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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和昌州世家同氣連枝的某些昌州駐軍必有異動,屆時再揪狐貍就是手到擒來了?!?/br>后面的話星琿沒再繼續(xù)說,他和蘇朗對視一眼,在半空中交換了一個眼神。敬王只是個鉤子,陛下想要的不止是平叛,更重要的是借這場叛亂真正掌控九州,而昌州便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huán)。天子承天地仰日月,臨四極馭八荒,九州的每一寸土地都應臣服在他腳下,勢力錯綜復雜、始終難以把控的昌州自然就成了心腹之患。曾經(jīng)五年前的齊王之亂是讓少年登基受制于人的天子奪回權柄的契機,如今的敬王已經(jīng)在無形中走上了他親兄長的老路,成為皇帝真正得以君臨天下權御九州的鋪路石。“穎海城高三丈,城門堅固,穎水穿城環(huán)繞而過,給了穎海一條天然的護城河,易守而難攻。收網(wǎng)時機不到,我們沒必要折損人馬和姜鏑硬拼,且戰(zhàn)且退,固守城門即可?!碧K朗指著鋪開的城防輿圖如是道。謝嶙正色,思忖過后點點頭,又同諸將領開始一起商議起應敵之計。同一時間,無論是穎海城,還是對面的東海水軍左師大營,都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tài)。一直到未時,營帳內商討才歇。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蘇朗得親自去過問城內百姓的安置情況,穎北也要再去巡視一趟。動身和星琿離開時,他走到帳門處忽而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朝帳內眾位將領躬身行了一禮,抱拳鄭重道:“諸位將軍捍守穎海,勞苦功高,晚輩先在此代家父及穎國公府謝過諸位。”“你這是做什么!”謝嶙急忙大步走上前來,按下蘇朗的手,道:“殄滅反叛、保國安民是我等天職,可當不得謝?!睅戎T將紛紛出聲附和。蘇朗微微笑了下,誠懇道:“那一切都仰仗諸位將軍了?!?/br>***姜鏑是夜半時分動的手。東海水軍左師全軍出動,炮火突襲穎海南城門。謝嶙早有準備,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守城軍先鋒營且戰(zhàn)且退,在穎海城六十里外溜了好幾圈,同東海水軍左師交手幾個回合后,并不戀戰(zhàn)猛拼,依照白日里蘇朗定下的戰(zhàn)略,全軍退守穎海城內。見敵退守,姜鏑率領的東海水軍左師頓時士氣猛漲,城外喊殺聲震天,戰(zhàn)鼓擂動,沖鋒的號角響徹云霄,大軍整合變隊集火攻城。敵軍騎兵首當其沖,馬蹄飛踏,響動震地,朝穎海南城門的方向極速奔襲而來。謝嶙一腳踏在城墻垛口上,朝左右方揮手大吼:“放箭!”萬千箭矢霎時流星一般從穎海城上四散而下,箭上燃了火油,將整個夜空映照得在一瞬間亮如白晝,朝敵軍騎兵當頭砸去。長短炮交疊轟鳴,城上城下一片火光沖天,皮rou燒焦的味道和血腥氣頓時混在一齊襲面而來。血rou在穎海城下四散飛濺,炸成一朵朵支離破碎的血花。第一批攻城的騎兵還未死絕,第二批就已經(jīng)持盾趕上了——新一輪的喊殺聲再次涌來,載著巨木的撞車隨后跟上,持盾的敵兵與投石車并行,黑壓壓地連成一片,在夜幕里像是吃人的巨獸亮出了深藏不露的爪牙。