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灣立刻反應(yīng)過來，撐著一條手臂在他胸前，警惕地感慨：“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表面上看著冷冰冰的，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芯子居然是黑的！”

“我看我是對你太縱容了，才寵得你越來越無法無天?！边t歸不等他戒備，反手將其壓趴在沙發(fā)上，扯下他褲子，對著兩團(tuán)白白彈彈的屁股狠狠打了兩巴掌。

“啊——你剛說過不暴力脅迫的，你說話不算數(shù)！”海灣臀上吃痛，兼之害羞，張牙舞爪地扭著腰躲閃，“你說話不算數(shù)，罰款，我要罰你的款！”

遲歸放開他，指著保證書上的條款給他瞧：“看見了么？這里寫的是不使用暴力脅迫等手段達(dá)到控制你意志的目的，我可沒有控制你的意志，所以沒有違規(guī)?！?/br>
“我不要看，反正你什么時候都有理?！焙程嵘涎澴?，扁嘴咕噥了一句，“賊jian商?！?/br>
“你再說一遍？”遲歸一眼望去，他頓時矮了半截：“沒、沒說什么啊，你聽錯了，我真沒說什么?！?/br>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海灣笑嘻嘻地攀住他胳膊，一臉奴顏卑膝之相：“我知道錯了，以后爭取不敢了。”

“行了，換衣服吧。”遲歸陪他往衣帽間走，“去超市買菜，給你做中餐吃?！?/br>
“我要吃佛跳墻，你給我做！”

“我做你?！?/br>
“……”

傍晚遲歸接了一通電話，彼時海灣正在廚房里打掃，他下午鬧著要做蛋糕，將奶油弄得到處是，徹底惹惱了愛干凈的凍蝸牛，此刻被罰擦地已是法外開恩。

遲歸與人交談向來不避諱他，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看見顯示屏上的一串號碼，拿著手機(jī)直奔陽臺，甚至連玻璃門都拉上了。

海灣心中疑惑，又不好多問，嘰嘰咕咕地收拾干凈廚房，坐在沙發(fā)邊上偷看。

一時遲歸進(jìn)來，他“蹭”地站起身道：“你外面有人了？”

“瞎想什么?！边t歸放下手機(jī)，扯著他耳朵問：“偷聽我說話了？”

“沒有啊，你神神秘秘的，我還不能好奇了！”海灣歪著腦袋踮著腳，不忿道：“你到底跟誰打電話，為什么躲著我？”

偌大的房間獨(dú)他兩個，不是躲他是躲誰？

“誰說我躲你了。”遲歸頓了頓，“我是……那是我媽。”

急診

Chapter58.

海灣幼年失恃,腦海里早已沒有母親的概念,因此在他回答后的片刻不覺怔了怔。

遲歸仿若無事發(fā)生，催著他換衣服出去散步,又道：“明天該上班了，好好休息。今晚吃了那么多，別積食?！?/br>
從他的態(tài)度來看,必然有什么東西橫亙在這對母子之間,但以海灣不大的腦袋是想不清的，他只能問：“你媽給你打電話，為什么要躲躲閃閃的??？”

“不為什么?！边t歸扔給他一件外套催促，“快點(diǎn)穿上,別磨蹭?！?/br>
海灣垂下眼簾,別別扭扭地?fù)Q上衣服，隨他換了鞋出門。

今晚他們沒有去海邊,天氣逐漸轉(zhuǎn)涼，夜里風(fēng)大，更適宜在樓下小范圍地散步。

回來時再去超市轉(zhuǎn)一圈，讓他給自己買瓶酸奶喝，想著都覺美滋滋。

遲歸一路默默,海灣跟在他身邊也沒有說話,如此不作聲地圍著小區(qū)中央花園繞了兩圈,前面忽然竄出一條胖泰迪。

海灣蹦到花壇邊,狗也跟到花壇邊,跳到石子路上,狗也跟到石子路上。

他倒不怕攔路犬，但那狗并未拴繩，如此緊隨其后，未免有想咬人之嫌。

他正為難，斜刺里又跑出來一個穿健身衣的女人。遲歸眉頭皺了皺，果見她笑如一朵玫瑰花般迎了上來。

卻不是尋狗，而是找人。

眼看她步步緊逼過來，海灣生怕自己的人被她占到便宜，心里一著急，猛地?fù)涞搅硕酥g。膝蓋硬生生磕在鵝卵石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響。

