手里的勺子,又偷偷在男人唇角啄了一下。然后說:“不……不燙了。”霍之瀟忍笑將安瑜重新?lián)г趹牙?,一勺一勺地喂粥?/br>這回他不喊燙了,臉卻越來越紅,喝飽后,巴巴地鉆進被子,重新躺下,看姐夫撥弄帳中的火。小小一方天地間,要是沒有帳篷,他們就是幕天席地,安瑜的心境竟比在帥府時廣闊。在這里,沒有人逼著他和姐夫偷,也沒有人阻止他和姐夫偷。他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綿延的積雪不會管,呼嘯的風(fēng)也不會管。他想著想著,睡了過去。夢里安老太太又出現(xiàn)了,她讓幾個粗使婆子扒了他的衣服,硬是塞到了一張黑漆漆的床上。被子如墨色的潮水,一下子將安瑜淹沒了,安瑜溺水般瘋狂掙扎,撲騰著掀開被子,卻又被用力的手箍住腰,重新拖了回去。“阿瑜。”是姐夫。安瑜猛地驚醒,渾身是汗地喘息。火堆已經(jīng)熄滅了,零星的光點在黑暗中閃爍。他動了動,發(fā)現(xiàn)姐夫的胳膊摟在腰間,又陡然安心。安瑜抓著被子,耳畔是帳篷外的風(fēng)雪,還有戰(zhàn)馬的嘶鳴,更多的是男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他縮了縮脖子,覺得冷,緊緊貼在霍之瀟懷里,然后差點打噴嚏。但好歹是忍住了。安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