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9
響。 而后,夜曲再一次響起。 ——和剛才月夜風(fēng)云,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火柴劃著,蠟燭點亮。 肖邦站在琴邊看到李斯特毫不示弱的笑。。 “看,李斯特高興的時候能變成肖邦,但肖邦能變成李斯特嗎?” “……” 波蘭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甚至在這句簡單的句子里,聽出了羞辱的味道——但他明白,這絕不是那個頭腦簡單的匈牙利人的本意——如此令人生氣,卻又無法揮出拳。 “可以呀……肖邦……也能變成李斯特啊……” 順著聲音,肖邦看到歐羅拉暈暈晃晃地站起,緋紅臉上三分酒氣七分堅定。 不知何時去到桑那邊的達古夫人,原本臉上勝利的笑容,瞬間碎裂。 第70章 ·Balde·Op.70 les rois du onde 視線里, 跳動的燭光只堪堪包裹住了鋼琴。光線并不強烈,但歐羅拉卻覺得有些目眩。 她捏緊了手里的高腳杯,分辨不出種類的酒味在空腔中飄蕩。身體有一些飄, 但她的思維卻很清晰——不論是喝掉被調(diào)換的酒水, 還是說出“肖邦也能變成李斯特”的話,都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 并不沖動。 更不后悔。 因站起來說了話, 反而讓歐羅拉那些紛亂的思緒就此停止,她感到無比輕松。 喬治·桑, 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xiàn)在歐羅拉心中,是她知曉弗朗索瓦就是肖邦的時候。 在她的印象中, 女作家?guī)缀跽紦?jù)了鋼琴詩人的后半生。她并不是個愛發(fā)脾氣的人,肖邦的“欺騙”并沒有讓她生氣多久,更多的時間,其實是花在她矯正自我的認知上。 喜歡肖邦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 歐羅拉不缺少這份勇氣, 尤其她確定可以接受任何后續(xù)發(fā)展。 但接受和面對有一些偏差,至少在這樣的場合突然見到桑, 歐羅拉的確受到了沖擊。 她不太能分清內(nèi)心的感覺, 這種微妙的不安在肖邦換到她身邊坐下時減輕,聽著他彈奏夜曲時, 她也的確找到了寧靜……不想達古夫人的到來, 又讓她的心湖起了波瀾。 黑暗中, 聽覺被無限加強,除了細膩的琴聲,歐羅拉還能聽到伯爵夫人和女作家的耳語 “喬治, 聽到這首夜曲是不是很驚喜?我特意做了安排, 為了讓他能給你彈這曲子……你最近因?qū)懽鞫箲], ‘’是一劑良方對不對?啊, 還要配上你喜歡的飲品……” 不知為何,簡短的話語卻讓歐羅拉心律失衡。口舌干燥,她端起杯子直接往嘴里灌—— 是酒,或許誤拿了肖邦的杯子吧……但剛剛好,只要醉了,就不用在思考。 酒精作用很快,比當(dāng)初在柏遼茲家中嘗過的要烈得多。 歐羅拉還記得那天下著大雨,躲雨時醉意上涌,她直接睡了過去,留下肖邦一人聽雨。但現(xiàn)在,她好像是醉了,卻能分辨他落在鍵盤上的每一次觸鍵。 燭火重燃,光明重現(xiàn),當(dāng)李斯特坐在鋼琴邊以反問代替陳述,愉悅的上揚尾音里有著那么意思自豪和得意。 肖邦這一次以沉默代替反擊。 但歐羅拉不能,比起呆在臺下,她更愿意去他身邊。 歐羅拉漸漸將視線停落在李斯特身旁的肖邦身上。她根本不用湊近去看,就能猜到那個人臉上的表情。 波蘭詩人應(yīng)該很想就此離場,行動回答李斯特的反問——就和她想要逃離這張桌子,不想再被內(nèi)心莫名的情緒左右。 但肖邦不能這么做,歐羅拉也不能讓他在眾人的矚目下被誤解。 盡管她知道,李斯特那句話本沒有惡意——匈牙利人大概是被激起了好勝心,只想單純地炫耀一下他能完美復(fù)制任何人的琴聲。話沒有問題,只是時機和場合不對。 肖邦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絕不可能變成李斯特。 這和技術(shù)無關(guān),只是審美志趣不愿。 “李斯特先生,您大概忘了,我也是一個‘肖邦’……” 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來就好。 這是我愛你的方式。 該如何去形容這首曲子?李斯特在心中默默地問自己。 一向?qū)σ魳奉H有見地的鋼琴之王,此刻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匯。又或者這個念頭只存在于他腦中一秒,比起現(xiàn)在思考這些,他更愿意先用耳朵去傾聽。 歐羅拉的雙手在黑白鍵上以音符匯聚成一條長河。 如果它有名字,那一定是伏爾加。從涓涓細流到波濤奔騰,時間匯聚的浪花在拍岸聲中蕩氣回腸。西伯利亞的風(fēng),原野上的山楂樹,成片的白樺林,覆蓋在亞寒帶的冰雪……一齊匯聚成一種連綿的悠長。 從細膩敏感,再到澎湃娟狂。一半張揚一半深沉,平穩(wěn)的控制下又帶著醉意般的傾瀉……那些極富力量感的音符和震撼的旋律,究竟是這樣從她十根纖長的手指上發(fā)出的? 這是一首從未聽過的新曲子,奏鳴曲的范式,協(xié)奏曲的內(nèi)容,同樣天才的手筆。 李斯特此刻感到幸運又不幸——幸運的是,歐羅拉總會在某個時刻給人帶來特定的驚喜,而他正巧趕上了;不幸的是這首鋼琴協(xié)奏曲,沙龍里單獨一架埃拉爾,已經(jīng)不能完整地表現(xiàn)它的美妙。 “可以了,歐羅拉……” 第一樂章結(jié)束后,呼吸的停頓間隙被一句話無限拉長。李斯特憤然怒視聲音來源,是肖邦制止了歐羅拉的演奏。 “弗里德,你這是做什么?” “睜大你的眼睛,弗朗茨,她已經(jīng)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 肖邦的壓抑的聲音里飽含著隱怒。李斯特后知后覺地打量著歐羅拉,才發(fā)現(xiàn)她有些不對勁 除了額間細密的汗珠——這是剛才那首曲子過度消耗體力造成的,被打斷演奏后,少女整個人瞬間松懈下來。她眼神迷離,雙手塌在鍵盤上,歪著頭看著波蘭人,滿臉困惑。 “我……還可以彈……” 烈酒的香氣隨著歐羅拉的說話飄散開,李斯特瞳孔微擴,一副驚愕的模樣。 “歐羅拉,你醉了……聽話,不需要繼續(xù)彈琴,因為我們要回家……”肖邦安撫著少女,扭頭呼喚哈莉特,“柏遼茲夫人,麻煩您過來幫我扶她下去……” 李斯特呆滯地看著歐羅拉被帶走。 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肖邦便折回在他耳畔壓低聲音說話。 “我囑咐過你的……弗朗茨,你答應(yīng)過我絕不給她上酒!” “……” 好友接連離開,李斯特頹然望向歐羅拉原本的位置。達古夫人就站在桑身后,小桌上突然多了一份托盤……似乎令他困惑的一切瞬間都能得到答案。 盡管這個答案讓他覺得無比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