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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坦質(zhì)問道:“好哇!真把我兒子給教壞了!”阿拉坦抬手抱住腦袋:“沒、沒……”何寶廷不能真去打他,所以恐嚇一番也就松了手,轉(zhuǎn)而從奶媽子手中抱過了何承凱,笑微微的說道:“承凱,我是爸爸?。 ?/br>何承凱摟住了他的脖子,漢話夾著蒙古話,開始長篇大論起來。何寶廷又是一句也沒聽懂,就問:“什么?你要什么?”何承凱很不耐煩的噴了他一臉口水,然后抬起手就往他的臉上打。何寶廷在受到襲擊之后,趕緊將這孩子送到了阿拉坦的懷中,然后連連推著他道:“你們兩個趕緊走!我好好的兒子讓你給慣成了驢,我不要了,你自己養(yǎng)著去吧!”第91章一朝之間一九四五年,十月。何寶廷坐在家中,一天要往厚和掛去七八個電話,可是沒有一次能夠接通的。這就算是同烏日更達(dá)賴失去聯(lián)絡(luò)了!這讓他感到十分不安,擔(dān)心那邊是出了事情。要說亂,也是先前那一陣子亂;如今日本人徹底的繳械投降了,各地也漸漸恢復(fù)了通信和交通,厚和那個地方也不該例外。還有一點(diǎn),便是他向?yàn)跞崭_(dá)賴要的那一百人馬至今依然未到北平——厚和與北平之間又沒有隔著千山萬水,縱是這幫人走著來,也該有影子了!他有點(diǎn)慌,可因?yàn)楫吘惯€是沒有得到什么訊息,所以在理智上又覺著自己慌的沒有必要;想向哈丹巴特爾要個主意,然而哈丹巴特爾正終日在外奔波,忙于將煙土盡快出手,實(shí)在是沒有時間去傾聽他的心事。何寶廷在地下倉庫中藏了一百支比斯尼步槍和八萬發(fā)子彈,現(xiàn)在這些槍支彈藥已經(jīng)被他暗暗運(yùn)回家中??上Ъ抑心壳爸挥腥嗝l(wèi)士,槍比人多。他在蒙疆帶兵近十年,最勢單力孤時候身邊也配著一個警衛(wèi)團(tuán),如今蒙古旅杳無音信,警衛(wèi)團(tuán)煙消云散;他帶著家里這幾口人居于北平,真有一種孤家寡人之感。自身既是有如浮萍一般,中央政府那邊也仍然不理會他,這就讓他覺著自己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不知道最后到底會落個什么結(jié)果。幸而李世堯那邊來了信,說是再過兩天便可以前來北平相見,這倒是讓他稍微覺出了一點(diǎn)安慰。何寶廷覺著自己頭上有陰影——圓形的,模糊的,似有似無,東飄西蕩,無法言喻,無從捕捉。這天,他正和阿拉坦在小客廳里閑坐。何承凱站在這二人面前,一本正經(jīng)的開始發(fā)言。何寶廷彎下腰,探著頭側(cè)耳傾聽,試圖弄明白這孩子到底在說什么,然而聽了許久,依舊是摸不清頭腦。而何承凱發(fā)言完畢后,便伸著手撲向阿拉坦:“阿布!”何寶廷問阿拉坦:“什么是‘阿布’?”阿拉坦低下頭:“不、不知道。”何寶廷聽那孩子的發(fā)音,覺著這好像是句蒙古話,而阿拉坦的家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離開草原遷來京津,和云王一樣,是完全滿化的蒙古人,不懂蒙古話也是合理的。何承凱爬到了阿拉坦的腿上坐下,又對他爸爸喊道:“爸爸,回家!”何寶廷這回聽懂了,同時也不禁苦笑起來:“承凱,以后這里就是家了?!?/br>何承凱用力搖搖頭,耳朵上的金墜子就隨之好一陣亂晃,同時又快而含糊的吵了一番。阿拉坦抱緊了他,試圖轉(zhuǎn)移他這個要回家的注意力:“承凱,我們不、不回家,我們、玩、玩一會兒!”何承凱在他懷里一個鯉魚打挺,臉上出現(xiàn)了笑模樣,喊了一聲“阿布”后,又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何寶廷在一邊看著,心想這個“阿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獨(dú)自出了小客廳,何寶廷叫來一個蒙古衛(wèi)士,問他:“‘阿布’是什么?”那衛(wèi)士想了想:“阿布就是阿瓦!”何寶廷一瞪眼睛:“說漢話!”“就是爸爸!”何寶廷明白了。何寶廷把阿拉坦叫到自己的臥室中去。關(guān)了房門,他把阿拉坦按在床上,撿身上那不甚要緊的地方,好生捶打了一番。“好??!”他累的氣喘吁吁:“騙我兒子喊你爸爸!我當(dāng)年吃藥吃的七死八活,現(xiàn)在你跑來做便宜老子!還敢跟我裝傻!”阿拉坦抱著腦袋蜷成一團(tuán),既不還手也不求饒,后來何寶廷不曉得是怎么一下子打狠了,痛的他“啊喲”一聲,隨即就眼淚汪汪起來。這可出乎了何寶廷的意料。他下床站在地上,扯著阿拉坦的衣服把人拽著坐了起來:“怎么了?”阿拉坦用袖子抹了抹眼淚:“沒、沒、沒事兒!”“沒事還哭?”阿拉坦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果然將眼淚憋了回去。何寶廷見狀,就有些后悔,心想這人沒家沒業(yè)的跟著自己,一個王爺,卻一直都是做小伏低的干管家的活兒,對自己也就真是一片赤心了。他一個光棍漢,沒兒沒女的,逗承凱喊他兩句爸爸,不過是個樂子罷了,算得了什么大事?如此看來,倒還是自己小心眼兒了!“別哭啦!”何寶廷走到床前,把阿拉坦攬進(jìn)懷里,又摸摸他的頭發(fā):“剛才我是和你鬧著玩兒的,打疼了?”阿拉坦抬手摟住何寶廷的腰,臉也埋在他的懷里,就是不說話。何寶廷又拍拍他的后背:“別委屈了!又不是沒挨過打!起來和我吃午飯去,走!”阿拉坦仰起頭,淚眼婆娑的望著何寶廷:“我、我沒要做便宜老子,我喜、喜歡承凱。”何寶廷頭腦一熱,張口說道:“我讓承凱認(rèn)你做個干爹好了!”阿拉坦眼睛一亮,剛要回答,忽然房門“咣”的一聲被撞開了,一個衛(wèi)士連滾帶爬的沖進(jìn)來:“司令!厚和來、來人了!”何寶廷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一把推開身前的阿拉坦,扭頭就往外跑。從厚和來的這批人馬,一共能有個五六十名,把何家大院給站滿了;一個個全都蓬頭垢面,身上的袍子臟的看不出顏色來。何寶廷見了這些人的形象,感到很驚異;再一仔細(xì)打量為首幾人的面目,發(fā)現(xiàn)那竟是蒙古旅中的幾名參謀。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讓老烏派幾個兵過來,你們怎么也跟來了?”眾人聽了這話,一起都肅穆了臉色,半晌無人回答。后來還是其中一個名叫寶音的參謀開口道:“司令,烏旅長……沒啦!”何寶廷以為這幫蒙古人漢話說不明白,就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