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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著吃點吧?!?/br>何司令沒有食欲,抬頭在桌面上掃視了一遍,口中發(fā)問道:“你一個人吃?”藍(lán)拜山答道:“是啊??刹痪褪俏乙粋€人吃?!?/br>“女學(xué)生呢?”藍(lán)拜山笑了起來:“送走了。”何司令瞄了他一眼:“送哪兒去了?”“西安。要不然她也是鬧,說這兒要什么沒什么,不是人呆的地方?!?/br>何司令覺得心里舒服了一點,好像三伏天里喝了冰鎮(zhèn)酸梅湯:“哦……送走了?!?/br>藍(lán)拜山凝視著何司令,意味深長的一笑:“極卿啊極卿,你真是孩子氣?!?/br>何司令聽他話鋒不對,猛然就抬起頭望了過去。藍(lán)拜山的笑容是溫暖而坦蕩的,里面略帶了一點很慈愛的無可奈何:“你對我何必要打啞謎?不愿意我?guī)嘶貋恚焐蠀s又不肯說,非要到會上去發(fā)脾氣。何苦來?”何司令覺得藍(lán)拜山這是在譏諷自己,有心抄起鞭子抽他一頓,可是……抓起手套和馬鞭,面無表情的何司令起身就走了。來去如風(fēng),也如精神病患者。藍(lán)拜山卻滿不在乎——何司令愿意同他耍點小性子,因為只有他能哄著他高興。這在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他同何寶廷之間的關(guān)系是何等的親密。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者,說的就是他這個無兵無錢的藍(lán)參謀長了。何司令回了自家,一顆心好像是被人捏住了,松一會兒緊一會兒的,自己全做不得住。煩惱沮喪之下,他頗想一把火把房燒了,然后再去宰了藍(lán)拜山。藍(lán)拜山自始自終都是在逗他,他看出來了!趙小虎心驚膽戰(zhàn)的跟在他后面:“司令,要不要現(xiàn)在吃晚飯???”何司令回身推了他一把。趙小虎離他遠(yuǎn)了一點:“那你吃核桃嗎?”何司令摘下頭上的軍帽,用盡全力擲向趙小虎的臉。趙小虎見這暗器沒有殺傷力,就老老實實的站著不肯躲,挨了這么輕描淡寫的一下子打擊。“那你想怎么著啊?上床睡覺?”何司令坐在那把老式椅子上,雙手抱住了頭,口中喃喃道:“我不想活了!”趙小虎聽了,一點也沒害怕:“你又不想活啦?我知道,肯定是藍(lán)參謀長惹你生氣了,是不是?”何司令演話劇似的仰頭望天,長嘆一聲:“他那心里都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就是一點兒也猜不到?小虎,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趙小虎很干脆的答道:“壞人?!?/br>何司令驚奇的望著他:“壞人?”“你跟他好,你就看不出來他的壞處;就算是看出來了,也不覺著壞。你甭問我了,我也不樂意在人后嚼舌頭?!?/br>何司令點點頭:“好,很好,你也不對我說實話?!?/br>趙小虎一撇嘴,走到桌邊給他倒了碗熱茶,敞了杯蓋,晾著。何司令心里有許多話,亂糟糟的一起頂在喉嚨里,爭先恐后的想要面世,也不顧外界有沒有聽眾。真是憋悶的沒法子了,他只好起身一把抓住趙小虎的手腕,嘴唇哆嗦著說出了這么一句話:“你看著吧,他要是敢不跟我,我就一定殺了他!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爸爸養(yǎng)的狗崽子罷了,現(xiàn)在跑到我這里裝、裝、裝他媽的……”何司令說不下去了,這種異常的激動讓他的精神瀕臨崩潰,除了五指緊緊的抓住趙小虎那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手腕子之外,他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再沒有一個可依靠處。神情也依舊是木然的,只有一雙眼睛閃閃爍爍,仿佛靈魂就全部藏在那里面了,叫囂著要噴薄而出一樣。趙小虎見他鬧的出奇,就有點怕了,伸手去拍他的手臂:“司令,你怎么了?你坐下,坐下再說?!?/br>何司令果然身體僵硬的后退一步,然后直直的坐進(jìn)了椅子中,那手還攥著趙小虎的腕子:“我不想活了!”他忽然拔高了一個調(diào)門,大聲喊道:“我要回家!狗養(yǎng)的混賬!我cao你們的媽!我要回家!”這一句罵完,他已經(jīng)叫破了喉嚨。趙小虎呆呆的望著他,發(fā)現(xiàn)司令的眼中有了淚。“他可憐。”趙小虎想:“沒人真心對他好。夜里抱著枕頭睡覺,他是真正的孤苦伶仃?!?/br>何司令吵完這一通之后,精疲力竭,仰靠在高而堅硬的椅背上,一張白臉上愈發(fā)的沒有一絲生氣,只有那睫毛偶爾的一顫,方能表明他還是個有血有rou的活物。他這個樣子,說是休息也可,說是瀕死也可。而趙小虎輕輕的扳開了他攥著自己手腕的手指,然后回身去桌邊拿了熱茶,角度正好的送到他唇邊:“司令,喝一口?張嘴就成!”司令張了嘴,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的喝掉了半杯茶。茶水所傳遞來的一點熱量活泛了他的身心。他坐正了身體,目光像刮刀似的,在趙小虎的臉上擦了一下。趙小虎又是一撇嘴:“這回睡覺吧?”何司令很疲憊的低下頭:“睡吧。醒著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br>何司令發(fā)瘋完畢之后,摟著他心愛的大枕頭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時,他懶洋洋的起了床,發(fā)呆打哈欠洗漱更衣,然后神清氣爽的走進(jìn)客廳,開始這一天的會客。李世堯來了。李世堯要跟陀螺灣的東北大兵們干一仗,在干仗之前,出于禮貌,過來通知司令一聲。司令不愿意他去和東北大兵們干仗,同時心中暗暗的想把他從團(tuán)長貶為庶民——宰了最好,如果可能的話。李世堯見他不肯表態(tài),就想去上去在他那臉上掐一把,看能不能把瓷人掐碎了:“司令,你還猶豫個——”他把“屁”字咽了下去,改換文明說法:“你還猶豫什么呢?我從萬通弄出來點牛羊,自家弟兄還沒有開齋呢,先讓他們給搶去一半,這算是什么道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就以為老子是吃素的!”何司令低著頭,懶得去看李世堯:“陀螺灣的隊伍,名號是叫什么來著?”“哪有名號哇!就是從奉天那邊撤出來的,不曉得怎么就跑到這個地方來了!比咱們還雜牌!”“他們的司令是……”“榮祥!”何司令恍然大悟的抬起頭:“對了,是叫榮祥。不必打仗,這種事情,雙方可以先談一談。談不攏,再打。”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了李世堯的意料:“談?和誰談?”“和榮祥談。”“你談?”“我談?!?/br>李世堯摸摸自己那剃的發(fā)青的腦袋:“你?”何司令一拍桌子,又要變臉色:“怎么?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