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笑我圓滾滾的，我不要再胖了?！?/br>
“他就剩一把骨頭，看誰都是圓滾滾的?！?/br>
車很快就到稻田那一段了，下過雨，路泥濘不堪，承著兩人重量的車上下顛簸起來，車頭搖搖晃晃。沒有月亮，星星的光當(dāng)然不夠，稻田又沒有裝路燈，四周蔓延著墨汁般的黑，樂樂情不自禁抓緊了阿恒的手臂。阿恒放慢了點速度，問道：“害怕？”

樂樂的聲音混著風(fēng)聲飄入阿恒耳朵：“不怕，你載著?！?/br>
月亮懸在幾片云后，悄悄，悄悄地露出了半邊臉兒，聒噪的蟬聲響起，單車上的兩人，吱呀吱呀往溯村去了。

第九章

回到半路，樂樂餓得慌，肚子叫的咕嚕響，兩人又怕吃飯耽擱更多時間，就路上買了幾個饅頭邊吃邊回去。樂樂自個兒吃幾口，又喂阿恒吃幾口，但車架那地兒實在是擠，樂樂轉(zhuǎn)不過頭，老把饅頭喂到阿恒臉頰上去，還不停問：“怎么不咬?。俊卑寻⒑愣颊垓v飽了。

到了溯村，樂樂認(rèn)識的人就多起來了，雨后大伙兒出來溜達(dá)，見樂樂模樣乖巧地蜷縮在車架上，發(fā)出怪里怪氣的叫聲。村里小子們有一半的車都沒有后座，像樂樂這樣蹲車架上其實并不出奇，但他們看了樂樂這跟平時截然不同的樣子就是想起哄，可惜他們莫名對顧家老大有懼意，加了幾聲后只能向樂樂投來滿含深意的目光。樂樂原先還瞪回去，瞪著瞪著干脆自暴自棄地捂住臉，裝作看不到了。

車吱呀吱呀踩到陳家宅子前，樂樂的爺爺奶奶正在那翹首等著呢，奶奶見到樂樂，長舒了一口氣，站起來道：“樂樂呀，雨下那么大，我都以為你們回不了。吃飯了沒？咋剩一輛車了？”樂樂跳下車，撓著后腦勺低頭逐一回答：“我們回來路上買了幾個饅頭吃了，另一輛車爆胎啦。你們吃了沒？怎都坐外頭？”

爺爺往屋里走：“都說他們沒事的了，不說樂樂，阿恒那么大個仔，哪里需要擔(dān)心?！弊咧仡^補了一句，“我沒想坐外頭等，你奶奶硬拉我出來?！?/br>
奶奶沖爺爺呸了聲，對模樣的狼狽的兩人道：“幾個饅頭不夠飽吧？先沖涼去，我把飯給熱熱。阿恒也來吃吧，你家沒給你留飯，以為你跟樂樂都不回家睡呢。”

樂樂替阿恒興奮地點頭：“是啊，阿恒哥今晚要在咱家睡?！?/br>
“就你最纏人，人家阿恒說要來了？”奶奶拍拍阿恒手臂，“你別太寵他，都要給寵壞了?！?/br>
“哪有寵壞……”“嗯，您放心，樂樂要是做錯事，我也會狠狠罰他的?！?/br>
樂樂腹誹，你敢罰我？

奶奶笑了：“你肯這么照顧樂樂，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話樂樂倒是贊同，阿恒喜歡他，是除了會耍劍會游泳會爬樹，他這輩子最有成就感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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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的房東西方向都開了窗，通風(fēng)是通風(fēng)了，但早上跟傍晚要是不放下窗簾的話，整個房間都要被太陽光占滿。9點多，顧家老大被太陽曬到冒煙，不得不煩躁地爬起來拉窗簾，走到窗邊，樓下傳來小孩子脆生生的聲音：“樂哥，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他瞇著眼探頭往樓下看，樂樂正抱著個四五歲模樣的男孩子轉(zhuǎn)圈圈，沒幾下腳步就亂了，抱著小孩往一邊倒去，嘴里討?zhàn)堉骸安晦D(zhuǎn)了，染染，哥哥好暈，不轉(zhuǎn)了好不好？”

