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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放下。”郁林站著:“上去喝?!?/br>他抱著那箱啤酒,往樓上走了幾步,看嚴維真搖搖晃晃的跟了過來。關了門,坐在一邊,看嚴維伸手拉啤酒的拉環(huán),勾了幾次,還是拉不開。郁林沉默著,再搭話時,聲音有些嘶?。骸熬S維,就這樣吧。真過滿兩天,還不更加吵起來?!?/br>昨日今朝正文第六章(下)嚴維啪的一聲,終于把拉環(huán)拉開了。啤酒濺了點出來,滿手都是,他不知道往哪里擦,就這樣伸著。他這樣在床沿坐著,過了會,慢慢往后躺,手腕穩(wěn)著,讓酒不至于嘩嘩的灑下來,直到頭陷在床褥堆里,才拿著那罐啤酒,小心的湊到嘴邊,喝一口,倒有三口濕了頭發(fā)。郁林無意猜他有幾分醉,只是靜靜候著。等那一罐喝光了,嚴維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郁林看著他,等了很久,以為他真睡熟了,才走過去,把垃圾扔到床下,替他簡單的擦了擦水跡,蓋了被。嚴維突然說:“我真不明白,過去為什么會覺得,你只是嘴硬,沒真變心?!?/br>郁林的手頓了頓,然后才繼續(xù)把被子往上拉好。嚴維閉著眼睛,“那時候,剛醒過來,渾身都疼,就來嚇我,事情一幢接一幢,人都懵了。可你跟我兩個人的時候,我一瞅你,我心就定了,我覺得你還想著我呢,你看我的眼神,還跟過去一樣。”嚴維聽見郁林開始抖被子,挺用力的,在努力證明他有多泰然自若。嚴維笑了出來:“我是真不明白,為什么那時候會那樣想。我真認為你對我沒變過,你照顧我,發(fā)脾氣,和過去一樣。我以為你嘴上不肯認,心里想我想的快死了。一晚回來,你就坐沙發(fā)上等著……”“我以為你他媽的還愛我?!眹谰S突然用力捶了一下床,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我發(fā)的是什么瘋!”郁林背著他,聽見哭聲,才慢慢轉(zhuǎn)過頭。嚴維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蒙著臉,嚎啕哭著。郁林就聽到悶著的哭聲。旅館隔音不好,樓下摩托車的喇叭聲,隔壁嫌吵,咚咚的敲著墻壁。這方寸大的地方,各種各樣的雜音。郁林筆直的站在那里,覺得什么都很模糊,他就聽得見嚴維的哭聲。像用手輕碰含羞草的時候,周圍再吵,也只聽得見緩緩合攏葉片的聲音。“都是我的錯,維維是最好的?!庇袅止P直的站著,他覺得嗓子啞了,說不出來,忍了好久,有些水跡跌在嚴維的被單上,他伸手抹開,好半天,聲音才平靜下來:“你忘了我吧。”嚴維縮在被單下,漆黑,悶熱。他聽見郁林像個沒事人一樣:“你忘了我吧?!彼诤诎道锉牬罅搜劬?,“哎,小林子,那句話怎么說的,哀莫大于什么?”郁林筆直的身子輕微的晃了一下?!鞍笥谛乃?。”嚴維的眼淚剛流干了,又涌出來。“我他媽的倒覺得,不是心死。”從下午到第二天,沒人說要過吃什么。兩個人挺尸般的躺著,誰都不肯多說一句話。熬到天亮,才起來,空著肚子,準備趕中午的火車回去。買好票,還有些空余的時間。嚴維就出了站,不知道去哪了,臨發(fā)車了才回來。他往郁林手里塞了點東西,是一袋貼紙照,都是一寸大小。嚴維的聲音看不出他昨天那么鬧騰過,“收著,收著?!彼延袅值氖种戈n了,讓他握緊那些照片,“你現(xiàn)在出息了,錢包里也別老裝一個人的,換著放,哈哈,多有派頭。”他頓了頓:“我開玩笑的。”他攏緊郁林的手:“收著,收著。我昨天想了,也沒差到要忘的地步,留個紀念?!庇袅值氖纸K于握緊了。郁林上了車,嚴維在下面看他,“你想吃什么,炒花生米吃嗎。”附近有賣桔子和零食的,就在站臺的柱子旁。郁林說:“上來吧?!眹谰S點了點頭,又搖了下,“還是給你先買點吃的吧,等著?!彼ベI了半斤桔子,從車窗的縫里,仰著頭,踮著腳遞進去。郁林看著他,嚴維倒似有些羞澀的笑了?!白疖嚳衫哿?,路上吃點桔子。”郁林點著頭,他聽見火車叫了一聲?!吧宪噯??!眹谰S仰著頭看他:“我一個人挺好的,在哪都行?!庇袅滞脹]說話?!拔也环判哪??!?/br>嚴維哈哈笑著:“這話我不愛聽。”他移開視線,“你別老用這眼神看我,我老誤會?!庇袅钟X得胸口疼,說不上來那邊疼,他往口袋里摸了摸,除了錢包,還裝著個長方形的信封,不知道塞了多久了,連信封角都卷了起來。郁林把信封拿出來,車輪子動了,他才從車窗遞給嚴維:“你身份證,一直忘了給你了?!?/br>嚴維應著,小跑著,伸手接了。嚴維說:“這就走了?”郁林的那個窗戶離他一下子就遠了幾米,他情不自禁的又往前跑了幾步。郁林看著他,叫了聲:“維維……”嚴維跟了幾步,才下意識的停住了,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敷衍的揮著。郁林只來得及叫了他一聲。人一想抓著點什么,老天總有磨得他放手的法子。昨日今朝正文第七章(上)月末的時候,有哥們家人出遠門,說有好片子,請人去。嚴維一聽是新買的碟機,梳了頭發(fā)就走,一個班的男生都過去了,沙發(fā)上坐了十幾個,坐不下的,蹲地板上。嚴維和郁林坐在沙發(fā)最中間,片子一開始,所有人的眼睛都圓了,聲音有些雜,沒馬賽克,那女人身材不錯,男人有肚子。大概過了五分鐘,有人開始借廁所,一屋子人兵慌馬亂。嚴維的眼睛一直盯著地板,耳朵露在頭發(fā)外面,通紅的,郁林碰了碰他的手,嚴維兔子一樣的躥開了,出門的時候彎著腰夾著腿。郁林隔天問他:“第一次看那個嗎?!?/br>嚴維直哼哼:“怎么會。”他猶豫了一會,露出貓兒偷腥的笑容,把一本沒了封皮的生物書拿出來,翻到147頁,插畫上畫著兩只青蛙。郁林盯著看了一會沒怎么懂,直到嚴維把課本倒過來。那一對青蛙確實在辦事情。“在抱對?!眹谰S笑得很銀蕩。那張皺巴巴的課本紙,顯然是被人翻來翻去很多回。郁林坐在課桌上,輕輕推了一下嚴維的肩膀,“笨蛋?!?/br>嚴維的眼睛睜大了,攘攘起來,說些什么,卻不想聽。他的頭發(fā)很軟,靠近了,狠狠嗅,才能嗅到干燥的肥皂香。郁林微垂了眼睛,感受著那人一下下推著自己,課桌吱呀晃動著,嬉笑的人聲,像場荒誕卻讓人安心的默劇,陽光在洞開的教室門和一扇扇窗戶間暴漲,鋼琴教室里老鋼琴的琴音,不知為什么不討厭了。郁林伸手抵抗了一下,卻無意擦過嚴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