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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少年時的神情,心下一軟,回身抱了抱他,附耳輕輕道:“我走啦,你多多保重,也別再叫崔拂雪管我了?!?/br>她正要抽身,卻被趙毓緊緊地抱住,耳畔是趙毓低沉的聲音,甚至有些破碎地喚著她的名字。秦桑桑想,這時候他總會有些難過,可我于他就像頭頂掠過的飛鳥、云絮,見過、目送過,便該就此不見了。想到這里,她用力掙開趙毓的懷抱,這時傳來篤的一記悶聲,趙毓手中的玉佩直直地落到了甲板上。秦桑桑低頭去尋,趙毓卻對她柔聲道:“不用找了。外面雨勢不停,你一個姑娘家不能總是淋濕,坐船走吧。”秦桑桑抬眼望向他,趙毓甚至還笑了笑:“與我說明白了,有沒有好受些?”秦桑桑點點頭:“好受許多,覺得仿佛撥云見日。”趙毓微微頷首:“那你自己小心?!?/br>話語間已有一艘稍小些的畫舫靠近,秦桑桑猜此處泊著的應(yīng)該都是趙毓的人,便同趙毓眼神示意要走,趙毓拉住她的手道:“我送你上船。”他的手冰涼,秦桑桑靜靜地注視著他低垂的眉眼,應(yīng)了一聲好。踩上另一艘畫舫的船頭,趙毓將還在為她撐傘。秦桑桑望著頭頂斜來的傘道:“你放下吧,怪累的?!?/br>趙毓將傘遞到她手中:“那這回你自己撐吧?!?/br>秦桑桑撐起傘,將自己攏在傘下,留一個背影與趙毓。她覺得自己流淚的模樣無須被趙毓瞧見,倒不如瀟灑一些走遠(yuǎn),只可惜了那些好光景。第17章番外part4將曾經(jīng)珍之重之的東西送還,秦桑桑的心頭除卻一點兒失落便余感慨,她覺得過往如夢一場,她只是在和自己的執(zhí)著纏斗了多年罷了。如今說不上遍體鱗傷,也是傷了不少元?dú)狻?/br>秦桑桑想著尋一處風(fēng)光秀美之地休養(yǎng)些時日,卻在金陵城中遇到了自家的馬車,點明了是奉家主之命來接,有位要緊人物要小姐去見。秦桑桑心中納悶,以她爹對自己的疼愛,此番來了金陵必定親自來接,是什么人物什么事叫他老人家脫不開身?這么一想她便上了馬車,直往城郊棲霞縣去。這里有秦家一處別院,在金陵與丹陽之界,秦桑桑到了金陵嫌此處地僻便不曾過來。如今她望著窗外蔚然深秀,想著這里景致倒是不錯,或可小住。待到了別院下了馬車,秦桑桑急急地進(jìn)門沖向正堂,正是小女兒家受了委屈要向父親哭訴。等到了正堂她頓住腳步,眼見父親坐在下首正與人說話,而泰然端坐垂頭品茗的那位一襲白衣勝雪,肌膚亦如瓷白。秦桑桑喊了一聲“爹爹”,那人便抬起頭來打量著自己,而后微微露出笑意。秦桑桑氣息微滯,此人容貌堪稱絕艷,尤其是眉心赤印殷紅一縷,更添瑰麗。秦桑桑反應(yīng)過來眼神移向她爹,支吾道:“爹爹,我已同趙毓說了個明白,我二人再無干系了,您倒不必先急著為自己尋摸女婿……”“混賬!”秦惟聞言猛地一拍茶幾,指著她道,“誰還想管你要嫁哪個?不知羞,在你……”“小惟,怎么這么大脾氣?”那人忽然出聲,聲音清泠,“好好說話?!?/br>秦惟立時歇了火氣,諾了一聲:“快來拜見你師祖。”秦桑桑還在為“小惟”這個稱呼怔愣,聽見“師祖”二字更是傻了,艱難地開口問道:“師祖他老人家不是羽化了嗎?”