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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行禮,再次將她劃出他的領域。 記憶里春日般和煦的男聲變得清冷,他的背影深沉,固執(zhí)的拒絕令她不能再前進分毫。 “不必送我,沃德辛斯卡小姐,您到這里就可以了,請回吧?!?/br> 少女想起和青年的初遇,她曾用“他不說話的時候,萬物都隨之緘默”來形容他。 而現(xiàn)在,他離開了—— 所有的鮮花都在同一刻枯萎。 …… 佩蒂特終于忙完廚房里的瑣碎。她算算時間,歐羅拉和弗朗索瓦的晚餐應該已經(jīng)進入尾聲。 茶水恰巧沸騰。她細致地盛壺,備上杯子,準備去收拾餐桌。 “歐羅拉,彼頌先生呢?” 長者將茶水盤放在桌上,剛要倒水,發(fā)現(xiàn)小姐半晌都沒給她回應——少女就站在鋼琴前,直愣愣地望著緊閉的大門,紋絲不動。 “歐羅拉,你怎么了?” 佩蒂特棄下茶壺,跑到她面前,剛掰過她的身子,一滴來著少女的淚水就砸在她的手背上。 “我沒事的嬤嬤,我就是……眼里進了沙子?!?/br> 歐羅拉似乎對自己會落淚驚奇不已,她胡亂用手遮了遮,等再放下來時,她又如平日般微笑。 “弗朗——彼頌先生離開啦,嬤嬤,你忙了這么久,我陪你吃晚餐吧?” 她剛想拉著長者去餐桌,卻被她的嬤嬤一把拉過抱在懷里。 佩蒂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抱著歐羅拉,輕貼著她的臉,拍著她的背。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似乎冒犯到他的禁忌,他好像拒絕和我交流了?!?/br> “好難猜,嬤嬤,他甚至比肖邦都難懂——我只是單純地想回應他感謝。我敲開他的門,他看開門看了眼來客,就在我面前關上所有交流的窗口。” “他是除了你,第一個對我好的人。但現(xiàn)在,我好像,要失去他了……” 佩蒂特背后的衣裙被懷中人緊緊捏在手心里,她閉著眼,聽著她的瑰寶傾瀉心傷。 混跡在巴黎的男人果然都不可靠。等歐羅拉完成她的夢想——見到那個叫肖什么的鋼琴家后,她絕對要帶著自家小姐遠離法蘭西的土地! “我沒有哭,嬤嬤,我還要養(yǎng)活你呢。只是今天,我舍不得呀……” 少女悲傷的輕顫從長者的臂膀中傳來。佩蒂特不禁睜開眼,瞳孔中仿佛點燃了燎原之火。 去他的婚約—— 作為小姐的監(jiān)護人,她不承認的東西,就是一張廢紙! * 就像四季輪回,就似日升月落,生活永遠都在向前,時間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留。 新的一天從不遲到,縱使這長夜令人沉溺。 歐羅拉撩開落地窗簾。 今天是個好天氣,午后的陽光絲毫不帶秋的涼薄。少女沐浴在溫暖的金色里,身上每一個細胞都被喚醒了?;盍υ谒砩蠌吞K,看不到任何悲傷。 自那場不歡而散起,今日已是第三天。 昨日歐羅拉用了一整天,在鋼琴前去等待那個人的信使——弗朗索瓦從來都只派人來取她的信件,卻不曾透露過他的地址,就像履行簽婚約時的約定一樣。少女這才發(fā)現(xiàn),她當時信誓旦旦開出的條件,竟在當下化作刺向她的刀鋒! 太過天真呢,歐羅拉。 少女坐在鋼琴前,撫摸著弗朗索瓦贈予的唯一的曲譜冊,坦然地笑了——如果忽略掉她眼底那抹黯然的話。 “先生,我自己選擇的路,就該毫不猶豫地前進,我準備去拿回‘鋼琴家’的身份啦。” “如果……順利的話,我還會有機會和你見面——即使你不愿聽我當面給你道歉,我還能用你喜歡的曲子遠遠的見你?!?/br> 黑白鍵再一次被彈響,手指在黑白中流轉穿插。 如果仔細聽,綽約的琴音里全是與的旋律。 ——那是青年說過的,他最喜歡的李斯特的鋼琴曲。 …… 巴黎音樂協(xié)會。 歐羅拉站在恢宏的建筑前,深呼吸,給自己打著氣。 十九世紀,在一眾古樸的建筑里,稍微高大、外圍精致些的樓層,總容易教人心生敬畏——想想曾經(jīng),她也在盧浮宮點評過館藏,在凡爾賽宮里賽過跑,在大皇宮里彈過琴……進音樂協(xié)會而已,一點都不怕的。 她緊了緊頭上的女帽,再次確認儀表無誤,證件齊全后,信步進了大門。 “請問,辦理職業(yè)音樂家或鋼琴家認證,需要走哪些流程?” 窗口里的中年男人停下手中的筆,扶起眼鏡掃了眼臺前,看清來人的裝束和臉孔后,他緊皺著眉頭。 男人輕嗤一聲,他放下筆,活動酸痛的肩膀,懶洋洋地慢聲回話。 “有推薦信嗎,‘年輕的’小姐?” “推薦信?難道你們認定一位鋼琴師的技藝或資格,不需要考察的嗎?” “考核?小姐,您連推薦信都拿不出來,我怎么確定您是不是要浪費我時間——” 他翻了個白眼,居高臨下地迫近窗口,將那位小淑女罩在陰影下。 “聽著,小姐,這里是很神圣的地方。我很忙,沒時間陪您玩游戲……女性?真是可笑,尤其還這么年輕。上帝啊,和您說話我事都耽擱了?!?/br> “可是,先生??傆袥]有一些人因為各種原因拿不出推薦信,或者丟失?你們難道會把一個優(yōu)秀的音樂家拒之門外嗎?” “那就去找——我只看推薦信?!?/br> 中年人再次掃了眼歐羅拉,突然玩味地笑了。 他指向大廳里的那架被鎖鏈圍住的鋼琴,嘲笑道:“不如您換套男人的衣服再來?只要是個男的,我就讓您去那里試一試——小姐,行行好,優(yōu)秀的女鋼琴家,上帝說過,不存在的!沒有推薦信就不要消遣我,您這樣的衣著光鮮的人就不該來這——找誰、都一樣?!?/br> …… 夜色逐漸彌漫在天幕上。 今晚沒有月色,和現(xiàn)代亮如白晝的城市不一樣,此刻漫步在十九世紀巴黎的街道上,就連腳下鋪路石的間隙都開始模糊不清。 歐羅拉近乎失魂落魄,她的雙眼失去神采。 步履匆忙的婦人從她身旁路過,腰間的菜籃子撞到了她。竹籃掀起她的衣袖,又往她的右臂上多加了道劃痕。原本緊張的婦人看到少女魂不守舍,張了張口,最終攏起頭巾,消失在巷尾的黑色里。 真慘。 遲來的鈍痛讓歐羅拉的眼中恢復些許清明,她迷茫地看了眼手臂,苦笑著放下。她找了根孤零零的路燈,倚著它抬頭看向夜空里并不存在的月亮。 太傲慢了——眼眶突然有些溫熱。 無論是對弗朗索瓦,還是對十九世紀的巴黎,來自現(xiàn)代的歐羅拉都太自傲。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從未去聽從他們的聲音,固執(zhí)地堅持著她的標準,相信著她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