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4
平靜實則歇斯底里而瘋狂的控制欲、占有欲。他也會怕,怕周行章不是全心全意的對他,明明是一個人,齊臻現(xiàn)在卻總有被割裂的感覺,看著周行章對紀維谷的執(zhí)念,就好像對著另一個陌生的人。齊臻自始至終沒能抱住周行章,他心底里那點可笑的自尊讓他沒辦法坐到全然的低聲下氣,面對著周行章的質(zhì)問,他只能攥緊了手,忍耐著腹部的僵冷和揪痛,輕聲道:“留下來,別走、好不好?”周行章雙手托抱著骨灰盒,骨節(jié)微微泛白,“我還沒想好,你別逼我……”周行章說完就走,他不是不想留,是不知道怎么留,這個并沒有多沉的骨灰盒就像是橫亙在他和齊臻之間的一道鴻溝天塹,跟這個比起來,齊家父母的阻攔什么都不是,不想明白、處理好他是真不知道怎么面對齊臻。隱藏著的時候不覺得這么明顯,現(xiàn)在被抖露到水面上之后根本沒辦法忽略。齊臻看著周行章出門,又聽見一樓開關(guān)門的聲音,原地站了好半天才面無表情地回了自己那套別墅,翻出小藥瓶吃了藥,他看著還剩一小半的藥片,突然抬手將藥瓶扔了出去。藥瓶撞在墻上帶著相互碰撞的藥片發(fā)出一小陣碎響,又落在地上散落成一片。周行章開車漫無目的地走著,時間不過才七點,路上車很堵,走走停停,等到離開市中心已經(jīng)八點多了,他看了眼放在副駕駛上的骨灰盒,找了位置靠邊停車。路段并不繁華,行人也不多,周行章盯著窗外的雙眼沒什么焦距。他其實很不認同齊臻的話,周行章不是不知道齊臻的心理有問題,那樣環(huán)境走出來的人不可能沒有一點負面情緒,他以為隨著卓藝林的死、紀安的死,一切都有了結(jié)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還差得遠。齊臻不應(yīng)該把他當(dāng)成人生的唯一寄托。而且,他很清楚那是個多高傲的人,現(xiàn)在卻愿意低下頭來……求他,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話說到底他沒辦法,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處理。無措、也無可奈何。周景行的電話來得很是時候。周行章接起來,也沒掩飾自己的心情,語氣聽上去就很茫然,還帶著煩躁,“什么事兒?”“問我不如問問你自己,你才是出什么事了?”周景行本來還不太確定,周行章讓他去接周舟時候的語氣不太對,他才想著打個電話問問,沒想到真的出事了,“和齊臻有關(guān)?”周行章沒否認,“還和……紀維谷有關(guān)?!?/br>周景行了然,涉及到紀維谷是早晚的事,“你們吵架了?”“也不算吧……”“具體因為什么?”“……骨灰的事兒?!?/br>周景行一聽就知道肯定是被齊臻發(fā)現(xiàn)了,“你打算怎么辦?”“我不知道?!?/br>周景行正站在窗前,從玻璃里看著坐在桌邊認真看書的周舟,道:“有些事有些人該放下就放下吧,你接受齊臻就說明對他有感情,一味沉溺于過去反而會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當(dāng)初面對紀維谷,你后悔過,難道還要再等下一個六年,去為齊臻后悔嗎?“已經(jīng)快七年了,行章,放下吧?!?/br>周行章一下一下?lián)崦腔液凶?,面色沉靜,“我也想放下,可你告訴我怎么放下……”“讓紀維谷入土為安?!?/br>“我……”“我話就說到這里,要不要放手你自己考慮。”“……嗯。”電話掛斷后,車內(nèi)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一個多小時后,車子才重新啟動,調(diào)頭開往海港。周行章自己有三四條游艇,平時就放在朋友的一個私人港口,他沒大晚上的叫人,自己找了小游艇出海,開出十幾里后才停下。夏夜微風(fēng)并不燥熱,因為在海面上還帶著點腥咸,拂在臉上仿佛羽毛輕輕的搔刮,微癢。周行章調(diào)了自動駕駛,速度很慢,他抱著骨灰盒坐在游艇尾部,雙腿懸空,抱著骨灰盒一坐就是半個小時。發(fā)動機的聲音和翻攪的水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安靜的噪音。周行章抬頭望著遠處璀璨的城市燈火,璀璨到將天空上明明滅滅閃爍的星子都覆蓋住了,好像是吸取了星星的光來裝點自己的燦爛,顯得忙碌也光鮮奪目。他突然笑了下,又很快收斂起來。周行章打開骨灰盒子,抓起一把骨灰,放低手,慢慢、慢慢地張開手指。游艇上慘白的燈光照亮了骨灰撲向大海的路,泛灰的白色粉末順著微風(fēng)散落在海里,穿透性極好的燈光甚至還能讓周行章看到骨灰在海水里的下沉軌跡。他慢慢撒著骨灰,直到手里剩下最后一撮,他把空了的骨灰盒子蓋上,彎腰將手伸進水里,然后松開了抓著盒子的手,直到盒子沉得不見一點蹤影后才將另一只攥緊的拳頭伸進水里。周行章盯著自己的手,半晌,慢慢松開。白色粉末在海水里一點點飄散開,被緩緩的水流與小浪花帶走,直到他的手上什么也不剩。周行章彎著腰,凝望著幽深的海水,仿佛是凝視著黑不見底的深淵,而那里面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周行章黑沉沉的眼神閃動了一下,緩緩提起手,下一秒,他整個人都跌進了海水里……章七十他們天造地設(shè)在海水中下沉了幾米,周行章才驟然反應(yīng)過來,他最后望了眼深淵,轉(zhuǎn)身上潛,游艇速度慢,他很快追上去爬到了游艇上,他一身濕淋淋地向后躺倒,望著深寶藍色天幕上一點都不閃亮的星星,唇邊的弧度逐漸明顯起來。直到今天,他才真正和過去的傷痛做了最徹底的告別。周行章留著紀維谷骨灰的原因很簡單,生的時候沒抓住,死了總得留在身邊,齊臻說為了他活著,他倒沒有這么決絕,唯一的區(qū)別不過是在紀維谷時候他是守著曾經(jīng)的那點記憶活著,或者說活在過去。他不告訴齊臻可能只是因為過去與現(xiàn)在、與未來是有距離的,不完全一樣。但是,周行章之前沒意識到,正是因為有紀維谷的曾經(jīng),才有齊臻的現(xiàn)在,固執(zhí)地抓著以前的牽絆而讓失而復(fù)得的人因為這件事難過甚至受到傷害,很不明智,還很不負責(zé)任。周景行雖然不了解全部事實,但是說的沒錯,他最在乎的人已經(jīng)回來了,又何必拿過去來傷害現(xiàn)在。這么一想、他還真是渣到極點了。周行章給齊臻發(fā)了消息,說自己有點兒事要辦,不用擔(dān)心也不用找,他三天后就回來,到時候會給齊臻一個驚喜。驚喜?齊臻不知道現(xiàn)在有什么能稱得上是驚喜,只有驚沒有喜還差不多。他疲憊地閉上眼,中央空調(diào)源源不斷輸送著冷氣,他將自己裹進被子里,仔細嗅著周行章殘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