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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一看的。師父不看不免不近人情,徒弟不給看未免惹人疑竇。他慢慢走上階梯,白君羨挺拔的身影隨之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令他驚訝的是,白君羨身旁的廊柱下,靠坐著一個男子,未束的長發(fā)半掩著面容,身上穿著藍(lán)白相間的道袍,身上仿佛毫無力氣一般,只能倚坐在柱子旁的石墩上。寂桐的手指都在顫抖,腳步都已停了下來,目光緊緊地看在那人身上,無法移開分毫。這人是誰?難道白君羨終于找到了一個和前世的自己無比神似的人?一股莫名的酸楚忽然涌上他的心頭。如果所謂的感情可以替代,那么又何必撕心裂肺地痛訴自己的感情?白君羨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久久凝視,有些不悅地咳嗽了一聲。寂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失態(tài),連忙躬身行禮。白君羨看了看他的修為,皺眉道:“是因心神動蕩而起,你遇到什么事了?”“是思及往事,一時難以釋懷?!?/br>“修道之人,豈能輕易被外物影響?”白君羨斥責(zé)了一番,卻見他目光仍然放在坐著不動的那人身上,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由冷哼一聲。寂桐連忙收回思緒,卻又不甘心就此離開,忍不住問道:“這位道長就是……就是師尊情劫所系的那位嗎?”白君羨既然讓他上到殿前,也沒打算再瞞他,看著閉目靠坐的男子,神情溫和了些許:“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對你說過,渡劫之后我會重塑他的身軀,將他散落在三山五岳的殘魂召回嗎?如今渡劫遙遙無期,我便先設(shè)法將他的身軀做出來。前些日子已能辦到,只可惜我未能成神,許多天材地寶也不能用,乃至于這個身體十分虛弱。”他看著那個身體,果然發(fā)現(xiàn)死氣沉沉,并無一絲生機,心中只覺荒謬可笑,一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冰冷,讓他渾身戰(zhàn)栗。“徒兒一定想知道為師是怎么辦到的吧?”白君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嘴角含著一抹柔情,“他當(dāng)年兵解后,可惜肢體也不剩一些,我只好做了衣冠冢。其實若是肢體還在,便不必如此辛苦。我是將當(dāng)年收集他的三滴精血,化作五臟六腑,用千朵梅花幻成他的軀體。但畢竟和血rou之軀不同,所以只在冬天時會硬朗些,平時便只是如此虛弱?!?/br>“師尊,他的魂魄全無,你縱是造了這具軀體又有何用?”“住口!”白君羨勃然大怒,“你是什么修為,豈容你置喙?我近日都能感覺到他的魂魄就在附近了!”“師尊入劫已深,再沉迷其中,怕是會產(chǎn)生幻覺,有礙修為。要知道師尊天罡之氣護體,等閑孤魂又豈能近你的身?”“誰準(zhǔn)你胡說八道!給我滾!”白君羨一拂袖子,他便覺一股大風(fēng)刮來,站立不穩(wěn),登時滾落臺階。他忘了用真氣護體,只摔得鼻青臉腫。白君羨入劫,他又何必?fù)?dān)憂?相反,他應(yīng)彈冠相慶才是。但白君羨用無上法力造了這具千梅精血化身,天生便有百年道行,難免為精怪窺伺,到時被妖怪奪了舍后,難以想象頂著這個身體容貌的人會變成什么樣的怪物。他顧不得身上疼痛,連忙上了階梯想要再勸,卻見白君羨拿了一幅空白的書軸出來,展開時一道白光顯現(xiàn),將那具身體卷入其中,畫上只留下一個道人的背影。這個畫軸是一件寶器,可以儲藏暫時失去生機之物,譬如剛枯死的靈草,斷根的靈花等等,儲藏時還能適當(dāng)?shù)鼗貜?fù)物品的元氣。此畫既然能保存身軀,顯然是一件高階寶器。雖然不久前收的弟子疑似受了內(nèi)傷,唇角還帶著血跡,但白君羨卻是渾然不覺,抱著畫軸,徑直離去。他召寂桐前來,原以為不會影響他和阿真的幽會,卻不曾想這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弟子這般無禮,不但直勾勾地看著阿真,還說出了種種無禮的話,簡直就是,不、懂、事!白君羨咬牙切齒地想,早知如此,便不該收他為徒,但既然收了,那也無話可說,若是寂桐以后肯悔改,他便放過他這一次罷了。他撫摸了一下懷中的畫軸,像是在給畫中人壓驚。回到后山洞府中,他將畫軸放到書桌前,展開看了片刻,只見那人容貌俊逸,天人之姿,唇角始終帶著一抹溫柔笑意,他的心情逐漸平和了許多。旁人贊他俊美瀟灑,有仙家法度,他卻自知自己原本并不是這樣,只因多年眷戀于玄真,于是忍不住模仿記憶深處他的一舉一動。白君羨修煉千年,對于俗世十分不通,剛?cè)雺m世歷練時,便遇著了那個叫玄真的仙長。因為覬覦他的純陽之身,白君羨便將自己的修為壓制在筑基期,偽裝成一個普通的低階修真者,向?qū)Ψ秸埥獭?/br>玄真認(rèn)出了他的原形,卻沒看出他的修為,喜歡他修道之心誠,于是將他帶在身邊,苦心教導(dǎo)。玄真卻是對他十分耐心,他那時連人話也不怎么會說,有一次看到玄真的師弟面色蒼白,想裝作關(guān)懷,卻又不知怎么表達(dá),一出口便成了:“你是不是有病?”氣得那個叫玄英的弟子揮拳就要打他,若不是玄真護著他,他出手還擊,修為就會暴露了。玄真并沒有收他為徒,卻肯什么都教給他,他卻非要寂桐拜他為師,教徒弟時也沒什么耐心。縱是處處模仿,他也是學(xué)不像的。一滴水跡忽然出現(xiàn)在畫卷之上。白君羨心下一驚,才知自己入了神,連忙用手拭去,那卷軸卻還是留下了水跡。這儲靈畫卷什么都好,可惜容易為水火所傷,若是用寒玉棺也可以儲存,但身體一旦出棺,便容易朽壞,而且靈卷還有微弱的修復(fù)的作用。還不知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將魂魄找到,所以這靈卷自然勝過寒玉棺。今夜將他的身體取出多時,對身體有些毀損,估計要再放半個月才能再取出來。“阿真,難道你真的不在我身邊,是我產(chǎn)生幻覺了嗎?我把山上的禁制和護身天罡之氣都收了,你來找我好不好?”洞府中的明珠發(fā)著冷澈的光芒,悄然無聲。一股悲意涌上,白君羨只覺那寂桐十分可氣,若是他不點名,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地過下去,如今魂魄難尋,他一生孤獨,縱是長生久視又能如何?他情愿永生度不了情劫,一死罷了。靈卷沾了水珠,他便放在桌上,讓它自行晾干,出門去收了護山大陣,想著或許阿真的魂魄被護山大陣隔著,所以不能與他相會。他獨居于梅雁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