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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路要自己走了,我只盼他能慎行安康?!?/br>“等我走后,幫我把東西交給他吧?!彼焓诌f給穆熙云一封信和一枚玉佩,看著穆熙云的眼睛,悵然而又懷念:“熙云,我們這些人里,大概也只有你,還有曾經的樣子?!?/br>微風細雨里,穆熙云送走最后一位故友。門外的垂柳被風拂到面前,那馬蹄聲漸漸遠去,穆熙云孤身回到窗臺前坐下,手邊壺里未飲完的清茶漸漸涼透,眼前懷澤城的街道上又是空無一人了。一切都在滾滾紅塵里漸行漸遠了。***定康城后方,瀾江北岸從天而降的這把戰(zhàn)火燒了一天兩夜,在第三日破曉時分,被前后合擊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定康還是沒能等來敬王和昌州諸世家的支援,后方的南城門終于徹底失守。等到了傍晚,硝煙徹底停歇,定康的城頭換上了寧州駐軍的戰(zhàn)旗。周敏才靜靜坐在定國公府的正廳內,遠處落日殘留下的余暉撒到廳前的地毯上,是這方大廳唯一的光線。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來人不偏不倚,正好停在光線照耀著的地方。是蘇朗。周敏才抬頭,目光沉沉,看著眼前的人。面前的這個場景曾在他的想象之中出現過很多遍,但不同的是,地點換成了定康,坐在黑暗中的人也不是蘇朗。夕陽留下的光輝悉數落在蘇朗的肩上,他身上甲胄未除,衣衫上還沾了血——大抵不是他自己的,是定康將士的,周敏才怔怔地看著刺目的血跡,在心里胡亂地想。“世子”,周敏才聽到蘇朗的聲音,廳外是寧州駐軍重重包圍,廳內卻只有他們兩個人,蘇朗的聲音驟然響起,周敏才心里不由自主打了個顫。蘇朗緩步走到他身旁,伸手在案幾上放下了兩樣東西。是一把扇子和一幅水墨畫,繪的都是瀾江洪波,那扇面上還缺了一句題詞——是他送給蘇朗的那柄。周敏才怔愣地著看向展開的扇面。“這句題詞我始終沒想好寫什么,不過想來世子如今比我更有話說。”蘇朗微微俯身,輕輕拍了一下周敏才的肩。他聲音很低,語氣卻冷淡得刺骨:“所以這扇子,我還給你了。”作者有話說:對不起我卡文了,昨天看微博整個人都好喪。明天更,后天也更。第111章帝心楚珩這幾天過的委實很是“艱辛”,那日凌燁說要審他,當然不是開玩笑。診過脈后見沒什么大礙,楚珩當夜就真真切切地體會了一把宮里床笫間的種種奇巧物件。陛下審他,什么都不會問,全由著他自己交代。交代出的話不能讓陛下滿意,那就接著受。擺上來的十來樣東西,才只試了兩種,楚珩就再也受不住了——陛下知道的不知道的,發(fā)現的未發(fā)現的,都招了一個遍。大到先斬后奏受傷隱瞞,小到在昌州挑三揀四沒好好吃飯,全交代的一清二楚。皇后任性妄為,人剛出了帝都,就把去昌州前陛下再三叮囑過的一二三四全拋到了腦后,越是不準就越這么干。這后果自然也很是嚴重——楚珩脫了衣服伏在陛下懷里,紅著眼眶被陛下賞了一頓戒尺,求饒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也沒能喚起陛下的半分心軟。誠然這戒尺到底沒舍得真打幾下,但楚珩第二日上午還是沒能起得來床。等腰腿的酸軟好不容易緩了幾分,他抱著上回就沒背完的皇后儀典,在明承殿里足不出戶又待了好幾日。直到帝都一場大雨過后,天朗氣清,蒼梧城的女城主方婧慈到了。蒼梧方氏是九州眾所周知的敬王派系,眼下雙方大軍還在中宛邊界交戰(zhàn),時局緊張非常,方婧慈孤身一人忽然前來帝都,還是讓皇城的一眾守衛(wèi)如臨大敵。但她宮門求見的時候,手上除了證明身份的蒼梧城城主令,還有東都境主葉見微的手書,以及一枚一葉孤城的玉牌作引。皇城守衛(wèi)軍見此,警惕之下還是收了手中刀兵,急急稟到了陛下面前。事出突然,蒼梧城主來意不明,皇城守衛(wèi)軍不敢托大,立刻告知了武英殿,謝初和凌啟聞訊后連忙趕到皇城前廷。當值的天子影衛(wèi)也將消息傳到了明承殿楚珩處。楚珩到達前廷靖章宮的時候,與前來覲見的蒼梧城主剛好在殿前遇見。方婧慈看見楚珩,明顯地愣住了神,她停下腳步,目光出神地定格在楚珩臉上,神情間流露出淺淺的懷念之色,仿佛透過他看到了故人的影子。直到一旁值守的禁軍忍不住詢問了一聲,她才恍然回過神來,走上前將手里那枚一葉孤城的玉牌遞到楚珩面前:“怪不得你師父說,我到帝都自然就能認出你?!彼D了頓,澀聲道:“……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br>葉見微和穆熙云很少和楚珩他們提起從前的舊事,但能得東都境主引見,眼前這位極少見于人前的女城主大抵和燕折翡一樣,也是曾經的故人。楚珩按下心中疑惑,接過玉牌,垂眸掃了一眼,淡淡開口道:“城主認識我母親?”時間太過久遠,姬無訴樰在楚珩的記憶里只留下鐘平侯府側門前,一抹揮手微笑的溫柔剪影。但他一直都記得,幼時離家,穆熙云在他耳邊哽咽著說的那句話——“她在等你長大,等你足夠強大,帶她回家?!?/br>天意總愛弄人,姬無訴樰沒能等到他長大,再回到侯府時,他見到的是一口烏沉沉的棺木。姬無訴樰也沒能回家,最終回到漓山的,只有一方冰冷的牌位。那時楚珩才真正明白,穆熙云為什么說,要他“足夠強大”。方婧慈的眼底不自覺地染上哀戚和歉疚,她點點頭,似乎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嘴唇翕張兩下,只簡單道:“認識,都是舊事了……”楚珩神色淡淡。方婧慈凝視楚珩的眉眼,忍不住又道:“你是個好孩子,她在天之靈會感到欣慰的。你和她長得很像,但性子可別也跟著像她一樣,要學會多對自己好一點……你母親這個人啊,她一直都在保護別人,但卻始終沒人能夠保護她?!?/br>楚珩攥了攥手心,靜默不語。敬誠殿內傳來通報聲,方婧慈收回凝在楚珩身上的視線,斂下眉間哀戚,邁步走了進去。女城主在殿內待了兩個多時辰,進去時午后陽光正烈,她是蒼梧城主。再出來時,天邊已是紅霞漫天,她只是方婧慈。楚珩送她去見被重重陣法囚禁的蒼梧武尊方鴻禎,他們身后跟了個捧著紅木托盤的影衛(wèi),上面是筆墨紙硯和一壺酒。從皇城前廷走到暗獄,一路上方婧慈和楚珩說起一些很多年前的舊事來。一直到暗獄大門前,楚珩停下腳步,看著初見開始便始終對他溫和慈柔的方婧慈,忽而道:“城主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