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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燥熱干燥的夏日,濕氣蒸發(fā),干涸,木身上便會綻開一道道細(xì)小的裂痕。還不等影衛(wèi)說什么做什么,相鈺鬼使神差伸出手,摁在翻起的木皮上,只微微用力一搓,那層木皮剝落。隨著那層木皮的脫落,那底下大片大片深色顯露出來。幾乎發(fā)黑的黑褐色,深深淺淺地斑駁在本應(yīng)該呈姜黃色的木身上,這顏色就像是——“陛下,是血?!庇靶l(wèi)抬頭,一臉沉肅。猩紅的血液經(jīng)年干枯,層層印染在木身上。。影衛(wèi)面色沉穩(wěn),一絲不茍回道:“屬下進入坍塌的寧族廢墟,寧族廢墟中共六十七根支梁折斷。其中四十二根的木心呈深褐色,每一根屬下都查看過,顏色染了兩寸高,再剖開木心陳血的痕跡入木八分?!?/br>所以,寧族坍塌的原因并不是大雪,而是支撐宅邸木梁出了問題,木梁腫脹變形,壞了基建。而影衛(wèi)方才所述,僅高染兩寸,入木八分這一句便足人讓撼然。兩寸,這個高量并沒有多駭人聽聞,可若放在放在寧族如此之大的府邸里就不一樣了。寧族偌大的宅邸,一腳踩進去鮮血淹沒腳背深的鮮血平鋪整個地面,當(dāng)時的寧族,猩紅濃稠鮮血匯成了溪流。要多少人的鮮血才能做到這樣的程度,木梁在鮮血里浸泡了多久才至如此。相鈺臉色微微一變。影衛(wèi)正色道:“回陛下,寧族宅邸中,或發(fā)生過一場慘烈的屠殺?!?/br>作者有話說:真相,開始揭開第八十六章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卻是唯一的可能,只有在一場極盡血腥無道的屠殺下才有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痕跡。若真應(yīng)相鈺和影衛(wèi)猜測,細(xì)一想,頃刻間全身骨豎毛寒。這么大的事情,一切不可能了無痕跡,在今天之前,沒有一個人知道寧族曾經(jīng)發(fā)生了一件事情,而這件事究竟是什么,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多久了?無人發(fā)覺,曾幾何時就在這繁華的長陵城,人來人往,眾目睽睽之下,一場屠殺靜悄悄開始,靜悄悄結(jié)束,淌滿鮮血后卻又能做到一絲蛛絲馬跡不沒留,了無痕跡。而最重要的是,影衛(wèi)說道:“無法判定事發(fā)時間,故無法追尋?!?/br>遺失了最重要的線索——時間。哪一年哪一月,是半年前、一年前、五年前,還是十幾二十年前,甚至更久前,誰知道呢?沒有準(zhǔn)確清晰的時間,沒有追溯回推的落點,追尋這件事情在寧族宅邸建成到至今的漫漫百年中便如大海撈針一般。頓不過片刻,邃,相鈺突然定聲道:“五年前?!?/br>暗衛(wèi)一怔。濃稠的墨在相鈺眼中暈染開,冷暗鋪陳,他抬起頭,冷冷盯著底下的影衛(wèi):“五年前,寧族那場大火可有隱瞞,或是有何遺漏?”這相鈺這么一掠,暗衛(wèi)多事后脊緊繃,恭恭敬敬立馬道:“回陛下,當(dāng)年影衛(wèi)所查,無一遺漏,悉數(shù)上稟陛下。在這之后影衛(wèi)遵循陛下旨意清查寧族上下,抹去所有可疑痕跡?!闭f到這里,影衛(wèi)突然一頓,他意識到不對,頃刻后只見影衛(wèi)錯愕失色,不可思議抬起頭,“陛下是懷疑寧族所發(fā)生之事與五年前大火……”不是不可能!不是全無可能,甚至一想,所有疑難都能解開。如果寧族曾經(jīng)有一場慘烈至極的屠殺,事發(fā)無人發(fā)覺,事后了無痕跡,要怎么做才能瞞天過海。