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

    陳也手里握著一沓牌，紋絲不亂，抬眼看了眼他：“怎么了？”

    薛斌張了張嘴，還真不好把群里那些人說的話說出口。

    想了想，干脆直接把手機拿過去，給陳也看。

    “也哥，你看看這個?！?/br>
    陳也捏著他手機，起先漫不經(jīng)心一掃而過，等看到那張偷拍下來的照片時，他目光猛地一緊。

    接著，那些不堪入目的話映入眼簾。

    【趙晨】：行，我明天試試，成了請你吃飯，地你們隨便挑。

    【趙晨】：就也不期望直接上三壘，至少讓我親一口小仙女的臉啊。

    陳也指節(jié)用力，攥緊了手機，手背青筋凸現(xiàn)，像是恨不得把手機屏捏碎。

    這下不止是薛斌，連邊上坐著的付凱和成一鳴都感覺到他情緒的失控了。

    成一鳴小心翼翼，斟酌地問了句：“也哥，出什么事了？”

    陳也眸光冷冽，看著姜薛斌，問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浸著冰：“這王八蛋住哪？”

    *

    寧梔九點多回到家。

    家里一個人沒有，很安靜。

    她換上拖鞋，回自己房間，抓緊時間先把作業(yè)拿出來寫。

    數(shù)學(xué)卷子寫完了，門外有動靜，寧梔放下筆，從桌子上起身。

    客廳里，寧茉才上完跆拳道課回來。

    張瑛對這個小女兒疼得不得了，說是心肝都不為過。

    再過大半年，寧茉就要上一年級了，張瑛怕她在學(xué)校里被調(diào)皮的男生欺負，很有先見之明地給她報了跆拳道班。

    見到寧梔出來，小女孩一張小臉寫滿興奮，興沖沖道：“jiejie，我今天學(xué)了好多功夫?！?/br>
    說著，她左一下，右一下地揮著自己小拳頭，同時嘴里哼哼哈哈哈地配音。

    看著倒是有模有樣的。寧梔忍不住笑，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茉茉真厲害。”

    寧茉得到了jiejie夸獎，更開心，喜滋滋地跑去把電視打開，等著每晚必看的一個動畫片。

    張瑛問：“你今天給主任家那兒子補習(xí)地怎么樣？”

    寧梔猶豫著，還是說出了口：“mama，我能不去給他補課了嗎？我感覺他一點都不想學(xué)，而且……”

    抿了抿唇，她小聲道：“他總是對我說一些不太正經(jīng)的話，還故意和我挨得好近?！?/br>
    張瑛笑容一收，臉色立馬就變了：“這說好的事兒怎么能突然就不去了？！你爸工作上的事還指望著人家呢，要是你爸失業(yè)了，這一家四口靠我一個人養(yǎng)活的了??？你要不愿意去，干脆我們?nèi)胰ズ任鞅憋L(fēng)好了?！?/br>
    “這么多年家里供你念書，吃飯，花的錢不少了，你怎么沒有一點感恩的心？”

    她聲音尖銳，疾言厲色，劈里啪啦數(shù)落寧梔一堆話。

    到最后才緩了緩臉色，象征性地，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要想太多，也就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壞心眼，人家說不定就是給你開個玩笑，你再堅持堅持，把這個學(xué)期上完?！?/br>
    寧梔心中酸酸漲漲的，可面對張瑛，很多話卻又像是堵在嗓子眼，說不出來。

    她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繼續(xù)寫剛才沒寫完的那張卷子。

    啪嗒一聲，卷子上幾個鉛字漸漸模糊暈開，她用手揉了揉泛紅的眼睛，更多的眼淚掉落下來。

    她趴在桌子上，心中好難過，手里攥著的筆在草稿紙上亂七八糟地劃著。

    都變得不一樣了，爸爸是，mama也是。

    從小到大，唯一沒有變的，一直對她好的，好像只有陳也哥哥啊。

    *

    第二個星期六，寧梔上完課還是過去了。

    早上出門前，她悄悄在廚房里抓了一把辣椒粉，混合一起包在餐巾紙里。

    然后把餐巾紙小心仔細地折疊好，放在書包的最外面一層。

    要是那男生今天敢對她動手動腳，或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圖，那她就把這包辣椒粉朝他撒過去！

    坐電梯上樓，寧梔心情惴惴地按了那家的門鈴。

    然而進門之后，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地方。這人的變化可真是太大了。

    她講數(shù)學(xué)的兩個小時，男生全程客客氣氣，不像上個星期那樣嬉皮笑臉，一句和學(xué)習(xí)不搭邊的話都沒說。

    兩人還始終保持著半米遠的距離。

    “這有三道例題，你先做做看?！?/br>
    寧梔把一張試卷推過去給他，舒了口氣，一直抓著書包外側(cè)拉鏈的手也松開。

    難道真的是自己上次多心，想錯了，誤會他了？

    寧梔歪了下頭，想不明白，但也是開心的，牽扯到爸爸的工作，她也是想好好教的。

    她拿出自己高一的重難點手冊，也沒再亂想了，低頭翻著書，準備待會兒再給他找?guī)椎阑A(chǔ)的函數(shù)題講講。

    趙晨拿著筆埋頭演算，時不時的，悄悄地抬起頭，看寧梔一眼。

    好看是真好看，那臉比微博上那些網(wǎng)紅曬的自拍美多了，安安靜靜坐在那兒，不動也不說話，就足以叫人挪不開眼。

    但趙晨不敢多看。

    上周六晚上的一幕還歷歷在目，那少年眼神又兇又冷，動起手來也是狠極了，完全不帶不含糊的。

    那一腳真的，踹得他差點當場去世。

    要是他真的對這小姑娘做出點兒什么，趙晨完全不懷疑那人會拿刀剁了他那玩意兒。

    摸了摸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的胸口，趙晨惜命地收回視線，可惜地嘆口氣。

    唉，他媽也真是個不會辦事的。

    找個這么好看的小姑娘來給他補課，起碼要該先問問人家有沒有一個兇殘又帶著寵妹的哥哥?。?/br>
    萬一他色迷心竅干出點兒什么，他們老趙家可不就絕后了嘛?。?！

    *

    周日下午，寧梔本來是要去琴房練琴的，但老師要去給個比賽當評委，這節(jié)課就不用上了。

    下午她還是出了門，坐公交車去市中心的商場。

    星期天的商場人很多，一樓正中間還搭了一個大臺子，在辦什么活動，特別熱鬧。

    寧梔乘電梯上二樓，去了男士用品專區(qū)。左逛右逛，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款黑色錢包上。

    店員將錢包從柜臺里取了出來：“這是我們店賣的最好的一款，你看看，百分之百真皮的材料。”

    寧梔拿著端詳了一番，感覺摸著手感還可以，而且樣式也不錯。

    去年陳也的生日，她送了他一份在烘焙店里親手做的小餅干。今年就送錢包好了。

    “這個多少錢呀？”她問。

    “不貴，打完折只要398?！?/br>
    寧梔零花錢很少，但她節(jié)儉，之前考試，前三名老師會發(fā)獎金。學(xué)校給的獎學(xué)金，她也都存了下來，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千了。

    想了想，她點頭：“就要這個了，幫我裝一下，謝謝?！?/br>
    寧梔拎著小袋子走出商場的門，迎面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