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薄海站著和他寒暄了一會兒，程川只好在旁邊等著。他們說了幾分鐘話，薄海便和137道了別，程川悶悶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薄?；仡^看了他一眼，握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放開：“不高興？”

程川搖搖頭。

薄海輕笑兩聲，意有所指：“沒有不高興，那剛剛還那么兇地瞪137。”他含笑瞥了他一眼，“難道是我看錯了？”

程川被戳穿了，有些難堪，刻意粗聲敷衍道：“我沒有瞪他！”

“一點(diǎn)兒不聽話，醋勁兒倒還挺大?！北『５卣f，“爪子可夠鋒利的。”

程川噎了一下，假裝沒聽見，低著頭繼續(xù)往前走。

兩人回宿舍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了，王颶已經(jīng)上了床，李滄憑還在邊泡腳邊玩手機(jī)。見他倆一起回來，李滄憑頗有些訝異，但想了想也許是碰巧在門口遇上了也說不定，沒再想太多，跟薄海打招呼：“回來了？”

薄海點(diǎn)點(diǎn)頭。

李滄憑指了指薄海的桌子，笑道：“今天我去市中心修電腦，順便買了幾個泡芙蛋撻，放你位置上了。”

薄海溫和地笑笑：“謝謝?！?/br>
王颶從床上探出腦袋，比了個大拇指:“快吃，賊幾把好吃?！?/br>
程川自然是沒人理，他被當(dāng)成空氣早就成了常態(tài)，沉默著在座位上坐下來，拿了明天的課程書本出來預(yù)習(xí)。薄海瞥了一眼看李滄憑正專心玩手機(jī)，便拎起袋子，經(jīng)過程川的時候輕輕叩了叩桌子，目不斜視地往外走，腳步都沒停一下。程川愣了愣，放下筆跟在薄海身后，往陽臺走去。

薄海把陽臺門關(guān)上，往旁邊走了幾步，越過李滄憑的視線范圍。程川筆直地站著，有些緊張地問：“......要跪嗎？”

薄?！皳溥辍币宦曅Τ鰜恚瑳_他招了招手：“想什么呢，過來吃東西，我不愛吃甜的。”

程川舒了口氣，磨磨蹭蹭地走到他旁邊，接過他手里的袋子吃了起來。他嗜甜如命，再膩的東西都能吃下去，不一會兒就把蛋撻給吞了，又去咬泡芙。

薄海拿了支煙出來，咬在嘴里去掏打火機(jī)。他漫不經(jīng)心地摁了一下，“咔”得一聲火苗竄起來，把他半邊臉都映亮了。從程川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他微斂的眼睛、濃密的睫毛，火光一瞬間在凌厲的眸子里跳躍了一下，又立刻消失，吐出的煙圈兒被風(fēng)一吹就淡了，像大霧被驅(qū)散，本來朦朦朧朧的側(cè)臉也逐漸清晰起來。

察覺到程川在看他，薄海偏過了臉，正看見他嘴邊兒掛了一圈兒奶油，神情有些怔忡。他低低地笑了笑，叼著煙湊近了些，抬起手用大拇指用力抹了下他的嘴角：“發(fā)什么呆，甜嗎？”

程川還沒回答，薄海就用手把煙夾出來，熟練地磕了一下，看著遠(yuǎn)方影影綽綽的樹影，說道：“以后好好說話，別撓人，李滄憑也會給你帶的?！?/br>
程川咽下嘴里的東西，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回答道：“甜的。”

等程川吃完，薄海便讓他先進(jìn)去，自己在外面吹了會兒風(fēng)，把身上的煙味散了散才回屋里。李滄憑正在鋪床，看他進(jìn)來隨口問道：“好吃不？”