聽到她這么說,云九韶笑了笑,朝她招招手:“小丫頭過來?!?/br>秦桑桑往前邁了幾步,福了福道:“拜見師祖?!?/br>“無須這般鄭重,你同小惟生得很像,是他的女兒。”秦桑桑聽到頭頂恍如喟嘆一般的話,不由自主抬起頭來望向這位貌若天人的神秘師祖,鬼使神差地問道:“師祖還在人世嗎?”秦惟又要暴起,云九韶的眼風(fēng)掃了他一下緩緩道:“我從來不曾對你動過氣,你怎么對自家的丫頭這么兇?”說罷云九韶又對秦桑桑道,“起來吧。師祖問你,你爹爹對你好不好?”秦桑桑聽他語氣溫煦,心中莫名一暖,點點頭道:“爹爹很疼我,師祖不要怪他,只是桑桑此前不聽話惹他傷心了?!?/br>云九韶點點頭,隨后又望向秦惟道:“我瞧著桑桑很乖,你若有話教導(dǎo)也要好好說?!?/br>秦惟又是連連稱是。這場景倒很像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只是堂前這位老人家生著極為俊美的青年模樣,語氣卻是分外老成,秦桑桑一時很難將他真的當(dāng)作師祖,帶著十分糾結(jié)的心情退到了爹爹身邊。父女倆相視一眼,想必心情大體一致。“小惟,你說袖靄收的徒弟也在金陵,尋人去喚了嗎?”云九韶起身背手往外走去,“見到你的女兒桑桑,才真的感覺這一合眼竟是數(shù)十年時光過去了?!?/br>秦惟望著他,挺拔的背影仍如當(dāng)年初見,這是他孺慕敬仰的師父。師父高蹈風(fēng)塵外,又因故長眠,這紛亂紅塵于他實在太過陌生。昔日的小徒弟已是知天命之年,徒孫都這么大了,不曉得這位耄耋老人是作何心情。秦惟始終沒有問他一句,師兄如何?按理說師祖蘇醒,師兄應(yīng)當(dāng)常伴左右才是。但往昔糾葛秦惟不敢置喙,只能唯長者命是從,很快岑折葉和崔拂雪也被喊回來三世同堂其樂融融。花廳中開席,岑折葉和崔拂雪行色匆匆從外間趕來,一眼便瞧見燈火熠耀中分外奪目的絕世美人。饒是崔令主見多識廣為人素來沉著冷靜,這時也是呆愣當(dāng)場。岑折葉更是見到了冰棺中的人活生生地坐在自己對面,手里還舉著酒杯,嘴角微微噙笑。“你們中哪一位是小葉子?”云九韶問道。岑折葉立時答到,抱拳拜道:“見過師祖?!?/br>云九韶微微頷首,放下酒杯對崔拂雪道:“這位便是崔賢弟的愛孫了,仔細(xì)分辨,確實與他年輕時有幾分相似。你們都坐下吧。”崔拂雪也拜了拜:“謝過師祖。祖父生前亦極為欽佩您老人家,此番得見,拂雪不勝榮幸?!?/br>云九韶待他二人坐定便道:“聽小惟說你二人已結(jié)契成婚,既如此,拂雪也是自己人,不必這般恭敬客氣。我早年同你祖父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后輩竟有這樣的緣分。”岑折葉聽他這般說話,十足的溫和長者口吻,倒與靜臥在昆侖千年寒冰中的冰雪美人迥然不同,心想師祖同我原先想的不一樣,竟是個和善的老人家。但他目光望向座首的大美人,心里咯噔一下,隨即又同對面的秦桑桑相視一眼,秦桑桑做了個鬼臉,想來也是沒從見到傳說中師祖的震驚中完全解脫出來。但岑折葉此時更想問的是他師父去哪里了?何以師祖出山,卻沒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