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餐桌上的血液似乎總是不夠他喝，他總是會去冰箱里再拿一包血袋。

“喬希……喬希，你能不能以后自己睡?！崩锔袢R托艱難地開口。

“……為什么？”

“我……”里格萊托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實情，但他實在是不愿意看到喬希會因此害怕他，他發(fā)誓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傷害到喬希哪怕半根毫毛，“你已經(jīng)大了，喬希，你得學(xué)會自己睡覺。”

第二十四章

回到家里之后的日子，似乎也沒什么變化。只是喬希不再被允許隨便出門玩耍，按照德溫特夫人的話說，等這陣子的風(fēng)聲過去，他們很快就會搬去另外一個城市。

這種搬家的情況對于吸血鬼來說非常有必要，因為他們的壽命與人類相差太多。初生吸血鬼的獠牙一旦停止生長，他們的樣貌就會相當(dāng)持久地停留在十八歲左右的年齡，然后緩慢衰老。

所以每隔十多年，吸血鬼們就會搬去另外一個城市——不用擔(dān)心身份和財產(chǎn)問題，正如前文所述，人類的高層是知道吸血鬼的存在的，正如同吸血鬼們的月光法庭，人類也設(shè)有機(jī)構(gòu)來處理這些事情。

就在德溫特的家長們認(rèn)為搬家之后事情就能解決時，又一場意外發(fā)生了……

夜幕悄然降臨，夏末的蟬正不知疲倦地發(fā)出短暫生命里最后的鳴叫，晴朗的夜晚月光總是額外的明亮，這是喬希最喜歡的天氣。他坐在飄窗上，吹著干燥又新鮮的風(fēng)。一條腿落在飄窗外頭，晃悠著，十分愜意。

里格萊托正在房間的地面上整理著什么草稿紙，上面凌亂的線條和各種奇怪的輔助線總是讓喬?？粗陀X得一陣頭疼。說實話，這些東西對于這個年齡的孩子們來說總是太早了一點，但是里格萊托不能劃分到一般孩子里面……

“里格，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嗯?！崩锔袢R托適時抬起頭，他皺著眉頭，仔細(xì)將注意力放在耳朵上，那是一種鳴叫，蝙蝠的鳴叫。

按照常理來說，大部分蝙蝠的叫聲是超出人類耳朵的探測范圍，但是有部分聲波還是可以被接收到，而對于吸血鬼來說更是可以聽到。

德溫特家的地理位置靠近山林，有著蝙蝠也是一件十分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好像有很大一群。

“喬希?！崩锔袢R托吩咐道，“我去叫母親過來，你把窗戶先關(guān)上?！?/br>
喬希點了點頭，還沒等抬手的動作落下，突然有一群黑壓壓的東西就以極為迅速的速度從窗戶里闖了進(jìn)來。

“?。　眴滔ｓ@叫一聲。

里格萊托也收回準(zhǔn)備出房門的腳，立刻想要將喬希拉過來，卻不料那四五只蝙蝠仿佛受過訓(xùn)練，看準(zhǔn)了喬希的肩膀就俯沖過來！

里格萊托伸手去擋，喬希從旁邊抓過被單，想要將他和里格萊托罩住。卻不料那群蝙蝠鉆了空子，撲在喬希肩膀上狠狠一咬，鮮血從兩個咬穿的小孔里滲出來。

“啊，起開！”喬希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疼痛，他猛地將蝙蝠揮開，那只得逞了的蝙蝠也不戀戰(zhàn)，迅速從窗戶又飛了出去。

“怎么了？！”

樓下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德溫特家長們聽到動靜立刻趕過來。奇怪地是，這會這些蝙蝠卻又仿佛突然變得聽話起來，隨便揮兩下手就逃竄出去。

“該死的，又是迪尤爾那幫老家伙！”德溫特先生臉上的表情是喬希從未見過的猙獰，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喬希似乎看到了什么，不過很快就閃了過去。

德溫特先生顯然情緒非常不穩(wěn)定，他用力將窗戶關(guān)上，發(fā)出很大一聲聲響，嚇得喬希一哆嗦。這會德溫特先生**了一下鼻子，他凌厲地目光轉(zhuǎn)過來，正好對上喬希肩膀位置，從白色短袖里滲出來的鮮紅血液，喬希覺得，在一瞬間，他的父親似乎變得從未有過的陌生。

他從自己的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憤怒的低吼：“這就是我們離開法庭的后果？！”

“父親……”喬希有些愣怔地喃喃道。

德溫特先生終于冷靜了些，他安慰了兩句：“我去叫你母親上來，幫你看看傷口?！彪S后伴隨著一陣沉重地腳步聲，他下了樓。

“這還挺疼的?！眴滔ＥΦ皖^試圖自己看看傷口，他只被蝙蝠咬到一口，看上去傷口并不是很大，不過習(xí)慣性的，他還是抬頭去找里格，想從那得到點哥哥的鼓勵，可是——

“……呃，里格？”

里格萊托不知道為什么正蹲在靠墻的角落，他的雙手交叉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手指的關(guān)節(jié)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幾乎要發(fā)出聲音。他顫抖著，有大滴的汗液順著他的下巴滑落在地上，他低著頭，喬?？床坏剿谋砬?。

喬希擔(dān)憂地走過去：“里格，你受傷了嗎？”

“離我遠(yuǎn)點……”里格萊托的聲音很小，幾乎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

“你說什么？”喬希又靠近了些。

“離我，遠(yuǎn)點！”里格萊托抬頭，用力將喬希推開。

喬希向后跌了兩步，一屁股坐到地上，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里格萊托的臉色看上去蒼白得仿佛一張白紙，他的瞳孔好像發(fā)生著什么微妙的變化，他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脖子上的青筋跳動，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你怎么了，里格？”喬希哆嗦著聲音，肩膀上的傷口突然火辣地疼起來，反復(fù)有一把火在上面燒灼。

突然，里格萊托痛苦地大叫一聲，他的虹膜在一瞬間變成了鮮血一般的紅色，他將喬希撲倒在地，撐在地面上的手不住地顫抖，緊皺著眉頭，他念著喬希的名字：“喬?！瓎滔＃瑢Σ黄稹?/br>
肩膀上再次襲來一種尖銳的疼痛，喬希的感知在一瞬間放大千倍，他感覺得到脖子脆弱的皮膚上，里格萊托沉重的呼吸。在這個時候，喬希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身上這個生物與自己親愛的二哥聯(lián)系起來，太疼了，這種疼痛正伴隨著一種奇異的感覺蔓延開來，疼痛逐漸減弱，而他的意識也漸漸模糊，他的鼻腔里充滿了鮮血的腥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啊——！”他發(fā)出一聲慘叫。

……

一陣慌亂，他仿佛聽見母親和父親的驚呼。

“停下，里格！你在殺死你弟弟！”

身上的重量終于被移開，喬希感到如釋重負(fù)，他合上了眼睛。

……

直到喬希將要離開德溫特家的一天，里格萊托都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里格萊托就像是憑空從這個家消失了一樣，要不是喬希肩膀上的傷口仍然在不斷提醒他發(fā)生過的事情，他幾乎要懷疑里格萊托是否真的存在過。

德溫特家長們在喬希養(yǎng)傷的日子里幾乎整天陪伴著他，阿爾曼也難得細(xì)心起來，關(guān)心著喬希的日常起居。

一切都太正常了，仿佛這就是生活該有的樣子，一對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