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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上車前,西塔又有些不好意思,盛毓娘也不知到底該上哪輛馬車,不知此時又該喜歡誰。明曜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思考,是趁熱打鐵上了少年的馬車,還是稍緩以徐徐圖之?祝汸早已上了馬車,將簾子一掀,催道:“怎么還不上來!田田要聽你講故事!”明曜翹起嘴角:“來了來了?。 彼s緊跳上馬車,心中暗道,還是趁熱打鐵的好。西塔也松了口氣,看向盛毓娘,盛毓娘又摸出個銀元寶給他:“辛苦你了少俠!我們是為了愛!這你也收著,壓壓驚!”西塔再度憨憨收到懷中,與盛毓娘一同上了馬車,他將馬鞭一甩,將馬趕走。阿兔與小虎跳上車轅,相視一笑,馬鞭甩出,跟在后頭也走了。越往西,路過的村子鎮(zhèn)子便越是荒涼,還常碰到拖家?guī)Э谕戏教拥娜耍麄冞@一行反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其中又遇到過兩撥刺殺,這兩撥都是明曜自己的人,自然是沒什么大礙,第一撥,明曜非要去擋在祝汸身前,再受了點小傷,祝汸氣得把他捆在馬車上,不許他再動。明曜心中甜絲絲的,到了第二撥時,他動彈不得,沒法再出去。他的手下們來刺殺前,也是得了囑咐的,非得找到莊主下手弄出點傷才成。倒是努力殺到了馬車里,最后被田田給推了出去,田田的手直接挨在刀上,用力將人推出去。明曜的臉都嚇白了,他自己沒事兒,卻不能傷著孩子。他差點要用內力將那軟繩迸開,祝汸及時返回車中,田田叉著腰氣道:“壞人!壞人要打大白!我把他推走啦!”祝汸當然知道這些凡人不可能傷到田田,夸她做得好。他看向明曜,明曜臉色煞白,顯是嚇得不輕,祝汸心中有點不忍心。他走到明曜面前,難得溫和道:“嚇到了?沒事的,田田自小跟我學武的,厲害著呢!”“…………”明曜的心直跳,他也沒想到一個孩子就能將他嚇到如此地步,若是田田真的因他受傷,他將會自責致死。腦中冒出這個念頭,明曜的心反而跳得愈快,他覺著自己越來越怪,這對父女越來越能真正牽扯他的心弦。反倒這件事再次弄拙成巧,祝汸以為明曜真的嚇到了,之后的一些日子,對他格外照顧。明曜開始有些后悔瘋這一趟。從來沒有什么事能逃脫他的掌控,當有這個跡象時,他非常不適應,甚至有些莫名恐慌。明曜便再度恢復沉默與冷漠,祝汸以為他嚇得還沒反應過來,反而對他越好。祝汸就是這樣的人,老家伙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他與老家伙也有仇。但老家伙保護田田,喜歡田田,還愿意幫鎮(zhèn)子里的老弱婦幼圈小雞、放羊,他覺得老家伙的本質還是善良的,且的確心懷天下,是那個九重天上的神君,不枉所有神仙對他的推崇。也只有這樣的神君,才配被他視為對手吧!因而明曜突然變得冷漠,他破天荒地沒再怪罪明曜。這日他們的馬車駛入一個縣城,越往西越亂,也越?jīng)]有百姓在意隴西郡內什么明池山莊莊主被害的事兒,此處的人更多在意的是自己,在意戰(zhàn)爭。他們這些日子已經(jīng)習慣沿途每一處的冷漠與死寂。豈料今日一進破敗城門,便聽到吵嚷聲,阿兔與小虎見有事,知道祝汸的性子,不待吩咐便趕車趕緊往城中走,離吵嚷聲更近時,前方涌來大批人群。此時,在這樣的地方還能瞧見這樣多的人,實屬不易。他們還沒瞧仔細,迎面便是許多樹枝飛來,阿兔與小虎趕緊讓開身子。剛坐正了,又是大小石塊飛來,小虎伸手拍開。后頭,西塔已經(jīng)跳下馬車,跑來,問道:“咋了咋了,前頭咋了!”話音剛落,前頭人群越來越近,他們也終于聽到吵嚷聲中的怒罵聲:“不要臉!”、“砸死他!必須砸死他!”、“將他沉塘!”……這樣的字眼,阿兔他們的神色漸漸變得嚴峻,祝汸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去。一眼看到人群中間的男子,他衣衫襤褸,渾身被鐵鏈捆綁,被人用鐵鏈牽著,困在人群中央,赤著腳一步步往前挪,人們使勁兒朝他砸樹枝,砸石子。祝汸不禁皺眉,這人是犯了什么大罪,被這樣砸?他們將馬車停在路旁,小虎跑上前去問緣由。那些人義憤填膺,指著那男子罵:“這人不知廉恥!殺了人家親孫子,再冒充別人孫子,試圖搶奪人家家產(chǎn)!被我們給逮著了,我們拉著他游街呢!”是嗎?祝汸再仔細看中間被捆著的人,那人滿身是傷,抬頭也看了祝汸一眼。祝汸被看得釘在原地,那雙眼睛好悲傷。他真的殺人且冒充別人孫子,試圖搶奪人家家產(chǎn)?“快讓開!我們還要拉著他游街!”說著,人群便涌了過來,田田還在,祝汸牽著孩子的手,不得不先讓開,看著他們罵罵咧咧的過去。這些人眼中全是興奮與狂喜,看似執(zhí)掌正義,祝汸卻看得很不舒服。那些人剛經(jīng)過他們幾人,不遠處又跑來一位老婦人,那老婦人滿頭花白頭發(fā),邊哭邊跑:“別抓我孫子,別抓我孫子……嗚嗚嗚……”,她跑得跌跌撞撞,后頭也還有個小丫鬟追著她跑,也是滿臉眼淚,跑到一半,老婦人腳一軟,眼看就要摔倒,小虎慌忙上前扶住她。老婦人抬起頭,眼神無光,顯然是瞎了,伸出手往前摸著,念叨:“我孫兒,我孫兒呢……”小丫鬟趕來,立即扶住她,哭道:“老夫人,大少爺馬上回來,馬上就回來了!”“他們把我孫子抓走了,他們抓走了……”老婦人念叨著,還要往前跑,又是一歪,阿兔上前,扶住她,不忍地回頭看祝汸。這些年,但凡祝汸下凡,人間從來是太平盛世,祝汸自己也是蜜糖中長大。他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年代,也很久沒一次就見到這么多可憐人,他很難受。但他的難受同樣無濟于事,老婦人掙脫開阿兔與丫鬟,依然要往前跑,她跑了幾步,兩眼一翻,到底是暈倒在地。小丫鬟哭著,仰頭看他們,請求道:“各位公子可否幫我送老夫人回家?”祝汸回頭看那些已經(jīng)走遠的人,再看滿地的樹枝與石子,點頭。他們用馬車將老婦人送回家,老婦人躺在床上,小丫鬟給她將臉清洗干凈,便坐在床邊默默坐著,不時流淚。祝汸環(huán)視四周,若是說多日前遇到的那位大姐,還算是普通富裕,這家必然是豪富,宅子極大,裝修得也極其富麗堂皇,與如今這個年代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只是家中也已沒有多少擺設,顯得空蕩蕩。祝汸問小丫鬟:“不知今日那位游街的男子,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