“來了?!?/br>前段時日的交鋒不過是小打小鬧,眼下這一戰(zhàn)才是真刀實槍的攻防開火。騎兵在戰(zhàn)車的掩護下向穎海城猛烈沖鋒,蘇朗站在城墻上,居高臨下地眺望遠方姜鏑的帥旗,目光沉靜,吩咐道:“收吊橋,開閘?!?/br>傳令兵朝后一聲大吼,穎海南城門前巨大的吊橋迅速被拉起,轟隆隆的大水聲掩蓋了敵軍沖鋒的喊殺,穎水奔騰而來,護城河瞬間漲滿水岸。臨近護城河邊的攻城士兵來不及發(fā)出聲響,便被席卷而來的大水沖進河里。與此同時,城墻上守城軍再次箭矢齊發(fā)。城門前絆馬索被猛地拉起,沖鋒的騎兵已然來不及勒馬,齊齊栽下馬來跌進河里,吶喊聲慘叫聲馬嘶聲混成一片,到處都是血rou橫飛。剛剛漲滿水的護城河還沒來得讓城墻上的人看清穎水的碧色,便被分離四濺的血rou浮尸染得一片殷紅,轉瞬間就變成一汪臟污血水橫亙在穎海城下。姜鏑很快做出反應,投石車與長炮齊齊推進,戰(zhàn)車列陣蓄勢待發(fā)。謝嶙站在城墻垛口邊,朝蘇朗處打了個手勢,朝左右再次大喊道:“架盾牌!弓箭手跟上!打投石車!”蘇朗快速命令:“架長虹來!”還沒等親兵轉過身跑去傳令,飛來的火球巨石便兜頭砸下,星琿眼疾手快,輕功上前,一手扯過傳令兵的衣領拖著他迅速后撤,與燃著烈火的巨石擦身而過。熱浪波及四處,死傷一片,來不及避開的士兵瞬間被砸燒成一灘模糊的血rou。但沒人有時間悲傷和慌亂,傳令兵爬起來勉強站直身體,甚至來不及道謝,迅速往城樓跑去,口中大喊:“長虹!”火石前赴后繼地朝城墻的方向砸來。星琿回到蘇朗身側,拔劍斬斷射到他近前的利箭,帶出的劍氣阻斷了身前城墻一丈之地飛來的流矢。蘇朗在他的掩護下拈弓搭箭,重弓繃到極致,燃著烈火的利箭裹挾著內勁摧枯拉朽般地破空而去,在夜幕中響起一聲尖銳的嘶鳴,城下寫著“姜”字的軍旗應聲而倒,箭勢依舊不減,帶起的火光穿過敵軍,分毫不差地沒入投石車身后的甲胄,那敵將整個人被箭勢掀翻,重重撞入敵軍叢中。城墻上守城軍頓時喊聲沖天,士氣大漲,隨著蘇朗的第二支箭射出,重炮長虹也被運到了,炮火以氣貫長虹之勢朝投石車橫飛砸去。攻城勢頭稍減不過片刻,遠處東海水軍左師在姜鏑的一聲令下,戰(zhàn)車傾巢而出,不顧一切地朝穎海城下猛沖而來。炮火在后掩護,雨點似的往穎海城墻上砸去。殊死搏斗才剛剛開始,雙方火炮齊發(fā),中間幾乎尋不出一點停歇的間隙,慘叫聲被此起彼伏的炮火掩蓋,血匯成溪流從城上流到城下。無論是穎海城上,還是攻城的東海水軍左師,入眼全是一片火光漫天,血rou橫飛。沖天的血氣同烈火燃燒的甲胄氣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幾欲作嘔。謝嶙隨手指的一個小士兵躲過迎面而來的飛箭,一路疾步跑到蘇朗和星琿身后,氣喘吁吁地急切道:“公子,少主,敵軍攻勢猛烈,這太危險了,將軍請二位暫退?!?/br>蘇朗抬手擦拭了一下迸濺到臉上的血跡,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沒來由地問道:“你今年多大?”小將士一怔,下意識地回道:“十六……”“第一次上戰(zhàn)場嗎?”小將士遲疑著點點頭。“十六啊,第一次上戰(zhàn)場?!碧K朗笑著重復了一聲,說道:“五年前齊王之亂的時候,我也十六歲,也是第一次上戰(zhàn)場,跟著我父親。那時和齊王叛軍交鋒完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