薄?？戳顺檀ǖ谋秤耙谎?，對方正歪著頭寫字，像個小學(xué)生一樣，他隨即把目光收回來，自然地笑了笑：“好吃?！?/br>
第十章

王颶懷疑程川腦子徹底壞掉了。

不止他這么想，李滄憑這么想，全班同學(xué)都這么想。程川是他們系的風(fēng)云人物，放到全校都排的上前幾名的大帥哥，大一一開學(xué)就被好多女生盯上了，傳說甚至有兩個男生和他表白過。長得帥身材也好，又是網(wǎng)球隊的主力，連續(xù)三年都是校運(yùn)會男子單人十項(xiàng)全能的冠軍，活生生的言情里走出來的人物。但不到半學(xué)期程川名聲就徹底臭了，原因無他，性格實(shí)在是太差了。

沒說過話的女生剛開始還辯解幾句，說帥哥性格差也可以被原諒。等真的接觸了，所有人都閉了嘴，因?yàn)槌檀ǖ男愿癫钜呀?jīng)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沒禮貌、不尊重人、情商低，好像每個善意和他接近的人都和他有仇一樣，沒幾天就要和人打架。后來再提起來，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撇撇嘴，認(rèn)定他就是個傻逼。帥也不行，還是大傻逼。

可這幾天程川好像有點(diǎn)兒不一樣了。

最先是王颶發(fā)現(xiàn)的，他和程川是室友，幾乎每天都待在一起，寢室里又屬他和程川關(guān)系最差，只要程川有點(diǎn)兒什么風(fēng)吹草動，王颶都能察覺到。他先是感覺程川好像不踹門了——三年來程川就像個沒有胳膊的殘疾人，每次進(jìn)門都是拿腳踹開，樓下宿管都認(rèn)識他們宿舍的人了，每半年雷打不動過去報修。這個變化讓他心底有些疑惑，但砸吧了幾下覺得也許程川嫌腳疼呢，就拋到腦后去了。

接著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情出現(xiàn)了。有一天晚上他進(jìn)宿舍的時候，程川正在收網(wǎng)球拍，根本沒注意到他，塞進(jìn)球拍套里的時候手柄重重地碰了他一下。王颶知道他是無心，但還是吊著眼睛跳起來，嘴上已經(jīng)開罵：“我cao你大爺?shù)?！?/br>
程川眉角一跳，眼神兇狠地瞪過去，下意識就要把球拍抽出來打他。薄海坐在座位上，沒回頭也沒說話，只是把筆倒過來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兩下。王颶自然不可能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但程川聽得一清二楚，到嘴邊兒的火又強(qiáng)忍著咽下去，不情不愿地低聲說了句：“對、對不起。”

王颶嚇得一身雞皮疙瘩。他甚至懷疑自己幻聽了，但程川說完就沒再看他，垂著頭把球拍套的拉鏈拉上，明顯不再糾纏的樣子。王颶夢游一般回了自己座位上，等到程川洗澡的時候，才悄悄地把這件事講給了李滄憑聽。

李滄憑正在吸溜泡面，聽到程川道歉那里瞪大了眼睛，差點(diǎn)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疑惑地看了看王颶，猜測道：“是不是你做夢?。俊?/br>
“滾你媽的?！蓖躏Z一拍大腿，拉薄海過來當(dāng)證人，“你問海哥！他下午也在。”

薄海笑了笑：“確實(shí)是真的?！?/br>
“奇了怪了?！崩顪鎽{一副三觀被震碎的樣子，“難道程川被人下蠱了？”

兩人嘀嘀咕咕議論了一會兒也沒猜出個頭緒，薄海隨口說道：“以后也別針對他了，程川說不定慢慢變好了?！?/br>
“那可不行！”王颶忿忿地說，“他就是一時心血來潮發(fā)瘋，骨子里還是那副德行。算了不想了，老子下次有的是機(jī)會和他干架?！?/br>
然而程川沒給他機(jī)會。接下來的故事就是，因?yàn)橄胍獣褚路l(fā)現(xiàn)陽臺沒空地了而被迫幫程川收衣服的李滄憑獲得了幾不可聞的“謝謝”一句，A同學(xué)沒注意后面坐的是誰隨手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筆蓋因而聽到了程川別別扭扭的感謝，B同學(xué)在體育課上被程川打出去的羽毛球砸到了臉而看到程川特意走過來說抱歉，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