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

    卻被掛斷。

    他又打。

    陸斯珩接起，聲音很輕：“我在上課。”

    梁裕白說：“江夢去找相思了。”

    陸斯珩愣了下。

    另一只手機里響起嘈雜腳步聲，以及何處安的怒吼。

    梁裕白：“聽到了嗎？”

    陸斯珩匆忙起身，稍顯歉意的和教授解釋，“我家里出事了?！?/br>
    教授理解地讓他早退。

    梁裕白沉聲：“我讓助理帶人過去了，你也馬上過去?！?/br>
    陸斯珩跑下樓：“我知道?！?/br>
    他捏著電話的手心都在冒汗，“她不能出事?！?/br>
    陸斯珩：“……不會的。”

    電話掛斷，他也沒洗漱的心情。

    直到陸斯珩的短信發(fā)來，他臉上表情才出現(xiàn)些許變化。

    手里銜著的煙被按進煙灰缸里，里面已經(jīng)滿滿一堆煙頭，房間里煙草氣息濃郁，擠壓著人的呼吸道。

    他找到借口。

    不是他在惶恐害怕，而是煙壓抑著他的喉嚨。

    梁裕白走進浴室。

    陰翳眼底和戾氣神情在玻璃鏡子里彰顯分明。

    他突然往外走。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是去往機場的方向。

    得知他買了機票，陸斯珩勸他：“她已經(jīng)好了，真的，你不用回來?！?/br>
    梁裕白不容置喙：“大概凌晨四點半，我到家。”

    陸斯珩直呼其名：“梁裕白?！?/br>
    梁裕白：“我知道我在干什么?！?/br>
    陸斯珩說：“那你還回來？”

    他盯著指尖猩紅的火苗，突然，用指腹揉擦著煙頭。

    燙出一塊明顯水泡。

    他的神情卻無一絲變化。

    低聲說：“嗯。”

    陸斯珩還想勸。

    卻聽到他說：“她在等我?！?/br>
    陸斯珩看了眼坐在沙發(fā)上的陸相思，她忽地伸手摸了摸臉，確定臉上確實沒有留下任何刀疤，才松開手。

    注意到有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轉頭，對他如常般地笑。

    隔著玻璃拉門，她用口型和他說話——你在和誰打電話，女朋友嗎？

    梁裕白說：“不用告訴她?！?/br>
    陸斯珩：“告訴她不好嗎？”

    他說：“太晚了，怕她不睡覺?！?/br>
    陸斯珩終于明白，陸相思為什么會喜歡梁裕白了。

    梁裕白冷淡，薄情。

    那是因為他將僅有的感情，都給了陸相思。

    -

    陸相思這一覺睡的昏昏沉沉。

    總是做夢，夢里有人拿著一把刀走向她，頭皮發(fā)麻，寒意從尾椎骨蔓延至全身，即便是夢，醒來后她的衣服都是濕的。

    驚醒時，她鬢角都淌著汗。

    整個人失神地坐在床上。

    被子里還有他的氣息，卻已隨著他的離開越發(fā)稀薄。

    她眼眶泛濕。

    扼住想見他的沖動。

    她不能去打擾他。

    他現(xiàn)在在上課。

    她得做個好女友。

    她得成熟，懂事，穩(wěn)重。

    可她恨死這樣的自己。

    她想做個自私又任性的人，想聽到他的聲音，見到他，然后，抱著他，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氣息。

    想告訴他。

    今天她有多害怕。

    也想痛聲質問他。

    為什么出現(xiàn)的那個人是陸斯珩，而不是他。

    而在這時，房間落地燈亮起。

    窗簾緊閉的房間。一盞昏黃幽暗地燈亮著。

    男人坐在沙發(fā)上，他模樣冷淡又疏離。

    陸相思大腦，一片空白。

    梁裕白朝她走來，他把她抱進懷里。

    冰涼指尖貼在她頸側，聲音卻帶了溫度：“不用怕，我回來了?！?/br>
    陸相思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掃過頭頂。

    昏暗中，響起啜泣聲。

    她哭著說：“你怎么才回來……”

    梁裕白弓下腰，忍不住親她眼角，“以后不會了?！?/br>
    她泣不成聲：“我還以為……”

    “……你真不管我了。”

    他聲音冷到極致，“你永遠是我的，逃也逃不掉。”

    舌尖嘗到泛苦的淚水。

    他垂眸，“別哭了?！?/br>
    陸相思哽咽著：“這是夢嗎？”

    他說：“不是?！?/br>
    陸相思再三確認：“你是真的嗎？”

    梁裕白的手撥開她的衣服，吻沿著眼角逐漸往下，纏綿的，帶著溫柔的安撫力度，沙啞著嗓音，“真不真實，問你的感受?！?/br>
    不管是真實還是夢。

    都不重要了。

    陸相思把這當做是夢魘，抽取她的理智。

    欲望勾引著她。

    她熱烈又動情地回應著。

    猝不及防的痛感。

    她眼角又沁出眼淚：“梁裕白……我疼……”

    梁裕白貼在她耳邊：“抱著我?！?/br>
    她抱著他。

    感受到潮漲潮落，她如一葉扁舟，動蕩不安，想尋找個落腳點，卻被一陣陣海浪掀起。唯獨喘息能讓她知道她還活著。

    好在梁裕白也和她一樣漂浮著。

    他緊緊地抱著她。

    陸相思想。

    不管是夢還是現(xiàn)實，都好。

    至少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第42章 .  難忍   私生活

    在這幽暗的環(huán)境中, 只能看到她雪白的皮膚。

    被子將雪山覆蓋，蜿蜒至最后，是不可窺見的深淵。

    梁裕白伸手。

    深淵觸手可得。

    陸相思此時安穩(wěn)地躺在床上。

    昨天白天的驚恐令她精神緊繃，半夢半醒后, 又是一場鏖戰(zhàn)。

    只能用鏖戰(zhàn)來形容。

    她的指甲摳進他皮膚血rou里, 刺激著他血液里的野性, 極度的占有, 和無止盡的侵略。

    汗液隨著guntang喘息蒸發(fā)，融入空氣里，是曖昧繾綣。

    深不見底的漆黑里。

    他終于捕捉到他的靈魂，和她的纏在一起。

    夜晚到清晨。

    這座城市喧嘩四起。

    他也終于得償所愿。

    靈魂沉溺于這場盛大的狂歡中。

    每一根神經(jīng)都摻雜欲念。

    冷水灌在他手上，他卻渾然未覺。

    懷里的她為之一顫, 睡夢中低吟：“冷……”

    梁裕白把水溫調高, 熱水淌在她皮膚上。

    把她放回床上。

    時鐘已指向八點。

    將近兩天沒有睡覺，他卻絲毫沒有困意。

    陸相思在夢中，仍緊拉著他的手。

    她這一覺睡的異常安穩(wěn)，大腦和身體同時到達極點, 困意拉扯著她，身邊有源源不斷的熱意熨燙著她的身體。

    翻了個身。

    她睜開眼。

    占據(jù)手機屏幕一小格的人，從手機里跳了出來。

    臉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清晰地能數(shù)清他的睫毛。

    陸相思向他靠近。

    默默伸手，想要摸一下他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