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就是金潤發(fā)了，就當(dāng)散步了。

以誠說忘了拿雞精了，留下千越叫他等他一會兒。千越仰頭去看那貨架子上一排排的東西，伸手拿了一盒包裝得很精致的餅干來看。一盒餅干居然包成這樣，不細看，還真不知道是什么，千越微笑起來，把盒子放回原處。

就在這個時候，他從貨架的縫隙里，看見一個人的臉。

然后，那個人也轉(zhuǎn)到了這個走道里來，他也看見了千越，兩個人生生打了個照面。隨后，有一個女子，白暫的膚色，氣質(zhì)十分溫和沉靜，從那男子身后走來過來，拿了架子上的東西遞給他看，兩個小聲地交談了一句什么。他的眼風(fēng)似乎是漫不經(jīng)心地飄過來，又飄走，再飄過來。

千越一步一步走過去，側(cè)身從他們的身邊走過。

計曉的身上還有以前一樣的香水的味道，千越頭也不回地走了過去。

以誠沒有夸口，他做的餃子果然好吃。

千越把頭埋進碗里，從來沒有吃得那么香過，依然沒有聲音，但是極快，一口氣吞了十來個，才抬起頭來，嘴里鼓鼓地，含糊不清地說，“哥，比大娘水餃好多了。你別做運輸了，開個餃子館吧，開個餃子館吧，我給你當(dāng)跑堂的?！?/br>
以誠從身后伸過胳膊來摟摟他說，“好啊?！?/br>
千越拉住他的胳膊，他的手指間全是面粉，在兩手相握之間沾到千越的手心里，滑滑的。

千越轉(zhuǎn)頭把臉埋在他腰間，拿額頭去蹭蹭他的外套。家常穿的半舊的衣服，布面細軟，舒服地貼著行越的額。

千越想，真好啊，真是好。自己終于不再怕那個人了。終于不怕了。

元旦來的時候，以誠送給千越一件禮物。

這禮物其實也平常，是一件深藍的V領(lǐng)毛衣與一條同色的粗格的圍巾。以誠說，“我知道你不喜歡窗高領(lǐng)兒的毛衣，所以織了這個。怕你冷，又給你織了條圍巾?！?/br>
千越驚訝地問，“你織的？”

以誠嘿嘿笑起來說，“你可別笑我越越，不是手織的。是機織的。以前在部隊，培訓(xùn)我們做軍地兩用人才，我就學(xué)了這個。我姐開的那個織毛活兒的店，機器是我選的，連那些小姑娘也都是我教會她們織的呢。”

千越用毛衣遮在口鼻上，只留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悶悶地喊，“呀呀，是以誠，是以誠?！?/br>
以誠說，“行行，笑吧笑吧，你高興就成?！?/br>
千越走過來，趴在以誠的背上，說，“哥，咱們一輩子在一起吧。好不好？一輩子?！?/br>
那個老實人，難得幽默一回，回答說，“買一送一，這輩子，下輩子?！?/br>
千里起解正文一件事兒

千越說叫以誠開個餃子館。以誠說，越越，我還真有這個心思。不過不是想要這里開。

千越捧著大杯的熱茶，用那杯子去捂著微涼的臉頰，閑閑地問，“咦？那你想在哪里開？”

以誠說，“越越，人家說，在國外開飯館還不錯，要維持兩個人的生活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聽說在國外，餃子都論個兒賣。到時候。咱們不論個兒，就論兩，厚厚道道的，保準(zhǔn)好做?！?/br>
千越越聽那眼睜得越大，“到時候？什么到時候？”

以誠在千越身邊坐下來，摟摟他說，“越越，我在想啊，以后，我們要不去外國吧。我查過了，有些國家，對我們這樣的，比較寬容一點，甚至。。。都是可以結(jié)婚的。我們，可以從從容容地在一起。”

千越望著他，“這事兒你想了多久了？”

以誠答，“很久了。一直在想呢?！?/br>
千越把杯子湊到以誠臉上貼一下，“好。我們?nèi)ァ！?/br>
以誠快樂起來，整張臉都放出光來，“可是越越，你可得教我說外國話。我以前學(xué)的那點兒英語，差不多都還給老師了?！?/br>
千越在沙發(fā)上蹲坐起來道，“好啊好啊?？炜彀輲煱伞！?/br>
以誠抱起拳道，“老師在上，受小生一拜?！?/br>
千越笑倒，差一點兒滑下沙發(fā)，被以誠眼疾手快地抱住。

以誠笑著說，“越越，我可笨，你別嫌棄?！?/br>
千越笑著反手拍拍以誠的額頭，“沒問題，沒問題，我見過更笨的。有她那碗酒墊底，什么樣的笨小孩我全能對付。”

以誠傻笑著用額頭去蹭他的頭發(fā)。兩個人貼得那么緊，心里都有一團團的熱升上來。千越說：“喂，你松松手，我去洗澡?！?/br>
以誠回過神來，嘿嘿笑著說，“哦，好?！?/br>
等以誠把一切收拾好，千越也洗好了澡出來了。

以誠發(fā)現(xiàn)，千越還和小時候一樣，有一點小小的沒條理。常常地找他的小東小西，特別是他的眼鏡。

找眼鏡的時候，他微微瞇著眼，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額上會急得出一層薄薄的汗。

現(xiàn)在他又是這么一副樣子，眉間還掛著一顆亮晶晶的水珠。

千越早上把洗好的衣服晾出去，誰知下午好大的一場雨，只好把淋濕了的睡衣重新洗過。

現(xiàn)下，他穿著以誠的一套半舊的衣服。米色的衣褲，寬寬地套在他身上，袖子一直給他卷到手肘。也不怕冷，褲腿也卷了兩道。

以誠就那么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迷迷糊糊地找過來，找過去，寬大的卷著的褲腿掃著他的光腳背。

以誠有點臉紅，老實人難得做一回壞事，還真是心虛得緊。

然而，心里卻有說不出的安寧與喜悅，一點點地暖暖地從心頭滲透到嘴角眉梢。

一會兒之后，以誠伸手把他拉過來，從沙發(fā)腿邊拿出眼鏡，慢慢地給他戴上。

他的眼睛慢慢地有了焦距，眼中又有一點點的迷惑，一點點的詫異，然后他的睫毛垂落下來蓋住了眼中的情緒，嘴角卻一點點地蕩起一個小小的渦。

在大腦有反映之前，以誠的嘴唇已經(jīng)落在那朵笑渦上。

從那一天起，以誠真的認真地跟著千越學(xué)起英語來。

千越用心地給他選了很實用的教材。每天學(xué)上一課。平日里也應(yīng)時應(yīng)景地練一練日常用語。以誠學(xué)得不算快，也不算好，難得的是愿意說也敢說，有空的時候就會捧著書讀兩課。

千越聽著他翁翁地讀書的聲音，止不住地從心里笑出來。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