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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忠義侯天生反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6

分卷閱讀56

    耳畔呼嘯而過,她回頭,只看見李硯肩膀?qū)捄瘢讶婚L成男人的模樣。教她不自覺就想起從前的皇長兄。

隨后四處喧鬧起來,營帳火起,火龍一般迅速綿延向前,火光一晃,她就落了淚。

眼淚滴在李硯的手背上,他低聲道:“皇姊,你別怕,我?guī)慊丶??!?/br>
長清公主止不住地落淚。西北的風(fēng)沙迷眼,她卻足有幾年不曾哭泣,今日被那火光一閃,竟停不下來了。

一直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從馬上跌下來,仍是不住地用袖子擦去眼淚。

“皇姊,你別哭啊。”李硯手忙腳亂地哄她,仿佛還是從前那個半大的少年。

她勉強止了淚,很勉強地勾著嘴角笑了笑:“阿硯,你長大啦?!?/br>
李硯的肩上中了一箭,原是強撐著與她說話的,見她不哭了,才放下心來,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

她死死地抓著李硯的手,隨行軍醫(yī)給李硯治傷時,也仍是抓著不放。

隨行的軍醫(yī)用火燒過的刀子劃開李硯背上的血rou,箭簇丟在木托盤中,悶悶的一聲響。取出箭簇時,李硯也咬著牙,將叫痛聲咽回肚子里去,變成悶悶的一聲輕哼。

長清公主離得近,李硯雖說得輕,但她聽得清,李硯在極大的苦楚之中,或許是神志模糊了一陣,喊了一聲離亭。

僅僅是喊他的名字,再大的苦楚也不那么厲害了。

直至回了長安,陳恨受了傷,李硯把他安置在養(yǎng)居殿養(yǎng)傷。

她去養(yǎng)居殿探過病。

用朱砂畫著符咒的帷帳長長地垂到地上,殿門一開,冷風(fēng)灌入,將帷帳吹得四面飛起,活像是什么詭異的妖術(shù)。

那人就躺在榻上,面色蒼白,李硯守著他,一見長清公主,便如年少時失了什么珍貴東西一般紅了眼眶。

她拍了拍李硯的肩,也只能說一句:“你且寬心?!?/br>
永嘉元年封忠義侯那一回,她也去了。

那時她對李硯玩笑道:“阿硯,這倒不像是封侯,像是封后?!?/br>
李硯梗著脖子不語,只是盯著穿著一身厚重朝服、偷偷揉著脖子的陳恨,竟似是認(rèn)了。

直到這時,長清公主才明白那時李硯不認(rèn)他做義兄,究竟是為什么。

可是既如此,李硯又怎么會輕易就廢了他?

房內(nèi)炭火燃得正旺,長清公主將胳膊收進被子里去,幽幽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頭見枕邊的小姑娘已經(jīng)睡熟了,便給她掖了掖被子。

第34章三清(2)

養(yǎng)居殿,李硯將手上奏章一合,隨手就擲到了地上。

陳恨心中咯噔一聲,不知道又是朝中哪位臣子惹了他了。低頭研墨,動作不停,只裝作看不見的模樣。

李硯抬眼看他,凝眸道:“你人緣兒倒好。”

“嗯?”

“你與吳循之、蘇元均關(guān)系好,他們給你上折子,替你求情,倒是沒什么?!崩畛幰活D,冷聲道,“朕竟是不知,你與徐枕眠的交情也不錯,他竟也梗著脖子替你上疏?!?/br>
陳恨一愣,疑惑道:“他?”

徐相長子、御史臺的徐醒徐大人,上疏給他求情?陳恨記得,他二人從前還因為忠義侯的事兒吵過架來著。

“朝上都以為你要被朕處死了,他們怕你死,都給你求情?!崩畛庪S手捧起案上書冊,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手上翻書的動作不停,很快就翻過一大半去,“這下你大可以看出誰對你是真心的了。”

陳恨也不知道他到底指的什么,猜測道:“大約是從前一同在宮中做侍讀,徐大人念著些舊情?!?/br>
李硯翻過一頁書,語調(diào)愈冷:“舊情?朕與你沒有舊情?”

“要不就是徐大人剛正不阿……”

“他剛正?朕徇私?”

陰陽怪氣的,今天怎么凈抬杠?

陳恨不再說話,放下手中墨錠,轉(zhuǎn)身想把地上的奏折撿起來。

方才彎腰,李硯的目光自背后射來,長劍似的,活活將他釘在原地。陳恨身子一僵,仍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硬著頭皮將奏章?lián)炱?,放回案上?/br>
李硯拿起那奏章,非要往地上一甩,隨后邁開步子就往外走:“練劍?!?/br>
陳恨下意識就要去撿,彎下腰,才拿起奏章,李硯一回頭,又將他定住了,非不準(zhǔn)他撿。陳恨也不敢再撿,輕手輕腳地就把奏章放回了地上,心中直呼對不住。

李硯這才滿意,拿起壁上掛著的長劍就走。

刺、劈、抹、截、掃。

長劍撩起風(fēng)聲,陳恨覺著要是李硯面前有人,那人身上肯定都有百八十個窟窿了。

少年人,戾氣重。

他轉(zhuǎn)頭去看身邊的高公公,高公公正低著頭安靜站著,眼觀鼻鼻觀心。

“高公公?!标惡薜吐暤?,“皇爺又怎么了?”

高公公一笑:“老奴還要問你呢,這幾日你不是總與皇爺待在一處么?”

陳恨摸摸鼻尖:“大抵是朝上的事情,可我又不跟著皇爺上朝?!?/br>
高公公垂首,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道:“朝上的事,老奴可聽不明白?!?/br>
“好吧。”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李硯才終于反手收了劍,隨手將長劍拋給另一邊候著的匪鑒,一抬手就要將綁袖子的帶子給拆下來,轉(zhuǎn)眼看見陳恨,便收了手,邁開步子朝他走去。

這時陳恨正掰著手指頭,算算他到底為什么又不高興了,他正走神的時候,高公公暗中伸出了一只黑手——

“誒!推我干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近來他的衣裳全是大了一號的衣裳。高公公一推他,他往前踉蹌了一步,一腳就踩中了衣擺,往前一撲,直撞進李硯的懷里。

功成身退,高公公再次低下了頭,忠厚純良的模樣,讓陳恨都懷疑到底是不是高公公推的他。

李硯出了汗,周身一股熱氣。陳恨把著他的手,解開綁著衣袖的帶子之后,隨手就把帶子收在了袖子里。

他半分討好道:“皇爺回去換身衣裳?這樣風(fēng)一吹要受涼?!被厝r那封奏章已經(jīng)被人撿起來了,李硯一回頭,深深地看了陳恨一眼。

陳恨急忙擺手道:“不是奴?!?/br>
李硯也知道不是他,大抵是哪個宮人進來看見,順手撿起來了。

李硯身上仍發(fā)著汗,陳恨用浸過熱水的巾子給他擦背,李硯忽道:“不再封你做忠義侯了,好不好?”

“好啊。”陳恨應(yīng)道,“總歸是前兒個才廢的,朝令夕改的不大好?!?/br>
“朕是說——”李硯回頭看他,“以后都不封你做侯王了,好不好?”

“嗯……”陳恨將巾子丟進盆里,激起一陣水花,他轉(zhuǎn)身拿起更換的衣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奴受著便是?!?/br>
陳恨伺候他換上衣裳,低頭幫他系上衣帶。

“朕有考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