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攤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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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一盟告訴賀以然自己出柜不到十分鐘，賀以然就被爸媽叫進了房間。

“然然……你哥上次回家說他有對象了，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同居了？”賀mama驚喜中帶著忐忑，問自家女兒。

賀以然內(nèi)心十分凄苦，猶豫了一下。

這一猶豫就讓賀mama看出了端倪，立刻嗔怪地看了眼女兒，道：“你怎么都不給爸爸mama說呢！你見哥哥的女朋友了嗎？什么樣子？有照片嗎？”

賀以然小聲道：“我見過我哥他對象?！?/br>
女兒的肯定讓賀mama更加驚喜，就連賀爸爸也忍不住坐直了身體聽。

“多大了?。考依锸歉墒裁吹?？哎呀，你哥哥……還說合適的時候帶回家，這都住在一起了，肯定合適?。　?/br>
兒子的對象這事一直挺讓賀mamacao心，她對賀一盟的感情史毫無所知。有時候晚上躺在床上也會跟賀爸爸叨念，叨念著叨念著又后悔自己當(dāng)初沒咬咬牙親自帶賀一盟，而這種事情往往是以賀mama的眼淚為結(jié)束。

他們平日里也不敢問，如今突然發(fā)現(xiàn)兒子和對象看起來感情挺穩(wěn)定，那可真是高興。

賀mama一連串詢問讓賀以然發(fā)蒙，她道：“二十一二吧？”

“這么小？”賀mama吃了一驚，道：“和你哥怎么認(rèn)識的？”

“醫(yī)院？”賀以然硬著頭皮道。

賀mama啊了一聲，道：“你哥上次說是醫(yī)生……他們院有這么小的醫(yī)生？”

賀mama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

賀以然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們自己去問我哥啦！”

說完，風(fēng)一樣跑了。

賀一盟在客廳給自己倒水，看meimei從父母房間跑出來，覺得時機已經(jīng)差不多了。

果然，晚飯時候賀mama便試探地問：“一盟啊，你上次回家說你有女朋友了，這次爸爸mama來南城，要不然大家見一面？”

賀一盟臉上沒什么特別表情，道：“我沒女朋友?！?/br>
“啊！”賀mama和賀爸爸同時看向賀以然。

賀以然苦著臉，破罐子破摔道：“我，我說我哥有對象，可沒說他有女朋友啊！”

這可把二老搞糊涂了，賀mama腦子轉(zhuǎn)不過彎，道：“對象不就是女朋友嗎？”

賀一盟將筷子放到碗里，道：“我對象不是女生。”

“??？”賀mama還是沒反應(yīng)過來。

倒是賀爸爸猛然醒悟了，手一抖筷子就掉了，震驚看著兒子，道：“你！”

賀mama這時候也有點明白了。

桌上詭異的安靜了，賀以然提心吊膽，生怕他爸媽氣出個心臟病高血壓，小聲道：“哎，你們別生氣……”

“你閉嘴！”從沒對女兒說過重話的賀爸爸暴聲道。

賀以然被嚇了一跳，不小心打碎了碗。

賀爸爸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看著賀一盟，最終什么話都沒說，扔下吃了一半的飯回了臥室。

賀mama突然開始流淚。

她雖然總是哭，但從沒有在賀一盟面前哭過。賀一盟乍一看見，心里頓時一慌，抽了兩張桌上的紙遞給了賀mama。

賀mama看了眼是兒子，頓了一下接過了。

賀一盟不知所措看賀以然。

賀以然……賀以然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看了眼她哥，口型道：“你要不然先回避一下？”

