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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他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回想“國師”當(dāng)時被迫目睹對殺、就地處決時的臉色,沈修遠又有點佩服戴博文的心性了。不管他是不是在害怕、在緊張,他都能夠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以最恰當(dāng)?shù)姆绞矫鎸σ磺小?/br>就像現(xiàn)在。沈修遠握著戴博文的冰涼的手,安慰性地捏了捏,卻一字不發(fā)。他知道戴博文現(xiàn)在不需要任何言語和鼓勵,他就是知道。但他又沒辦法放著戴博文不管,只能折中握住對方的手。戴博文回握了一下,然后兩人放開手。拉莫維奇看著他們的舉動,本來想說一句“感人至深”,但話到嘴邊,又消弭了。因為“杜蘭德”已經(jīng)再次舉起槍。然而不是指向“肖恩·庫珀”。槍口往上了一些,明顯指向更遠處的目標——正對著戴博文的吧臺上,碎了一個頂上玻璃杯的香檳塔。做出這個動作,就代表這一發(fā)可能是實彈。拉莫維奇和雷金都看看戴博文,又看看香檳杯塔,但并不說話,顯然在等待戴博文的決定。沈修遠也很想看一看戴博文,卻又不想影響他,只好斜著眼睛瞥了瞥槍口。戴博文撥下了擊錘。然而這次,他沒有立刻扣動扳機。他瞄準著不遠處的那個香檳杯塔,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直到聚焦?jié)u漸變化。槍口下移了。沈修遠的腦袋再次被瞄準。戴博文的呼吸忽然暫停,就在這一瞬間,扳機被扣下!彈膛上的數(shù)字從5跳到6。左輪又一次被放回桌邊的時候,拉莫維奇微微搖頭感慨:“過半了。杜蘭德,你的心已經(jīng)堅強到超乎我的想象?!?/br>正垂頭調(diào)整呼吸的戴博文聞言,抬頭朝他笑了一下算是禮貌回應(yīng)。但這個笑未曾包含任何正面情緒,只有顯而易見的無奈、緊張、害怕和委屈。這是當(dāng)然的,一個小小荷官,莫名其妙被拉來朝人開槍,他當(dāng)然應(yīng)該無奈、緊張、害怕和委屈。他無奈于難以反抗這些隨意決定他人命運的“獨裁者”,緊張于生平第一次違反道德、法律、人生觀等世上一切正面思想的“親手殺人”,害怕于任何結(jié)果之后的“自己的下場”,委屈于自己被強加的命運。這說的是杜蘭德,而不是戴博文。如果沈修遠看到了這一點,就不會再認為戴博文的緊張會至他出錯。一個還有幾乎完美偽裝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會失去理性判斷?可惜,沈修遠銘記著戴博文那句“不準看”的叮囑,只能瞥著對方的手,在心里給他支持。拉莫維奇是沒這么多顧慮的,他問道:“你需要休息一會兒嗎,親愛的?或許可以先喝一杯酒再繼續(xù)。”戴博文好像有些意外,他不由得看了看桌上那杯酒,然后搖頭道:“不了,先生?!徯獭勰ト?,還是繼續(xù)吧?!?/br>拉莫維奇笑了笑:“我尊重你的決定?!?/br>這下不僅是戴博文,沈修遠也唰地盯了過去。“尊重”?拉莫維奇會說“尊重”?即便這只像是口頭上的社交語言,但沈修遠也毫不懷疑:如果“杜蘭德”扛下了這六槍,拉莫維奇一定會對他出手。被當(dāng)面撬墻角,沈修遠不可能視而不見。他的目光陰戾,聲音低沉又冷酷:“……拉莫維奇!”