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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忠義侯天生反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3

分卷閱讀183

    跌入冰冷的江水中時,夢醒。

第115章銅綠(1)

是夜,陳恨忽然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手死死地抓著被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晃然回過神來。

出了一身的冷汗,渾身都濕透了,仿佛才從江水里被人撈起來似的。

渾身都疼,拆散之后重裝一回似的。

他攬著被子,扶著墻勉強下了地。

地面搖晃,還是在船上。

沒有點燈,船上全黑。陳恨不清楚狀況,只是順著墻想要往外走。

還沒走出兩步,就撞倒了什么東西,哐的一聲響。

外邊的人聽見動靜,擒著蠟燭推開了門。

陳恨下意識就往后退了兩步,整個人靠在墻上,沒有用得順手的武器,便想彎腰去拿自己常綁在腿上的那把匕首。

還沒來得及彎腰——疼,他得忍著渾身上下的疼痛才能稍動一動,門那邊的人皺了皺眉,問他:“醒了怎么不喊?”

“我……”陳恨聲色沙啞,只說了一個字就很自覺地住了口。

聲音都成這樣了,能喊人才怪。

那人將燭臺固定在船壁上,過來扶他上榻。扯過被子,把他嚴嚴實實的蓋好了,最后倒了一杯溫水慢慢地喂給他。

陳恨接過茶杯,握在手心里,從那里邊得些暖意來:“枕眠……”

陳恨尚以為這是在永嘉四年的戰(zhàn)場上,他拜別李硯之后,拉著賀行落入江中,是被徐醒給救了。

而徐醒只以為他死里逃生,所以對第一眼見著的人親近些。略垂了眸,應了一聲:“嗯?!?/br>
徐醒想了想,解釋道:“那時候那位林小公子來報信……”

“林……”陳恨一驚,手里緊緊攥著茶杯,“是林念?”

“是。”

亂得很,亂得很,陳恨再想了想:“那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八月十三,你睡了快兩日了?!?/br>
“我是說……現(xiàn)在是永嘉幾年?我是不是理過一年的朝政?閩中是不是早先就揭旗反了?”

想是他落水壞了腦子,徐醒一句一句答他的話:“永嘉二年,侯爺永嘉二年的元宵就被皇爺廢了,從此再沒管過朝政。閩中雖有反意,但還沒來得及揭旗稱皇?!?/br>
“我睡了兩日?”

“是。”

陳恨揉了揉眉心。

夢,原來都是一場夢,他自以為系統(tǒng)讀檔,什么造反,什么平叛,什么殉國,那不過是他陳恨在江水里泡著做的一場夢。

“我還是去叫大夫來罷?!毙煨颜f著就要起身。

“我沒關(guān)系,我還有幾句話要問……”

大概也知道他要問什么,徐醒便道:“賀行還沒有找到,我?guī)У娜瞬欢?,蘇元均正巧在附近,已經(jīng)差人去告知他了,他會派人在各個碼頭口岸盤查?!?/br>
“那位林公子畫下了賀行船只的模樣,也已經(jīng)遞給蘇元均了,這你不用管。林小公子那邊,已經(jīng)派人把他送回家去了,你不用擔心?!?/br>
“我在陵水左岸的淺荷塘找著你,那時候你昏迷,就把你給帶回來了。身上都是傷,還得養(yǎng)一陣才能好。”

“章老太醫(yī)在你的封地莊子上,那時候不清楚狀況,他年紀大了,不方便跟著來。就地找了個大夫,帶上了船?!?/br>
“你若是不要大夫來看看,就別想其他的,快睡一覺罷。明日清晨就到了,到時候再叫章老太醫(yī)給你看。”

陳恨輕聲道:“……多謝?!?/br>
而徐醒皺了皺眉,又道:“我不是有意摻和朝政的。”

陳恨忙道:“我沒有問你這個的意思。”

徐醒卻全做不覺,繼續(xù)道:“我是來江南找你兄長陳溫與李……三爺?shù)?,那位林小公子來報信兒時,我正巧在。你兄長與李三爺不方便,所以托我過來。”

他不方便直接喊李檀的名字,李檀行三,所以喚他一聲李三爺。

“我知道了。”陳恨點頭,“還是要多謝你?!?/br>
“沒事了就快睡罷?!毙煨涯眠^他手里抓得很緊的茶杯,又給他掖了掖被子,“明早就到了?!?/br>
“我想……”陳恨垂眸,眼睫在略顯青黑的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給皇爺上道折子,報個平安?!?/br>
“明兒再說罷。今日天晚了,你手上又都是傷,不一定能提得起筆來。再說,就算你寫好了,這時候也沒人給你送去。”

陳恨這才反應過來似的笑了笑,實在也是他糊涂了,便應了一聲:“好?!?/br>
“身上的傷還疼么?”

“不疼不疼。”

“我早說你不該……”

“你又來了,‘我早說你不該做這個忠義侯。’”陳恨朝他笑,“這話你都念了多少回了?我做夢的時候,在夢里也聽見你念。”

“是么?侯爺怎么還……”做夢夢見我了?這話終究沒能出口,徐醒只是扯著嘴角笑了。

“我不是皇爺手里的一把刀,皇爺也沒把我當一把刀使。我是自個兒要來的,與皇爺無關(guān)?!标惡迖@了口氣,解釋道,“我心甘情愿?!?/br>
“嗯?!毙煨驯荛_他的目光,起了身,“天也晚了,我讓他們熬著粥,侯爺吃一些再睡罷?!?/br>
道過了謝,陳恨閉著眼睛靠在枕上出神,他一合上眼睛就犯困,也沒能等到底下人把米粥端上來,直接就睡著了。

徐醒把掛在船壁的蠟燭拿走,走出船艙。

一直走到船板上,冷風迎面一吹,忍了許久的咳嗽才終于忍不住了。

徐醒扶著船舷蹲下,弓著身子,捂著嘴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緩過來。

在長安徐府就跟著他的小廝正抱著外衫四處找他,找了好一陣兒,才看見徐醒縮在角落里咳嗽。

小廝先抖落開外衫給他披上,又給他拍背:“爺,咱們來時,章老太醫(yī)給的藥丸子還有罷?要不吃一個吧?”

徐醒一邊咳嗽一邊搖頭。那小廝目光一閃,伸手去摸他的衣袖,摸出個藥瓶子來,放在耳邊搖了搖,一點聲響也沒有,果然是沒有了。

“爺,當時你同章老太醫(yī)說得好好的,藥吃完之前就得回去,不能cao心勞神。其實又不是沒有旁的人在找陳離亭,爺非得……”

“慎言?!毙煨阉﹂_他的手,扶著欄桿站了起來,“原本……就沒什么妨礙,明兒早晨就到了,慌什么?”

“那今晚呢?爺今晚就不睡了,光咳嗽去了?”

徐醒扶著船舷走回艙里:“等明兒到了再說罷?!?/br>
*

清晨時分船只靠了岸,要去莊子上,還有半個時辰的馬車車程。

馬車鋪設得軟和,就差派人把陳恨抱上馬車了。

還是早晨,四周都靜得很,馬蹄聲噠噠,行在江南青石街道上。

徐醒與他同坐一架馬車,只是無話可說。他二人永遠無話可說,孩童時在宮里是這樣,年少時在九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