如若當(dāng)時放下一場大火,一場足夠熊熊燃燒了一夜的大火,足可以做到毀尸滅跡,也足夠掩人耳目。一根線把所有碎片串成可能。五年前寧族夜里走水,大火燒得把長陵城的天都照亮,就在那場慘無忍睹的大火中寧族人葬身火海,無一人生還。而那場大火最詭異的地方就在于寒冬臘月,天地鵝毛大雪,竟然能燒起這么大的火,而且蔓延之快,火勢之大,救都救不及。火滅后,相鈺曾派影衛(wèi)去查過——火起于一處廢院,除了一百三十三具焦尸,就還有一份莫胡曰呈上來寧族通敵罪證。影衛(wèi)查到這個地步查無可查,就好像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之后,便再沒有去查了,因為對相鈺而言已經(jīng)沒有再查的必要了。那場大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到他要的結(jié)果。寧族叛國證據(jù)確鑿,兩國大戰(zhàn)在即寧族不得不除,一直以來他之所以遲遲不動他們是因為他顧及著相容。這么多年相容一直盼著寧族回來,回來后,他對懷禹抱了那么大的期許,若知道這樣的真相,他不知道相容會受到怎樣的傷害,恰恰那場火來的正是時候,給了寧族一個體面。再后來,相鈺將那張牛皮卷焚燒成灰,將莫胡曰派遣至千里之外的地方,又命京兆府尹張貼寧族火災(zāi)屬實的告文,還在寧族人出殯下葬的那一日封寧氏一門為永忠侯,告訴天下人寧族的忠義。為相容造出一個美滿的假象不管是意外還是別的原因,到相鈺這里,這場火都需要變成一場真正的意外而起的大火,因為這場大火里也有相鈺想要埋藏的秘密。“寧族大火,除莫大人外并無遺漏,且此事上這些年莫大人守口如瓶,決計不會向外提半個字?!?/br>在這個由無數(shù)雙手造就,看似天衣無縫的局面前,相鈺否決,清晰吐出,“還有,一定還有!”一定還有,一定還有什么沒有查到的,到底還有什么遺漏!不知道為什么,相鈺頭開始隱隱作起痛來,太陽xue突突跳的厲害,就像是刀尖在挑。千絲萬縷,如蛛網(wǎng)錯結(jié),相鈺說不清到底哪里不對,他總得一直以來好像有什么極為重要的被他遺漏。看見相鈺頭疼,暗衛(wèi)不禁上前詢問:“陛下,您沒……”相鈺揮手讓影衛(wèi)退下,捏著眉心,他試圖讓自己重新冷靜緩和下來,可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他看到御案上的奏折。相鈺突然一怔。面前的奏章堆積如山,相鈺不喜外人插手,別說宮人,阮安知曉相鈺的性情也很少碰。自從相容入宮,他每日便都會來御書房陪著他。他來后阮安便退出了御書房,這些瑣碎的事情便都由相容來做。從晝到夜,煮茶,研墨,侍筆,整理。有時候一抬頭看見他在旁邊,恍惚間還以為時光回溯,不過是大夢。現(xiàn)在這些奏折好像藏著什么玄機,就見相鈺突然失控,陡然從椅子上驚起,在底下影衛(wèi)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突然找了起來。一開始是一本一本翻,從上到下,目光掃過名字,一本接著一本。可是都沒有,都不是。就好像后面有什么在催促他,他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他也變得更加急躁粗魯,不管不顧,直接一把把面前的的奏折悉數(shù)推倒。嘩啦啦,無數(shù)奏折頓時如雪花紛紛灑灑落下,凌亂散開在御案上,緊隨其后接連數(shù)道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