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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寒,趙振聲這邊的士兵們棉衣同彈藥都不足,連連退卻,很快就出現(xiàn)了一敗涂地的跡象。何司令這回瞧準了,又召開了軍內會議,同麾下那些自以為是的俊杰們很秘密的商榷了一番,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結論是什么,大概只有與會者知曉。不過結果倒是人人都看得見的——何司令很快發(fā)表了公開反趙的聲明。傅仰山聽聞大喜,馬上以省政府的名義,革掉趙振聲警備軍總指揮一職,由何寶廷接任。何司令、何總指揮坐在城內,饒有興味的隔山觀虎斗。又觀了一個來月,趙振聲率領殘部逃去了蘭州,一時半會兒的大概是不能回轉。何司令這一步算是押對了寶。哪知二十三軍正是上下一起竊喜之時,虎頭驛戰(zhàn)場上突然傳來了這樣一個消息——傅仰山被榮祥給干掉了!這回眾人可傻了眼,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行動。虧得他們沒有行動,因為傅仰山的弟弟傅靖遠隨即就帶了駐守在城內的一萬多士兵殺往虎頭驛,偏巧榮祥軍內起了內訌,兩廂相加,榮祥一部也就立刻煙消云散。何司令現(xiàn)在無人可以依附了,不知不覺間又恢復了獨立自主的身份。而傅仰山死后,西安城內也只短暫的混亂了一小段時間,中央政府就又派了新主席過來。新主席姓崔,孤身一人來了西安,連只狗都指揮不動。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在這個時候,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居然不是何司令,而是傅靖遠。好像西安把何司令這人,以及他手下的那數(shù)目不明、魚龍混雜的隊伍給徹底忽視掉了。崔主席整天的盯著傅靖遠,可是傅靖遠有什么好盯的?他根本就不是個貪權的人。二十三軍上下都對此哭笑不得。何司令還住在趙振聲的宅子里,對藍拜山說:“你看,現(xiàn)在索性沒有人理會我了?!?/br>經過了半年多的時光,藍拜山看起來愈發(fā)憔悴了。他坐在沙發(fā)里,眼睛都懶得睜開,只溫和的輕聲說道:“搞點事情出來,他們就會來找你談條件了?!?/br>何司令走到他身邊坐下,一只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只是搭在那里而已。他曉得藍拜山現(xiàn)在已然經不起折騰了,這令他無比的心痛,同時因此徹底的禁了欲。“其實我不喜歡動刀動槍,和平解決最好?!闭f到這里,何司令抬手摟住藍拜山的肩膀:“我要個行營主任做一做,不算過分吧?”藍拜山想了想:“不過分?!?/br>何司令扭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你說不過分,那就一定不過分。到時候姓崔的敢推三阻四,我就派兵滅了他,然后成立軍政府。”藍拜山道:“口氣不小啊。”何司令笑道:“怕什么?我有兵。”藍拜山嘆了口氣:“極卿,我該打針了?!?/br>藍拜山打過針后,便恍恍惚惚的上床躺下。何司令側身抱著他,抱怨道:“拜山,你現(xiàn)在怎么不大理睬我了?”藍拜山抬起手,虛飄飄的在他頭上摸了一把:“極卿,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何司令瞪大眼睛:“你在胡說什么?”藍拜山扭過頭看著何司令,眼神很空洞:“我覺著……我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我也懶得繼續(xù)呼吸??梢蔷瓦@么死了,那真是不明不白啊?!?/br>何司令緊緊的摟住他:“拜山,你別嚇我。白面兒哪里就能毒死人呢?”藍拜山點點頭:“我也不想死啊?!?/br>何司令懷里只有這一個藍拜山,可是憑空就覺著手忙腳亂的心驚起來:“拜山,我當你是親人的,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藍拜山閉上眼睛:“極卿,你只想著你自己,真是自私透了!”他喘了一口氣:“可是我想著,這事也有我的錯。我不該同你不清不楚的胡鬧。我當時也存了私心的……我只是沒想到你的性子這么……這么激烈,會對我下狠手。”何司令恨不能把藍拜山勒進自己的身體里,聲音里帶了痛切:“我不下狠手,你肯這樣陪著我嗎?我心里就只喜歡你一個人,你卻總是不能安分!拜山,你別死,咱們兩個好好過日子,我一定對你好,現(xiàn)在對你好,以后也對你好。你比我年紀大,我給你養(yǎng)老,我給你送終,你別死??!”藍拜山面色黃白,一絲血氣都沒有了。聽著何司令那番心慌意亂的表白,他輕輕的嗯了一聲,而后嘴角微揚,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孩子話?!?/br>何司令直勾勾的呆望著藍拜山,望了一會兒,他吸了吸鼻子,然后低下頭把臉貼在對方的胸口上,很傷心的哽咽了一聲,那眼淚就如斷線珠子一般落下來,不一會兒就濕透了藍拜山胸口的襯衫。藍拜山依稀聽見了何司令的哭聲,可是那聲音朦朧模糊,斷斷續(xù)續(xù)的從遙遠處傳來,讓人覺著仿佛是夢。第15章新年之火金煥然在何司令的授意下,派出幾隊小兵在城內很鬧出了幾場亂子。崔主席慌了神,立刻開始向何司令聯(lián)絡示好。何司令威風起來了。很快,他得了南京政府發(fā)下來的委任狀,成了西安行營主任。一切都進行的這樣順理成章,簡直順利到了出人意料的程度。何司令當初到西安時,可是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的升騰。當然,這個行營主任名義上是統(tǒng)轄陜甘寧青四省的軍政大權,然而何司令畢竟是實力有限,能把眼前的這塊地方管好也就不錯。何司令年紀輕,滿打滿算才二十三四歲,少年發(fā)達,現(xiàn)在就有點樂的昏了頭——也不是他一個人昏頭,二十三軍是上下一起昏頭。昏了頭,就要撒歡。二十三軍撒起歡來是非??膳碌?。不好進城來鬧,他們在西安周邊開了殺戒。雖然這里不再是天高皇帝遠的蘆陽縣,但也沒有什么可怕的,因為他們上面的人物是何司令、何總指揮、何主任。何司令上任一個月后,傅靖遠被人暗殺了。這人一死,余下的傅氏殘部也就作鳥獸散。崔主席對此深感快活,而外界卻都說是何司令下的黑手。何司令覺著這傳言非常的匪夷所思——傅靖遠算個什么東西,也值得他動手?他因為無所畏懼,所以滿不在乎。又過了一個月,也就是在新年前夕,二十三軍又爆出了一件丑聞——軍官們同西康來的馬幫們串通了,大肆走私毒品。何司令的這種生意做的久了,認為理所當然,外界實在不必如此驚訝的;卻忘記了當初在蘆陽縣時,他是個巨匪一類的存在,做什么都無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