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尖，一聽，不樂意了?！澳闶钦f郁林，那我說的都收回，那不成。”

崔東一愣，聽見護士長說：“他覺得自己這樣改對了？從不講責(zé)任到講責(zé)任了？我就看不慣。他憑什么兩次都對不住同一個人，這叫改了？”

崔東撇撇嘴?！拔抑?，我知道。他怎么做都是錯的，人家自己也清楚。對了，您找我有事？”

護士長這才記起自己手上拿的信封，“你看看尿檢結(jié)果?！?/br>
崔東拆開信封，拿出里面那沓數(shù)據(jù)。護士長指了幾處：“老樣子，鏡下血尿和蛋白尿?！贝迻|應(yīng)了聲。“他一直算好的了。其它人反復(fù)性的rou眼血尿不說，還帶眼部病變?！?/br>
護士長看著他，“你這孩子，什么時候才能認真起來?！?/br>
崔東把文件稍微挪遠了點：“怎么了？”

“估計要準備換醫(yī)院的事了。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高頻性神經(jīng)性耳聾，過去的病例都是這樣，二十歲之后三十歲之前，進入終末期腎衰?！?/br>
崔東的手頓在那里，眼鏡片有些反光，看不清表情。護士長推了他一下：“到時候會借個肝腎外科、了解情況的大夫跟過去。真不放心，最近在院里，大小事都積極點?！?/br>
崔東沉默了好久，才說：“我不放心什么，Aplort綜合癥用腎移植不是效果非常好嘛。”他明明是這樣說，卻沒有一點笑意，他拍拍白大褂，慢慢站起來：“行了阿姨，我知道。”

護士長看著他，只是笑?！澳憔褪堑糜懈蓜挪判?。”

崔東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澳δ娜グ?。我下午還有手術(shù)呢?！彼敝s人，那人卻笑著不動。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刺鼻起來，好久，他才加上一句：“阿姨，他是彈鋼琴的。耳朵出了毛病，我怕他受不了。”

護士長瞪了他一眼。“都做了多長心理準備了，哪那么脆弱。姓郁的不是去陪著了嗎。”

郁林坐在嚴惜旁邊的椅子上。

他意外的多話?！拔以偃ベI點鮮奶。我問了人了，植物性蛋白質(zhì)沒動物性的好。以后還是老樣子，豆?jié){、豆腐、核果，你少沾點。”

他看著嚴惜：“聽見了嗎？”

嚴惜瞪著他：“聽見呱啦呱啦呱啦?！彼粗袅郑骸罢f老實話，我最近練琴是不是沒以前好聽了?！?/br>
郁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沒事，我聽過你剛學(xué)琴錄的磁帶?！?/br>
嚴惜惡聲惡氣的吼著：“又是呱啦呱啦呱啦?！庇袅中α诵?，摸了摸他腦袋：“你這是選擇性失聰?！?/br>
嚴惜歪著頭看著他，突然說：“嚴維如果有一天要回來，就選現(xiàn)在回來吧。我只有這個時候，才敢篤定你不會突然跟別人走了?！?/br>
郁林的手僵了一下，才繼續(xù)梳理他額前的亂發(fā)?！拔移谕滴疵馓土??！彼察o了一會，突然說：“嚴維不會回來的。”

嚴惜笑了：“總有一天，遲早的事?！?/br>
郁林搖了搖頭，認認真真的說：“你想多了。他跟我說了，哀莫大于心死。你就乖乖想你自己的事，別老胡思亂想的?！?/br>
嚴惜的聲音大了些：“誰說的，心死了哪里會哀？”嚴惜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狠狠的罵了句：“哀莫大于心不死……”

昨日今朝正文第八章（上）

嚴維記得第一次去郁林家的事情，那人說：“我爸媽都不在。”嚴維和他瞪著眼睛對望，突然涎笑起來。年輕時干干凈凈的，壞壞的露口白牙，怎么擠眉弄眼，也不招嫌。

記得那間房門鎖不上，虛掩著，嚴維虛情假意的喊著熱，把自己的外套脫了，露著漿白的背心，兩塊二頭肌看上去一點也不可靠，不過硬繃起來還是有的。兩人摸摸親親，嚴維喘得像個風(fēng)箱，呼哧呼哧的噴著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似乎吃不準該從哪里開始啃。一時間粘的像塊鞋底的口香糖，掛在郁林脖子上，不住晃蕩。

郁林倒是冷靜，衣服都皺了，還是扣的嚴嚴實實，偶爾回應(yīng)幾下，那修長手指的逗弄，直讓人坐立難安，眼瞼垂得很低，睫毛直而長。嚴維像是只沸了的水爐子，嗷嗷叫著，想把郁林壓下去，卻偏偏像是推根木樁，白廢了牛鼻子的老力。摩擦中彼此都有了反應(yīng)，嚴維推累了，就軟在郁林肩膊窩里咬，一個個口水印子，郁林的手慢慢摸著他的尾椎骨，很癢。

嚴維拍了幾下，懶洋洋的罵了幾聲。兩人都各自盤算著自己的事，差點沒聽見開門的聲音。郁母在客廳叫著：“小林？”他們僵了會，才反應(yīng)過來，郁林想把嚴維藏起來，拿被單遮著，只是隆起好大一塊，愣了幾秒，又各自從床上蹦下來，嚴維去抓自己的外套，兩只鞋揣懷里，郁林這時已經(jīng)把衣柜門拉開了，嚴維貓著腰半滾進去。

郁母站在門口：“有客人？”郁林站起來，半堵在門口，那個已經(jīng)不年輕的女人，還在從兒子與門框的縫隙中戀戀不舍的窺視。“沒。媽，不是說加班嗎，怎么提前回來了?！庇裟高@才笑起來：“哦，那是因為……”

嚴維摟著那雙鞋，蹲坐在堆著被芯與長褲的柜子里，掛起來的T恤軟綿綿的貼著臉蛋，一絲光從衣柜縫里透進來，柜子里一股樟腦丸的味道，悶悶的，讓人想大口喘氣，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兒，小氣也不敢喘。他躡手醪諾耐身上套半脫的衣服，聽著郁林把人往門外引，突然打了個嗝。

郁母走了幾步，掉過頭來，嘟囔了句：“我是聽見有聲音?！庇袅掷∷?，低聲道：“我有事跟你說?！辈恢浪昧耸裁崔k法，到底把人拽走了。過了半小時，郁林把衣柜門半拉開，嚴維捂著嘴，還在不停的打嗝。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這下怎么出去啊?！?/br>
他們無聲的抱在一起。嚴維笑著說：“木頭別難過了。我沒事，真的?！?/br>
※※※※※

“又塞車了?！?/br>
一輛東風(fēng)汽車，后面裝滿了貨，壘得高高的，生怕不能物盡其用似的。這條高速，還沒開多久，就擁堵不堪，前后左右都擠著車，夾在中間，一點點的挪，簡直讓人抓耳撓腮起來。

“喂，嚴維，你不是尿急嗎?！?/br>
嚴維橫躺在后座上，車皮上的紅漆掉的讓人心疼，連車窗都壞了，搖不上去，呼呼的往里灌著風(fēng)。他腦袋上蓋著一本時尚雜志，不知道被多少人翻過，頁腳卷的撫都撫不平。他聽見聲音，腦袋剛一抬，雜志就啪的從臉上掉下來?！霸谶@？”

坐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