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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陳恨就覺得心慌,炸爆米花兒似的,一顆心到處亂跳。陳恨忙道:“你別提皇爺了?!?/br>“怎么?”“我犯事兒了,一聽見他我就害怕?!?/br>吳端笑道:“你和皇爺之間能有什么過不去的事兒?你跟他認(rèn)個錯不就成了?犯得著裝病躲他?”陳恨反駁道:“我沒裝病,我真的病了!”“好好好,那你犯了什么事兒了?說出來我?guī)湍阆胂敕ㄗ印!?/br>“我……”“你不會真的覬覦皇爺吧?”“什么狗屁玩意兒?”他是覬覦皇位,不是覬覦皇爺!“我就是前幾日去茶樓里閑逛,聽見說書先生講你們二人的故事。黑市上還有你們二人的話本子,出了好幾本了,再過幾日出典藏版,我準(zhǔn)備弄一本來長長見識?!?/br>陳恨捶床:“吳循之,你敢,我就跟你絕交!”“誒,你既不是覬覦皇爺美色,那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兒?你一不會強(qiáng)搶民女,二不會魚rou百姓,你做什么這么怕皇爺?”“我跟你說不清楚。”吳端轉(zhuǎn)身,撈起床邊銅盆里的巾子,擰干了遞給他,隨口道:“你看你的眼屎大得跟馬蹄掌似的。你能找由頭不去找皇爺,你就不怕皇爺來找你?”陳恨接過巾子擦臉,亦是隨口回道:“若是他來看我,我可以裝睡。”吳端不答,有一會兒沒說話,又不知道是外邊的誰推開了門,冷風(fēng)灌進(jìn)來,陳恨蓋著被子也覺得刺骨。“吳循之,你怎么不……”陳恨擦好了臉,拿開眼前巾子一看,媽耶——李硯這個人,他應(yīng)該姓曹,而不是姓李。陳恨迅速躺回床上,順手還將擦臉的巾子蓋在臉上。方才李硯就站在門那邊看著他。他是丹鳳眉眼,狐貍似的。此時目光灼灼,不過陳恨是不知道的。李硯喜素,今日穿了一身白玉顏色暗云紋的衣裳,出門來連鶴氅都不披。若是尋常,陳恨肯定要說他兩句,說他大過年的這么不吉利,又說他不披鶴氅小心凍壞。但是現(xiàn)在,陳恨連個屁都不敢放。吳端喊了他一聲皇爺。不知道他在外邊多久了,兩個人的閑話都聽去了多少。不過現(xiàn)在陳恨裝死,他肯定是知道的。他是眼看著陳恨躺回床上去的。陳恨慢吞吞地想從床上爬下去給他行禮,最好要行跪拜大禮,這樣會顯得他很真誠。李硯卻道:“忠義侯躺著罷?!?/br>陳恨只是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瞇著眼睛瞧了他有一會兒,才怯怯地喊了一聲皇爺。約莫是錯覺,陳恨好像看見他勾唇笑了。他在李硯身邊待了這么多年,自以為李硯的什么事情他都能看透,可是這個笑,他還不大明白。半晌無話,冷風(fēng)一陣一陣地從門外灌進(jìn)來,吹得他腦袋發(fā)脹。腦袋發(fā)脹的結(jié)果就是,陳恨恍恍惚惚地說了一句要命的話,他說:“皇爺,風(fēng)吹進(jìn)來有點(diǎn)冷了,你能不能……”完了。他將懷里的被子抱得更緊,他居然使喚皇爺給他關(guān)門。若是從前,忠臣陳恨是可以稍微使喚一下皇爺?shù)?,但是現(xiàn)在他是反賊陳恨,而且皇爺還是重生的。吳端看了他一眼,邁開步子就要上前關(guān)門。李硯卻一轉(zhuǎn)身,將門給關(guān)上了。門扇合上的聲音,陳恨覺得,這像李硯打自己一巴掌的聲音。重生之后的李硯對他說的第二句話是:“忠義侯晚上還陪朕賞花兒嗎?”陳恨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暗語。賞花兒,約等于造反。他在床上給他跪下了,俯下身子,帶著哭腔道:“臣不敢了,臣再也不敢了?!?/br>李硯走向他,在他床邊坐下,拿起床上的被子,借著用被子把他裹起來的這一個動作,把他攬進(jìn)懷里。陳恨不覺其他,只顧著害怕發(fā)抖。“你慌什么?許久未見,朕想你想得緊?!边@是重生的李硯對他說的第三句話。“臣錯了,臣錯了?!标惡捱@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病得嚴(yán)重了,他被李硯按在懷里,動也動不得分毫。李硯轉(zhuǎn)頭對吳端道:“循之,朕來時,鎮(zhèn)遠(yuǎn)府正尋你。”饒是吳端再粗枝大葉,此時也瞧出來這兩人之間不大對勁兒了,皇爺又要支走他。只是此二人之間的事兒,他如何管得?于是他一抱拳就走了,全然不顧陳恨在后邊朝他使眼色。吳端一走,那門扇一關(guān),啪的一聲響,陳恨覺得自己又被打了一巴掌。他心如死灰。吳端走了,這屋子里就只剩他們兩個人,李硯肯定要動手殺他了,希望他下手可以快一點(diǎn),要是他掏出一個鋸子來,慢慢地鋸他的脖子,他受不了。“皇爺,臣錯了。”“忠義侯哪里錯了?”“臣……”匪石做事謹(jǐn)慎,恐怕李硯也沒有抓住他造反的證據(jù)。陳恨想著,不能把這個罪名就這么認(rèn)下來,他咬死了不松口,李硯抓不住把柄,無緣無故要處置忠義侯,在滿朝文武面前也說不過去。于是陳恨道:“臣不能陪皇爺賞花兒了,臣有罪。”李硯再把他往懷里給帶了帶,道:“又不是什么大錯,你慌什么?”“臣不慌,臣一點(diǎn)都不慌?!?/br>“那你抖什么?”“臣、有點(diǎn)冷。”“那朕把你抱緊些。”咦——這個李硯,不僅重生了,大概還瘋了吧?陳恨被抱過去的時候如是想道。重生之前的李硯,簡直就是明君典范,頂多偶爾握握小手。在長安時,君臣同榻,還是陳恨為了完成任務(wù),死活賴在他床上不走。結(jié)果他第二天起來,榻上的李硯早就不見了。李硯溫溫?zé)釤岬暮粑痛蛟谒亩?,不能再這么被抱下去了,君臣溫情之后,李硯肯定就要忍痛割愛,把他給宰了。于是陳恨干著嗓子,很煞風(fēng)景地說:“臣要斷氣了?!?/br>李硯放開他:“你還是好好躺著罷。”接下來李硯就像從前一樣,坐在他的床邊,只問他一些閑話。“用過藥了沒有?”陳恨很小心地斟酌每一個字:“章老太醫(yī)才開了方子,匪石在煎。”“章太醫(yī)說你要靜養(yǎng)兩三個月?!?/br>“是……”對上李硯的目光,陳恨很沒骨氣地改了口,“或者一兩個月?”“你搬進(jìn)宮去養(yǎng)病?!?/br>“我不!”陳恨自覺話說得太急了,便補(bǔ)道,“恐給宮中添麻煩,臣就不去了?;薁敵鰜砹诉@許久,也該回去了?!?/br>李硯好半晌都不說話,陳恨滿以為他是答應(yīng)了。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YY的23瓶營養(yǎng)液!感謝少時好多許的1個地雷!第3章反賊(3)陳恨在李硯的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