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子還氣喘吁吁。一看到蔣昱昭，她一邊拍著胸口給自己順氣，一邊極力克制呼吸，再放慢了腳步走過去。

她穿著高跟鞋，但在寫字樓門口這聲音并不算稀奇，壓根不會引人注目。秦詩就這么小心翼翼地接近蔣昱昭，然后突然伸手從背后捂住他的眼，故意裝出怪聲音道：“猜猜我是誰——！”蔣昱昭比她高出很多，她得雙手完全抬起來，才能準確地捂住他的眼睛。這問題壓根沒什么意義，蔣昱昭也不答，伸手握住她的手，從自個兒臉上扒下來，轉(zhuǎn)過身便看見秦詩紅撲撲的小臉：“……都上班的人了，還玩這些。”

秦詩才不覺得這是責(zé)怪，順手握住他的手，俏皮地吐舌頭：“略——”

她搖著蔣昱昭的手，又說：“走吧走吧，我餓死啦?！?/br>
恰好一陣風(fēng)吹過來，吹亂了秦詩的頭發(fā)。蔣昱昭伸手撥開，替她攏到耳后。之前一起出門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情況，現(xiàn)在他做起來自然順手，并不覺得古怪。秦詩也一樣，傻笑著將他拖著，就往某個方向去：“來來來，這家店超好吃！”

看著秦詩開心爽朗的模樣，原本想好的說辭，變得有些難以啟齒。蔣昱昭沒吭聲，由著她領(lǐng)路，走進附近一家茶餐廳。

秦詩一坐下就拿過菜單點菜，嘴里還念著“我?guī)湍泓c啊，反正你忌口我都知道，我還知道這家什么好吃”，蔣昱昭點點頭，心思全然沒在吃飯上。

若要說秦詩和曲哲，蔣昱昭覺得一個像太陽，一個像月亮。秦詩太爽朗了，她的那種發(fā)光發(fā)熱，偶爾會讓蔣昱昭覺得自慚形穢——對一個這么透明的女孩，他卻藏著那么多心事。

看著蔣昱昭明顯有心事，秦詩也沒問，跟往常見面一樣，歡快地說著最近的見聞，說說哪里又有好吃的，哪里又很適合出游之類，無關(guān)緊要的話。

很快菜就上來，蔣昱昭嘗了嘗，味道是還挺不錯。但他著實沒什么胃口，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看著秦詩繼續(xù)吃。

秦詩被盯得怪不好意思的：“你看著我干嘛呀，你不吃啦？”

“……吃飽了?！笔Y昱昭說著，清了清嗓子，終于決定開口：“其實今天來我有事找你說?！?/br>
“嗯？什么事兒？”

接下來的句子變得很難說出來，蔣昱昭垂著頭不敢去看女孩明媚的臉——他怕秦詩會哭出來，她一直是這樣，喜與怒都寫在臉上，不懂隱藏。

秦詩仍然看著他，等待下文。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蔣昱昭終于抬起頭道：“……我們分手吧。”

意料之中的，秦詩拿筷子的手頓了頓，接著有些驚慌失措地將它放下，轉(zhuǎn)而拿起旁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一整杯。蔣昱昭搶在她回應(yīng)之前接著說：“對不起……我覺得我不能再耽誤你下去……我沒有做好結(jié)婚的準備，我可能……也不適合戀愛。”

他說著，目光躲閃著悄悄觀察秦詩的表情。他很怕秦詩會在這里嚎啕大哭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哄。想到這兒，蔣昱昭有些后悔為什么挑在這個時候說，明明選擇某個周末在家里吃飯的時候提會更好。但他很快又明白過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不想再等一個適當(dāng)?shù)臅r機，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難，他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愧疚感。

也沒有想和誰在一起，只是不想再耽誤下去。

秦詩放下水杯，長舒一口氣，終于道：“……好！我同意了?！?/br>
“你……”秦詩的反應(yīng)完全出乎蔣昱昭的意料。她不但沒有哭，甚至還帶著跟平時一樣的微笑，好像全然不為這件事傷心。她繼續(xù)說：“……呀，其實昭哥哥不用這么謹慎啦，我早就知道了?！?/br>
“知道什么……”蔣昱昭莫名的緊張起來，他很怕從秦詩嘴里說出那個名字。

秦詩笑了笑，抬手整了整劉海道：“知道昭哥哥不喜歡我啊，都感覺得到的?！?/br>
“對不起……”

“不用道歉啦?！鼻卦姅[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一開始也是我貼上來的嘛……哎，不過那句話是真的誒，勉強沒有用。”

看著女孩豁達爽快的臉，蔣昱昭愈發(fā)無言以對。

秦詩卻沒有順著話往下說，伸手叫來了服務(wù)員買單。蔣昱昭連忙掏錢，她卻攔住他道：“以前都是昭哥哥請我吃飯，今天我請昭哥哥吃飯?！?/br>
“以后也許就沒機會了，不過沒關(guān)系，”秦詩笑著道，“祝你幸福?！?/br>
“……你也是?！?/br>
除此之外，蔣昱昭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秦詩的反應(yīng)讓他稍微好過了些，如果她真的哭起來，自己大概會手足無措。

兩個人離開茶餐廳，秦詩率先道：“那我先回公司了，還能午睡一會兒，蔣昱昭?！?/br>
“嗯？”

“再見?！?/br>
“……再見?！?/br>
蔣昱昭看著女孩踩著高跟鞋走進人流里，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不再會因為穿高跟鞋而崴到腳，明明剛開始她天天都在抱怨高跟鞋磨破她的后跟。秦詩也會長大，也會學(xué)會收斂情緒，不會永遠是那副小女孩的樣子。

直到秦詩走進寫字樓，蔣昱昭才轉(zhuǎn)身離開。

她肩膀微微聳動著，在進入寫字樓之后捂著嘴飛快地進了樓梯間。她好像一下就沒了力氣，不管不顧地坐在樓梯上，拼命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

曲哲再見到沈一卓的時候，已經(jīng)又是新的一年。

雖然沒到農(nóng)歷過年，但確確實實也過了元旦，說起來也能算作是新年。元旦的假期里上班工資會翻倍，因此曲哲三天都沒休息，認認真真在便利店做事。曲小宇身體有點弱，最近氣色越來越不好，因此曲哲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去看望她。

這天晚上他下班的時候，便利店門外停了輛沒見過的棕紅色SUV，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對，轉(zhuǎn)身就往公寓方向走。

但馬上，SUV的駕駛座車窗搖了下來：“喂！”

雖然對方?jīng)]有喊他的名字，但曲哲仍然能感覺到那是在叫自己?，F(xiàn)在是晚上臨近十一點，街上并沒什么人，尤其是他所處的位置，只有他一個。曲哲轉(zhuǎn)過頭，指了指自己，輕聲道：“你在叫我么？”

隔著點距離，光線又暗，他看不清司機的面孔。

但可以確定的是，一定不會是沈一卓——雖然只有一個字，但他能聽出來，那不是沈一卓的聲音。

司機匆忙地點點頭，又喊：“……過來！”

曲哲狐疑著朝車子走過去，當(dāng)他足夠看清楚對方的臉時，立馬就認出了這是誰——是齊生，那位“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