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了一遍，現(xiàn)在樓上樓下全都一塵不染，沈鹿本來想整理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沒得可整理，一切都太整齊了。

這么整齊……他都不好意思再弄亂。

在交流會開始之前，他又詳細地打聽了流程，甚至還上網(wǎng)背了兩篇稿子，免得在現(xiàn)場被人問到自己不擅長的領(lǐng)域抓瞎。

交流會總共持續(xù)三天，開始前五天他收到了來自主辦方的邀請函。

沈鹿本來想把夏藝

藝也帶過去見見世面，可又不好意思找季乾再要一張邀請函，最后還是只能委屈他的小助手待在畫室看家。

這天上午，他上了季聞鐘的車，兩人一起抵達了會場。

這場交流會是私人舉辦的，跟之前的畫展有點像，但包含的范圍更廣，邀請的人也更多，會場設(shè)在一座禮堂里，進去就能感覺到“奢華”二字，頭頂是巨大的水晶吊燈，地上鋪著鮮艷的紅毯，讓沈鹿甚至有種“被邀請來的人非富即貴”的錯覺。

他身上穿著季聞鐘給他定做的那件正裝，白色的小西服，款式稍顯休閑，并不拘謹，處于“正式”和“非正式”之間，比較符合他的氣質(zhì)。

禮堂太大，沈鹿也不敢亂跑，先聽主辦方進行了十分鐘的主旨宣講，感謝中外來賓到來云云，還配了多國語言翻譯。

當翻到不知道哪國聽不懂的外語時，沈鹿湊在季聞鐘耳邊，用手攏音悄悄問：“你帶創(chuàng)可貼了嗎？”

季聞鐘立刻扭頭：“你哪破了？”

“沒有，這雙鞋太新了，有點磨腳，”沈鹿腳后跟生疼，“不知道一會兒要不要走動，我一瘸一拐的話，會不會有點丟人？”

“……”季聞鐘無奈地看向?qū)Ψ剑瑝旱吐曇?，“你出來的時候怎么不做好準備？”

沈鹿委屈：“剛穿上的時候不覺得磨嘛?！?/br>
季聞鐘身上自然沒帶創(chuàng)可貼，滿世界去借也不像回事，只好讓司機送進來，他拿著創(chuàng)可貼帶著沈鹿去了洗手間。

這邊沒有人在，安靜到有點陰森，沈鹿給腳后跟貼好創(chuàng)可貼，又順便站在鏡子前理了理頭發(fā)：“所以說我不喜歡來這種場合啦，這一身穿得我別扭死了?！?/br>
“其實挺好看，”季聞鐘伸手幫對方整了整衣領(lǐng)，“多穿幾次就習慣了?！?/br>
沈鹿剛要接話，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砀吒穆曇?，有道年輕的女聲響起：“小姨，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就聽他們嘚嘚嘚嘚了一大堆聽不懂的東西，無聊死了，你為什么會讓我來這種地方？”

沈鹿扭過頭，就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從男衛(wèi)門前經(jīng)過，往女衛(wèi)去了，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

她語氣非常不滿：“我想回家了，小姨你到底在哪？你再不來的話，我真的走了?！?/br>
緊接著女衛(wèi)那邊傳來關(guān)門聲，隔開了打電話的聲音。

季聞鐘見沈鹿表情不對，忙問：“怎么了？”

“我總覺得她有點眼熟，聲音也有點耳熟，”沈鹿說著，忽然睜大眼，“不會吧……她怎么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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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季聞鐘一頭霧水：“誰？你認識她？”

沈鹿連忙也關(guān)上洗手間的門,壓低聲音道：“之前我畫室不是免費開放給美院學生嗎，有一天她去了,還讓我?guī)退串?我指出了她幾個常識性錯誤,結(jié)果被她罵了一頓?！?/br>
季聞鐘莫名其妙：“她主動請教你,你指出她的錯誤，她反而罵你？”

“對，我也搞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沈鹿盯著門口的方向,皺起眉頭，“后來她就沒再來過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br>
不過想想這里是文化藝術(shù)交流會,那女生也是個美術(shù)生，會來參加也有道理。

可是……

一個普通的美術(shù)生，真的能得到這種層次的交流會的邀請函嗎？

他剛才觀察了一下會場,發(fā)現(xiàn)這里遍布社會上層成功人士,而藝術(shù)家們也是中年和年邁的居多,基本見不到學生,他在這里已經(jīng)算格格不入了。

沈鹿十分想不通，忍不住問：“到底什么樣的藝術(shù)家才能拿到邀請函？”

季聞鐘稍加思考：“大概是……某度百科上有名有姓的那一類吧?！?/br>
沈鹿：“……”

他敢肯定，就那女生那個水平,絕對達不到在某度百科上有名有姓。

那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了——這個女生家里也屬于“成功人士”，有經(jīng)濟實力幫她搞到一張邀請函。

想想她當時穿的一身名牌，拿五萬塊錢的包裝畫筆和顏料,家境恐怕不是一般的優(yōu)渥。

沈鹿嘆口氣，心說這年頭有錢真是為所欲為。

他把沒用完的創(chuàng)可貼收進兜里：“我們出去吧。”

兩人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那個女生還在隔壁打電話，沈鹿生怕跟她撞上，趕緊回到了會場。

主辦方的開場白已經(jīng)講完了，來賓紛紛離開座位，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第一排的桌子上擺著一些還沒打開的畫軸，甚至有書法家當場獻藝，揮毫潑墨起來。

現(xiàn)場氣氛還是挺和諧的，藝術(shù)味也濃，可惜沈鹿有些融入不進去——跟自己爸爸爺爺輩的老藝術(shù)家究竟怎么聊？

季聞鐘似乎看出他不想?yún)⑴c，主動給了他個臺階下：“腳疼的話就坐這歇會兒吧，我剛才好像看到了熟人，我去跟他打個招

呼?！?/br>
沈鹿下意識問：“之前的范先生嗎？”

“是，我就猜到他會來——你別亂跑?！?/br>
沈鹿自然不會亂跑，這里他誰都不認識……等等，好像也不是誰都不認識。

他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前面有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正被幾個人簇擁著，在看一幅水墨畫。

那是……他的國畫老師？

他明明記得老師前幾年離開了寧城，居然又回來了？

雖然他早已出師，但突然遇上，不去打個招呼實在不合禮數(shù)，于是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莫老師？”

老者看到他也非常驚訝：“沈鹿？”

莫老師身邊還站著個戴眼鏡的年輕男性，看到這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疑惑道：“這位是……”

莫老師露出溫和的笑意，捏了捏沈鹿肩膀：“雖然他幾年前已經(jīng)出師了，不過按規(guī)矩，你還是應該叫他一聲師兄?！?/br>
“……什么？”男人驚訝地推了一下眼鏡，“這么小……這么年輕的師兄？還……出師了？”

沈鹿立刻明白這位應該是莫老師新收的徒弟，他主動朝對方伸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