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他承認有自己的沖動在，但卻不后悔。

穿書十余載，他已經(jīng)完完全全將自己當(dāng)做這個世界的人了，什么情節(jié)點什么人設(shè)，他不想再顧慮了。

況且?guī)鰞弘x開，于姐夫而言，也是個折中的法子，不算違逆魂玉的諾言。

年夜飯菜色豐富花團錦簇，季家人卻沉默得如同守喪，鴉雀無聲只余些微碗筷碰撞的聲響，靜默間舅甥倆有意無意的視線接觸火花迸濺，當(dāng)真冰火兩重天，一頓飯吃得二公子險些胃抽搐。

飯罷，家主又差季涼去辦事了，留下二公子喝茶，也就閑閑的說了幾句家里的事，又破天荒的與他聊起過世的夫人，半個時辰的功夫，各自就散了，絲毫未提及下毒的計劃。

二公子心中稀奇，卻也不好多問，微微擰著眉頭回屋了，一推門，季涼已經(jīng)等在屋中。

屋中沒點燈，積雪的白光將天地映得如同白晝，季涼肆意的將腿搭在桌子上，手里舉著一壺酒，唇角邪邪的勾起一個弧度：“等府上人都睡熟，我就帶著小舅舅私奔?！?/br>
二公子揉了揉眉心，笑：“誰教你這般痞里痞氣講話的?！?/br>
季涼笑得放肆，喝了一口酒：“以后，小舅舅會發(fā)現(xiàn)得更多?！?/br>
二公子嘖了嘖，一臉無可奈何的寵溺：“誒，我可以反悔么？”

“晚了?！?/br>
“你少喝點，待會還要……趕路的?！倍与U些將私奔二字說出口，忙咽了回去。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二公子坐到他身側(cè)，季涼一把挽住小舅舅的腰，讓他靠在自己懷里：“小舅舅，從今往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了?！?/br>
言下之意，再不分彼此，也算是回答了早上二公子問他季家晏家血海深仇之事。

二公子接過酒壺喝了一小口，細細品了品方才放心：“好。”

第42章背叛

這酒，是二公子從江南捎來的醉紅裳，阿成溫得恰到好處，冬夜里喝著，讓人對世間生出些許柔軟的眷戀。

“小舅舅，阿成哥也很我們一道兒走？”

“那是自然，將他留在此處，不是讓他等死么？”

季涼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那好，暫且讓他跟著?！?/br>
“暫且？”二公子微微挑眉。

季涼不置可否：“看來小舅舅還是沒有覺悟?！?/br>
“嗯？”

“我自然不允許小舅舅身旁還有別的人的。”

“哈？”

“況且阿成哥他也喜歡著小舅舅?！?/br>
二公子氣結(jié)：“涼兒，你怕是喝多了。”

季涼笑而不答，抬手溫柔的捏住二公子的下巴，將溫?zé)岬木瓶趯诙山o對方。

酒香四溢，夜色纏綿，風(fēng)呼啦呼啦的吹過，這夜的雪光活色生香。

二公子從嘴唇一路麻到胸口，對方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溫?zé)岬木浦蔬^唇角浸濕衣襟，睡鳳眸已染滿水光。

“涼兒，現(xiàn)在不合適。”二公子輕輕一推，對方當(dāng)真移開了唇，卻微微垂著頭不去看他。

二公子擦掉唇角的酒漬，面上燒紅一片，興許是被吻得過了加上酒精作祟，有些微頭暈?zāi)垦！?/br>
“小舅舅，我頭有些疼?！?/br>
二公子明顯一愣，心頭一沉，第一反應(yīng)，是他確實將藥粉燃盡了，第二反應(yīng)，這酒是他帶回來的也是阿成去溫的，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他將手搭在季涼的脈腕上，面色越來越沉，連指頭都跟著顫抖起來。

是自己從南境帶回來的長歡毒，無色無味，混在酒里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中毒者盞茶功夫毒發(fā)，一旦毒發(fā)，修為盡毀靈脈全廢，終身無法修行。

“小舅舅，你……”狹長的眸子望著他，沒有憤怒也無肅殺，迷茫困惑一閃而逝。

不是我——

二公子發(fā)現(xiàn)，自己竟說不出話來，喉頭一陣灼燒的痛，腥甜被吞到肚子里。

“我信你的……”季涼看對方驚恐的睜著眼看自己，卻久久沒言語，心中涌起一股撥云見月的哀傷，恨倒是不恨的，只是覺得無力，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宗主的打算他早料到了，也做了應(yīng)對的策略，但所有發(fā)生之前，他想賭一把，他以為自己賭贏了。

原來可能是……又掉進了另一個陷阱。

下一瞬，胸口一陣灼燒，腹部翻江倒海季涼猛地躬身，一大口黑紅的血吐了出來，全濺在二公子身上。

素白的衣衫嫣紅斑駁，在雪光夜色里似開得盛極的一樹紅梅。

他就這般倒在小舅舅血跡斑斑的懷里，濃長的睫毛顫了顫，原本白皙的臉染滿血污，狼狽又可憐。

這一切發(fā)生得極快，二公子心中卻漸漸冷靜下來，將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季涼打橫抱起，趁自己還能行動自如趕緊搬動靈爐后的石雕，咯吱一聲輕響，石壁后開出一扇狹窄的門，門后潮濕深邃的天地望不到盡頭，那是最后的退路。

二公子一顆心沉入冰窖里，一切偏離的劇情又鬼使神差的回歸正軌，就像是無法抗力的宿命。

石道漆黑冗長，二公子抱著脈搏漸弱的季涼走了許久，就似走在沒有盡頭的黃泉，遠處微微有些光亮，光亮里站著一個人，二公子看清了，那是阿成。

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阿成抬起眼，是他最熟悉又陌生的神情：“二公子，對不起了。”

……

晏涼倏忽睜開眼，胸膛劇烈起伏著，吸進肺里的是陣陣濃郁的藥香。

“小舅舅，是噩夢，別怕?！奔剧鎵旱土寺曇?，將驚魂未定的晏涼抱在懷里。

不知怎的，晏涼聽到這個聲音，一晃神間眼眶竟紅了。

彼時天光微明，季珂將晏涼微妙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莞爾調(diào)笑道：“怎么，還想哭了？”

他看對方將笑未笑眼含水霧的模樣，有種想要吻住不放的沖動，又生生忍了回去。

晏涼卻不為所動，聲音沙啞：“涼兒……”

“嗯？”

“不是我……”

季珂眉頭動了動：“小舅舅說什么？”

晏涼深吸了幾口氣才真正回過神來，懨懨道：“沒事，我做夢了?！?/br>
季珂笑了：“可是與我有關(guān)的夢。”

“忘了?！标虥鲈俨幌牖仡櫍坏暦笱艿?。

“方才小舅舅一直在喊我的名字?！?/br>
“……涼兒？”

“嗯，我會一直在的，無需擔(dān)心?！?/br>
晏涼也不掙扎，就安安靜靜任他抱著養(yǎng)神到天光亮起。

翌日，覆蓋在池西鎮(zhèn)周遭的懸網(wǎng)陣竟然不攻自破，晏涼猜測，定是與昨夜的風(fēng)波有關(guān)，至于那個附了傅玄良身體的人是誰，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難道和自己前世的夢境有關(guān)？思及此，晏涼打了個寒顫，不禁悲從中來，自從做了這夢，他對季珂的情緒有了微妙的變化。

“我借客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