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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片刻后,鳳祁起身去屋后沐浴。

季朝云陷在柔軟的床榻里，倦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動。

他半闔著眼，不需要刻意感應便能感受到鳳祁不遠不近的氣息,平和而強大,令他心緒前所未有的平靜。

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鳳祁回來了。

他換了件浴袍，身上裹著青竹與泉水濕潤的味道，從身后將季朝云擁住。

鳳祁掃了眼被季朝云丟在一旁的經卷,低聲問：“不是要溫習功課嗎，怎么還不起？”

“不想動?！奔境仆P祁懷里縮了縮，沒來由有些低落。

鳳祁調笑道：“舍不得我呀？”

“……”季朝云沉默許久,輕輕應了一聲,“嗯。”

不想他走。

不想他閉關這么久。

鳳祁本來沒指望他會回答，聽見他這么說,稍稍一愣，心里頓時軟得不像話。

“朝云……”

“你不用管我，我就是……”季朝云用手指勾著鳳祁的衣服,聲音放得很輕,“天樞仙尊是對的，你得去閉關，你的修為尚未穩(wěn)定,拖得越久便越不安全?！?/br>
鳳祁并不知曉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可季朝云知道。

那份神力在他體內，萬一失控危險可想而知，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他都明白。

可就是……

就是不想他走。

季朝云翻了個身,有些氣惱地把頭埋進鳳祁懷里，說不清自己在生什么悶氣。

鳳祁一下一下安撫地摸著季朝云的頭發(fā),有些哭笑不得。

小龍近來被他養(yǎng)得漸漸驕縱，都耍起小性子了。

“別擔心，我不會去太久。”鳳祁安撫道，“我就在后山的靈虛洞內，跑不掉的。你若不放心，可隨時來見我?！?/br>
季朝云小聲道：“我沒有不放心……”

“我明白?！?/br>
那三百年給季朝云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憶，他變得害怕離別，變得患得患失，恨不能時時刻刻守著對方。

現(xiàn)在是鳳祁最不該離開的時候。

“抱歉，我也不想現(xiàn)在離開?！兵P祁道，“可我不能放任自己留在你身邊，萬一又像先前那樣控制不住，真欺負了你……”

“我也不是擔心這些。”季朝云打斷道，“那日的事我早就不生氣了，你對我做什么，我都……”

“噓，你還想讓我放心閉關，這些話現(xiàn)在就不要說?！兵P祁指尖按在對方唇上，聲音有些無奈，“放過我吧小龍，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br>
“……”

季朝云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鳳祁含笑抱緊了季朝云，后者忽然道：“那你給我讀道經吧。”

“……嗯？”

季朝云越過鳳祁，取來丟在床邊的經卷，翻開自己正在背的那頁，遞到鳳祁面前：“道經可清心凝神，對修行有益?！?/br>
鳳祁還沒在道經考核前一日以外的時間讀過道經，他默然無語片刻，可視線觸及季朝云明亮的眸子，怎么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嘆了口氣，道：“好吧，我讀給你聽?！?/br>
午后的陽光將一切烘烤得愜意而慵懶，屋內一時間只能聽見鳳祁低低的讀書聲，與指尖翻動書頁的輕響。

屋外的蟲鳴鳥叫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副靜謐祥和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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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鳳祁開始閉關，季朝云也正式復課。

季朝云下界歷練這兩個月，發(fā)生了不少事，而書院弟子也有耳聞。書院早將魔族的事情傳了個遍，可無奈書院仙尊不允許弟子議論此事，眾人沒有消息來源，對此知之甚少。

如今見季朝云終于回來，個個按捺不住，剛一下道經課，便將人圍住了。

“聽說你們闖入上古天神留下的圣地，還獲了許多秘籍與寶貝？”

“你們當真遇到了魔族大軍，殺了魔族護法？”

“鳳二殿下為何忽然閉關，是在與魔族對抗時受了傷嗎？魔族當真如此厲害，竟連鳳祁都不可全身而退？”

……

眾人問題一個接一個，把季朝云的桌案圍得水泄不通。

季朝云無奈朝眾人掃了一眼，沒等他說什么，葉沉星率先開始轟人：“去去去，都上課去。天樞仙尊說了不讓妄議此事，有什么可問的?！?/br>
北染也道：“就是就是，今日午課開陽仙尊會親自到場抽考，可不能遲到了！”

二人適時解圍，打發(fā)走了課舍內大半弟子，季朝云這才站起身：“謝了?！?/br>
“沒事，小事一樁?！比~沉星熟絡地攬過季朝云的肩膀，笑著道，“不過，我也很好奇你這兩個月都發(fā)生了什么?！?/br>
季朝云道：“沒傳言這么玄乎，回頭有空告訴你?！?/br>
“行啊，等休沐時我請你喝酒，為你接風。”

三人結伴步出課舍，葉沉星忽然想起了什么，壓低聲音道：“對了，這幾日你要小心一個人。”

“誰？”

“君如琢?！?/br>
季朝云一怔，便聽葉沉星又道：“他堅持是鳳祁害死了他堂兄，死活要與鳳祁當面對質。如今鳳祁閉關，可你與他是一同下界，君如琢找不到鳳祁，估計免不了來找你麻煩。”

“他……”季朝云睫羽微動，“他沒有回靈淵海么？”

葉沉星：“聽說是靈淵海那邊不讓他回去，具體我們也不知情?！?/br>
“前幾日我還見他在天樞仙尊那里大鬧一場，要向鳳族討個說法?！北比镜溃奥犅劸缱磷孕”积埻跞诱疹欓L大，關系如親兄弟一般，也難怪他會如此。”

“總之，你躲著他點沒壞處?！比~沉星嘆息一聲，“他們這種在仙域地位超絕的宗族，咱們惹不起?！?/br>
季朝云沉默片刻，忽然問：“他知道我回來了么？”

葉沉星：“你昨日回來倒沒多少人知曉，可今日復課，消息估計很快會傳出去吧?！?/br>
季朝云淡聲道：“那他很快會來找我，躲不掉的。”

他話音剛落，三人腳步皆是一頓。

松林小徑的前方不遠處，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那里，神情蒼白憔悴。

君如琢。

葉沉星和北染下意識擋在季朝云面前，卻被季朝云拉住了：“無妨，你們先去上課，我與他聊一聊?！?/br>
二人縱使有些不放心，卻也只得依言離開。

此時剛下早課，松林小徑內仍時不時有放課弟子經過。君如琢掃了季朝云一眼，轉頭朝小徑深處走去。季朝云輕嘆一聲，跟了上去。

君如琢一直走到了松林小徑的深處。

眼看此地已經不會再有外人，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