那條棕色泰迪恰到好處地汪汪吠叫起來，女人明顯一愣，笑意被驚訝取而代之，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遲歸不料他忽然“跌倒”，伸手去扶已然晚了，忙將人抱到路邊的長椅上詢問：“怎么樣，摔沒摔著？膝蓋疼不疼？”

“嗯……疼?！焙辰z毫不加掩飾，捂著右膝齜牙咧嘴地訴苦：“肯定摔碎骨頭了，你快帶我回家去?！?/br>
他故意小題大做，遲歸又如何看出端倪。

“摔碎骨頭怎么能回家，要趕緊去醫(yī)院的??！”女人十分熱心地湊上來說：“我?guī)湍愦螂娫捊芯茸o(hù)車?！?/br>
“哎——不用了！”

“不用?！?/br>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前一個驚慌清脆，后一個深沉憂慮。

遲歸看他一眼，將人打橫抱起，徑自向地下車庫入口走去，留下話說：“我送他去醫(yī)院，多謝?！?/br>
海灣不好拆穿，待走出十幾米遠(yuǎn)，伸長脖子看著女人帶狗遠(yuǎn)去的背影，安心道：“放我下來，我沒事兒，剛才疼現(xiàn)在不疼了?！?/br>
“有沒有事，去過醫(yī)院再下定論?！边t歸不由分說，拉開副駕駛車門將他塞了進(jìn)去。雖則是喬裝，可方才那一下聽著的確不輕。

“我真的……嘶——”話剛出口，海灣驀地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遲歸眉心愈發(fā)緊，撥開他散亂的額發(fā)，見周圍已沁出一層薄汗，不禁情急：“到底哪里疼，灣灣？”

“真沒摔著?！焙车刮豢跊鰵?，分外艱難地說：“不知道為什么，肚子好疼，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去醫(yī)院就知道了?！边t歸系上安全帶，腳下油門猛踩到底，發(fā)動機(jī)隨之爆發(fā)出隆隆轟鳴聲。

方向盤一轉(zhuǎn)，車子倏然躥了出去，遲歸就近走濱海大道，一路風(fēng)馳電掣開到了醫(yī)院。

原本海灣還能與他交談，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益發(fā)疼得話都說不出來，進(jìn)門看見醫(yī)院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未顧得上貧嘴。

遲歸路上已經(jīng)給周容通過電話，請他和醫(yī)院方面打個招呼。到門診才發(fā)現(xiàn)，以海灣的癥狀，根本不必走后門，直接被送進(jìn)了。

周容趕到時，他正躺在診室的擔(dān)架床上，蜷著身子痛苦不堪。

醫(yī)生見慣風(fēng)浪，這點(diǎn)小恙并不放在心上，戴口罩、摘眼鏡，從從容容、不慌不忙。

遲歸看得眼神直放冷刀，爭奈此刻有求于人，他也不好發(fā)作，只得暫時按捺。

海灣被命令躺平，醫(yī)生帶著一次性手套，在他左下腹按了按，問道：“這里疼嗎？”

“不、不疼……不是這兒。”話音剛落，遲歸沉聲插嘴：“他捂的是哪兒你看不見么？”

醫(yī)生回頭瞪了他一眼，朝海灣肚臍下偏左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后者“嗷”一聲痛呼，幾乎將房頂掀翻過去。

“你輕點(diǎn)兒！”遲歸搶身上前，一把打開他的手，蓋住床上人裸露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