拉莫維奇回以毫無笑意的一笑——這聽起來很矛盾,但實際上他就是在假笑:“怎么,緊張?你可以現(xiàn)在退出,你的小可愛已經(jīng)為你賺取了超過半成的利益?!?/br>沈修遠嗤笑一聲:“不必,陪你玩到底!”戴博文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兩位大佬都安靜了將近三十秒,他才舉起槍,第四次對準沈修遠。他調(diào)整著呼吸——就像之前的每一槍前做的準備一樣——胸膛起伏明顯,然后拇指穩(wěn)定地撥下了擊錘。如果這一發(fā)也是空彈,那么最后兩發(fā)都當(dāng)作空彈處理就算過關(guān),因為拉莫維奇準許……不,應(yīng)該說是“優(yōu)惠”他們錯一次。戴博文的呼吸暫停了,他要開槍了。下一刻,他忽而抬高手,槍口上移!扣下扳機!第八十三章——俄羅斯輪盤11.一顆子彈失去了頂端的香檳杯塔依舊優(yōu)雅地站立著,玻璃和玻璃渣晶體剔透,體現(xiàn)出一種殘破的美感。它們并未再次受到傷害,因為第四發(fā)依舊是空彈。戴博文的射擊方向錯誤了。毫無疑問。彈膛的數(shù)字再次變化,6號彈倉已經(jīng)跳走,剩下的是1號和2號。全勝的機會,對半開。拉莫維奇將快抽完的雪茄擱在煙灰缸上,搖了搖頭:“真遺憾,不過我之前同意讓你一槍,正好用上……”他嘴里說著遺憾,語氣里卻透出一種隱隱的嘲弄和高興,或可稱為“幸災(zāi)樂禍”的情緒:“那么,還繼續(xù)嗎?你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成功?!?/br>戴博文和沈修遠同時看向他,他們保證他原本想說的是“失敗”。“當(dāng)然,為什么不?”沈修遠挑眉一笑,仿佛正在受到生命威脅的并不是他,雖然本質(zhì)上來說也并不是,“題外話,有人在這個游戲全勝過嗎?……如果你方便回答的話?!?/br>這是一種挑釁,因為贏得這個游戲就相當(dāng)于挑戰(zhàn)了拉莫維奇的權(quán)威,并且成功了。這聽起來很奇怪,但就是如此。拉莫維奇的回復(fù)是一句所有媒體最痛恨的話:“無可奉告?!?/br>沈修遠似乎對此有所預(yù)料。他自顧自地倒了小半杯伏特加,將酒瓶咚地放回桌面:“那有沒有人為此喪命?”“有。”拉莫維奇這次回答了,語氣很隨意,但戴博文知道那不是謊言,“不多,一兩個吧……我未曾確認他們最后的命運?!?/br>“總之,有人中彈了。天,我為什么要問這個,只會讓我和我的‘狙擊手’更緊張?!鄙蛐捱h吹了一聲口哨,然后問道,“有冰嗎?我需要迫使自己鎮(zhèn)定一下?!?/br>拉莫維奇一拍雷金,后者就去吧臺里舀出來一整個冰桶的食用冰塊,并拿回來放在桌上。沈修遠夾起一塊扔進嘴里,咬得嘎吱嘎吱響,然后用冰塊填滿了他的伏特加酒杯。實際上,伏特加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沖,他就是為了沖淡一些才要的冰塊。所謂鎮(zhèn)定,也不過是借口。左輪就躺在冰桶旁邊。戴博文支著桌面,垂頭調(diào)整呼吸,看起來有些虛弱。眾人也沒有催他的意思?!靶ざ鳌扃辍闭J了死理要繼續(xù),只能由“杜蘭德·布萊恩特”的全力承壓了,就是不知道他的運氣能不能延續(xù)到最后。當(dāng)然,以上只是拉莫維奇和雷金的視角。沈修遠邊晃著酒杯,讓那些冰塊轉(zhuǎn)得咕嚕咕嚕的,邊開始回憶戴博文的以往作品里,究竟有沒有“猜錯”的環(huán)節(jié)。答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