賀一盟見狀，彎腰將地上賀以然不小心打碎的碗收拾好，沉默地回了書房。

進門前他還是不放心，扭頭看了眼他媽。

賀mama仍舊坐在餐桌前低頭抹淚，而賀以然則在一邊小聲安慰。

賀一盟一聲無聲嘆息，進了書房。

女人的抗壓能力似是比男人大得多。

賀mama一開始只是哭，對賀一盟的撫養(yǎng)問題自怨自艾。她無數(shù)次的后悔沒有將兒子帶在身邊養(yǎng)育，童年缺失的親情是今后十幾年都無法彌補的。她悲哀的發(fā)現(xiàn)，兒子的世界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不是她能涉足的了。

可這又能怪誰呢？

除了自己沒誰可怪。

你沒有養(yǎng)過他，你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歲月里留他而去，你沒資格對他現(xiàn)在的生活指手畫腳。

賀mama忍不住想到剛剛賀一盟彎腰收拾地上殘渣的樣子。

或者，他小時候也這樣撿起過不小心摔碎的碗，甚至那尖銳的瓷片還曾劃傷過他稚嫩的小手?？蛇@些，自己都一無所知。

賀mama晃著身子站起來，似乎也聽不到一邊賀以然的話，晃晃悠悠回了臥室。

賀以然將她媽送進去，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她爸。

賀爸爸在抽煙。

賀以然驚訝了，她爸戒煙很多年，沒想到現(xiàn)在突然復(fù)抽，更沒想到的是，他身上竟然有煙？

“你先出去吧。”賀mama對女兒道。

賀以然覺得這個時候把空間留給他們夫妻二人或許更好，猶豫了一下便出了門。

一出門，她就看見她哥在外面等著。

“怎么樣？”賀一盟低聲問。

“媽還好……爸在抽煙?！辟R以然苦著臉道。

賀一盟也不知作何想，半天沒說話。賀以然嘆了口氣，問她哥：“現(xiàn)在……現(xiàn)在怎么辦??？”

“他們會接受的?！辟R一盟道。

賀以然咬著嘴唇。

“別給顧子喬說。”賀一盟又叮囑道。

賀以然點頭，猶豫了一下，道：“萬一他們不接受呢？”

賀一盟頓了一下，緩聲道：“……他們終究會接受的。”

賀以然覺得自己要愁白頭。

她心中有無盡的擔(dān)憂，她比賀一盟更了解自己的父母，知道他們雖然表面看起來十分開明，但骨子里卻是極為正統(tǒng)的。記得當(dāng)年自己想把頭發(fā)染成黃色，硬生生被父母斷了所有零花錢。

要讓他們接受賀一盟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真的很難啊。

果不其然，當(dāng)天下午賀家二老便拉了行李準(zhǔn)備離開。他們甚至沒有什么與兒子多說的，他們更沒有去勸兒子什么，但他們用身體力行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不接受。

賀以然放心不下父母，行李都沒拿跟著跑了出去。賀一盟不知怎么面對，只能沉默著準(zhǔn)備開車送兩人，卻被兩人無聲拒絕。

最終只能由賀以然打車將父母送到了高鐵站，又給他們買了最快一班回去的車，親眼看著他們進了站，才衰衰的回了哥哥的住處。

賀一盟給meimei開了門，手上還拿著打掃用的抹布，道：“走了？”

賀以然無奈點頭。

賀一臨初盟嗯了一聲，低頭擦桌子。

“哥，”賀以然終于忍不住，道：“你們……你們就不再談?wù)剢?？?/br>
“怎么談？”賀一盟反問賀以然。

賀家父母不知道怎么和他相處，他自己又怎知如何與他們相處呢？

賀以然也卡殼了。

賀家父母走了，賀以然當(dāng)然也不用自己哥哥擠書房，又抱著自己的東西去了次臥。她回了臥房想了半天也沒想通，趴在床上趟了口氣，心情煩躁的在朋友圈發(fā)了張哭臉。

正在刷朋友圈的顧子喬恰巧看見。

賀以然這人天生就跟個小太陽一樣嘻嘻哈哈，有什么能讓發(fā)如此喪氣的朋友圈呢？

顧子喬給賀一盟打了個電話。

賀一盟起先沒接，隔了一會兒才回過來，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