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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信使大喝一聲:“趙伍!動手!”趙伍作為暗衛(wèi)的本能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占了上風(fēng),下意識地聽了令,手中指著公主胸口的寒芒向前一寸,等他發(fā)覺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劍尖已經(jīng)沒入了清和長公主的身體。趙伍大驚失色,正欲松手,后心一枚袖中刀破空而來正中他后心,刀里蘊含的鋒利氣勁讓他持劍的手隨著身體被迫向前,血從他的口中嗆噴出來,公主吃痛的悶哼讓他恍惚間回憶起少時他meimei被人從山坡上推下來時滿臉滿身的鮮血,但是他太累了,手仿佛有千斤重,用盡了力氣似乎也只是將劍尖移了一寸,阻擋不了手中長劍沒入公主的胸口。他好像聽見了身后傳令信使的怒吼,而后似乎是長劍出鞘割開血rou的聲音,他分不清是他手里的這柄還是別的什么,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頹然想了很多,他好像很久沒能回家見到他meimei了,好像還是沒給她攢到足夠多的嫁妝,他真不是個好哥哥啊。星琿沖進來的時候,撞入眼簾的赫然是地上兩具尸體與清和長公主軟軟地倒在血泊里的身影。蘇朗后一步跟上,只來得及追出后門外,時光在某一個節(jié)點似乎悄然地踏上曾經(jīng)的軌跡,蘇朗凝視著在大雨中匆忙縱馬遠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日楚珩在漓山青囊閣主的陵園里受傷,他們連夜趕來鹿水時,他在路上也曾看見過這樣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1]冥冥中那些千絲萬縷的線仿佛在這一刻因著時光的不期重合,將一切都悄然相連了起來。“明昱?!碧K朗在心里默念。隨行的侍衛(wèi)以最快的速度拿來金瘡藥,清和長公主死死拽著星琿的衣袖,拼盡腦海中最后一絲清明,眼里是層層的寂滅:“東……敬……”驚雷在南山的上空炸開,這場大雨將初夏的悶熱一洗而空,山林里的風(fēng)疾疾吹過來,是透心徹骨的涼意。千里之外的漓山銀樓在大雨如注的午后迎來了今日的第一位客人。陳掌柜瞇著眼從躺椅上站起身,不露聲色地打量了一眼來人身上籠罩著整個人的長袍,迎上前去熱切道:“客官可是要挑點首飾?”來人將手中的傘放進門前的蓮花缸里,并不摘下頭上遮面的斗笠,掃了一眼銀樓大堂,低聲道:“我來請掌柜幫我看塊玉?!?/br>陳掌柜神情如常,朝身前桌案比了個“請”的手勢。來人將一枚玉符扣在桌上,卻并不急著移開戴著手套的手,意味深長道:“我想掌柜應(yīng)該是識貨的。”陳掌柜心中無端一緊,面上仍是不顯:“開門做生意自然是要識貨的?!?/br>“掌柜請?!?/br>陳掌柜目光觸及桌上玉符,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fù)如常,他招手叫來店里的伙計,看向來人:“玉是好玉,客官請先二樓稍坐,在下隨后就來。”一盞茶的時間悄然而過,等陳掌柜踏入二樓的廂房時,身后卻跟了一個帷帽遮面看不清樣貌的人。手里的茶冒著騰騰熱氣,來人站在二樓窗前,聽見耳后的腳步聲,轉(zhuǎn)身的一剎那,忽然將杯子屈指擲了出去,杯里的茶水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須臾間化作數(shù)道水箭朝門口的方向破空襲去。陳掌柜還是熱切笑著,身后的那位身形一動,桌上的茶杯被凌空抓在手里,廣袖一掃,裹挾著殺意的鋒銳水箭霎時化作繞指柔,一滴不落地被收到了青花瓷盞里,仍是一杯熱氣騰騰的淡茶。陳掌柜從身后人的手里接過茶盞,輕輕放到桌上朝來人的方向推了過去:“客官的茶?!?/br>來人低低笑了一聲:“好身手?!?/br>陳掌柜面上不起分毫波瀾,并不接下話茬,只道:“客官的這枚玉我銀樓確實是收的,開門做生意自然要有來有往,銀樓收了玉,客官可向漓山提一個要求,凡漓山力所能及,必當(dāng)應(yīng)允。只是這玉到底只能用一次,還請客官慎重。來人顯然等的就是這句話,并不廢話開門見山道:“我要漓山出手幫我殺一個人?!?/br>陳掌柜神色不動,臉上還是微笑:“客官請講?!?/br>“懷澤總兵袁則良?!?/br>……懷澤城午后的雨在一聲悶雷后如同銀河倒瀉,城門守衛(wèi)的士兵一個哆嗦差點拿不穩(wěn)手中長槍,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晨起的時候懷澤還只是霧蒙蒙的天,他走的匆忙,忘了帶雨具,身上也只穿著單衣,眼下這雨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城門口的風(fēng)一吹,分明是初夏的天卻冷得直像寒秋。昌州總督連松成和新任懷澤總兵以總督事務(wù)繁多,懷澤軍務(wù)由嫡系屬下暫理的名義,將城防軍事不動聲色地暗中交接完畢。連松成撐著傘獨自從城外懷澤水道口回來,隔著雨幕不遠就看見城門底下瑟瑟發(fā)抖的守門小兵,眉頭深深地皺出幾道峰壑。守城的小兵看見這個素來嚴(yán)厲的將軍,猛地一激靈,連忙站直了身子,不巧似乎連老天都在有意捉弄他,一陣不是時候的風(fēng)直直地朝城門這里吹來,他禁不住又打了個寒顫。連松成掃了一眼小兵身上的單衣,額間的溝壑愈加深了幾分:“當(dāng)兵的病怏怏的成什么樣子!指著你們保家衛(wèi)國,沙場還沒上呢,一場雨就凍個半死。”守城的小兵不敢說話,只低著頭聆訓(xùn)。連松成將手里的傘往小兵手里一杵,冷聲道:“去換身衣服帶上雨具再來。”小兵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連松成話里的意思,可卻沒收那傘,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可、可是將軍,城門不能擅離職守的,沒人看著……”連松成不由分說奪過他手里的長槍,打斷他的話:“我不是人嗎?”小兵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堂堂昌州總督理所當(dāng)然地挺直身子幫他看城門,直到連松成又冷聲責(zé)罵了一句才回過神來,急忙撐著傘往城里跑去。連松成站在城門下遠遠看著那小兵在雨幕里疾跑的背影,雨水間或被風(fēng)吹拂在臉上,一向冷硬的神情似乎在額角雨珠的潤澤下微微柔和了兩分。闌風(fēng)伏雨里少有人進出城,連松成在城門下守了一會,才看見有道人影騎著馬從懷澤商鋪長街的方向過來,目不斜視地朝城外去。不知怎么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雨幕里的瞬間,連松成的右眼皮忽然狠狠地跳了兩跳。守城的小兵換了身衣服帶著雨具疾步跑回來,還給他也拿了件披風(fēng),連松成卻沒收下小兵的好意,冷著臉將披風(fēng)搭回他身上,撐著傘朝城里去。他剛剛走了沒兩步,就聽那小兵在身后喊住他:“將軍等等,您好像有東西掉了。”連松成聞言皺眉回頭,才發(fā)現(xiàn)是家中妻子為他在寺里求的平安玉墜不知何時落在了腳邊的泥水里。這雨一下就是大半個昌州。定康城定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