叫染染的男孩子坐在樂樂肚皮上，捏他的臉蛋：“還要轉(zhuǎn)，再來一次，最后一次?！?/br>
樂樂說：“真的最后一次啦，染染說話算話。”

顧家老大唰地拉下窗簾，鉆回被窩去，可樓下那小孩跟樂樂的聲音老隱隱約約地飄上來，讓他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成回籠覺。

樂樂在給染染剝棒棒糖的糖紙，染染本來趴在樂樂腿上的，不知怎的他突然站了起來，眼睛望著樂樂后面。

樂樂剛想轉(zhuǎn)頭看看怎么回事，就被人從后邊抱住了，阿恒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誰家小孩？”

樂樂說：“他是染染呀，一周歲大的時候你見過他的?！碧羌垊兒昧耍瑯窐愤叞逊奂t色的棒棒糖遞給染染邊說，“君姐今天清早把染染抱來了，說是要跟許哥出去一趟，托我?guī)兔粗?。?/br>
阿恒皺眉回想了下：“住村北那一家？離你這兒這么遠(yuǎn)，怎么托你照顧？”

“有什么不好的，你嫌麻煩回家去?！?/br>
阿恒居高臨下地看著嘴巴嘟嘟含著棒棒糖的小男孩：“你爸媽什么時候來接你？”

染染一屁股坐上樂樂大腿，充耳不聞。

樂樂抱住染染：“你這么兇干嘛？”

阿恒半蹲下身子，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染染，哥哥抱抱你?！?/br>
染染冷臉對著阿恒，回頭卻朝著樂樂笑得跟蜜一樣甜，他把嘴里含著的棒棒糖拿出來，伸到樂樂嘴邊：“糖糖好次，樂樂哥也次一口。”

阿恒被無視正尷尬著，氣還沒出，就看到樂樂竟然真的伸了舌頭舔了一下那水光閃閃的糖，連咬肌都出來了。

來不及阻止第一次的阿恒冷靜地站在一旁，當(dāng)染染第二次把糖遞到樂樂嘴邊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糖搶了過來，塞進(jìn)自己嘴里，咂咂幾口就把糖咬碎了，染染呆呆看著自己的糖果從阿恒嘴里出來后只剩根白色小棒棒，嗚哇一聲哭了。

樂樂手忙腳亂地把染染抱在懷里，拍著背輕聲哄，埋怨的剜了阿恒好幾眼，阿恒聳聳肩無辜道：“他假哭的，你看他根本沒有眼淚?！?/br>
“那么大個人還跟小孩子搶糖吃，你好意思！”

阿恒嘴角抽了抽：“搶糖吃？”

染染哭得很傷心：“糖糖……”

樂樂給他擦眼淚：“不哭，哥哥再給你剝一顆?！?/br>
阿恒打斷：“小孩子吃太多糖會蛀牙?！?/br>
“我小時候也吃了好多，現(xiàn)在牙齒不是好好的？”

“誰說你現(xiàn)在牙齒好？你有一顆蛀牙?！?/br>
樂樂大驚失色：“哪里？”

“你張嘴，我告訴你?！?/br>
樂樂剛張開嘴，阿恒便迅速靠了上去，捏著他下巴不讓他把嘴巴合上，確定染染有在看后，當(dāng)著人家小孩兒的面親了上去。

嘴唇被咬破了皮的阿恒笑了笑：“我回去看書，你跟染染慢慢玩?！?/br>
傍晚，顧家老大從家里出來，眼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愛車憑空多出了一道看起來是用小石子弄成的痕跡，位置比較低，估摸是1米多一點的小孩子蹲著刮上去的。

樂樂吃完晚飯，幫著把碗筷收到廚房后洗了把臉出門，剛好看見阿恒蹲在他的車前不知干什么，也蹲了過去：“哥，你看啥呢？”

阿恒瞟了他一眼：“沒什么?！?/br>
樂樂指著那道十厘米左右長的刮痕驚呼：“哥，你的車刮花了！”阿恒哼了聲，樂樂奇怪地看著他，把手背貼到他額頭：“你今天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