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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快穿 長夢千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也不是沒想過尋個鎮(zhèn)上的賭場找點樂子——只是他的技術(shù)雖然不是頂頂之選,但是碾壓一眾被貪欲沖昏頭腦的賭徒還是綽綽有余的,這樣出挑亮眼的表現(xiàn)貿(mào)貿(mào)然出現(xiàn),指不定會引來那些不懷好意之徒的覬覦。

當然,他有武力值逆天的大型犬崖生傍身,不必擔憂自己的人生安全??墒沁@樣誘發(fā)的大動靜大風波完全與最初抱著的韜光養(yǎng)晦悄然潛伏的計劃背道相馳,顧長離還遠不至于急心至此。

如此一來,他的選擇范圍只能落在周邊些還算熟悉的人身上,奈何在鎮(zhèn)上招攬來的那些仆從賬房個個老實巴交,于這玩樂消遣之道極是笨拙,人家這樣的生活態(tài)度顧長離欣賞倒是欣賞,也便不忍心去禍害。

所以這般一來二去,顧長離便將主意打在了離開深林后,明顯還不太適應人群,顯得有些郁郁寡歡的崖生身上。

偶爾嘗嘗虐菜的滋味倒也不錯——壓著從來沒玩過骰子這樣新鮮玩意的初級菜鳥崖生一頓□□之后,顧長離頓時便喜歡上這樣的調(diào)劑。

——其實說到底這就是一肚子黑水沒處放的顧某人欺負崖生對他言聽計從還是個賭術(shù)小白,殘酷剝削壓迫可憐人的罪惡之舉。

不過這種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顧長離高興,崖生也樂意讓他高興,旁人自然置咄不了。

但是今次之戰(zhàn),堪堪開局不久,顧長離便覺出幾分不妙來。

崖生此番的動作,比之先前真是熟練了不少。

不再是一陣沒有章法地亂晃,指法飛揚,動作流暢,頗有些行云流水的意味。止了動作扣盅于床板之上,抬眼含笑望向顧長離的時候,竟讓后者感到些許的壓迫感,仿若脫胎換骨。

掀開骰盅一看,顧長離的臉色頓時一黑——三顆雪白剔透的骰子正面朝上的部分,赫然俱是殷紅如血的六點——先前為了照顧腦袋不太靈光的崖生,他們玩得都是最為簡單的比大小,搖出點數(shù)多者為勝。

“…………”

顧長離默默抬頭瞥了眼收手后忽然沒了動靜的崖生,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抿嘴笑看著他,原本顯得迷蒙憨頑的眸光中更添了幾許靈動,蕩漾著溫柔如水的波光。

“長苼先前不是說了,這一局比小么?我果然又輸了。”

崖生垂下頭,語氣里透出滿滿的沮喪和失落。

“我什么……呃……就是比小,哈哈,真可惜啊崖底,就差一點你就贏了……哈哈哈?!?/br>
正想要出言否認的顧長離語氣一頓,然后當即神色微妙地一陣干笑,自覺心虛的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得一拍大腿。

“看我這記性,崖生你還未吃晚膳是吧,我這就去命人端上來?!?/br>
目送著來人離去時修長端方的身影,崖生目光沉凝地伸手抓過被其主人遺忘在床頭的骰盅,上方似乎還浸染著那個人的體溫,他攤開手掌緊緊地將之納入掌心,似乎能夠以此感受他的溫度般,闔目低喃。

“長苼………長苼…………”

他的唇齒間翻覆著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稱呼,伴隨著腦海里點點滴滴,不斷涌出的陌生記憶,身體仿佛一半置身火海,一半置身寒窖,記憶如潮如浪,洶涌澎湃,像是要將他溺斃其中,毀滅他所渴求的存在。

而那個人一切,音容笑貌,便是那漫長而不見終結(jié)的痛苦煎熬中長明的燈光,永夜之中唯一的慰藉。

——【“就叫你崖生怎么樣,和我同姓,便是顧崖生?!薄?/br>
——【“長苼取的名字,就是我以后的名字,不會再換?!薄?/br>
他是誰?

顧崖生仿佛靈魂離體般,高高在上,毫無感情地俯視著諸多的,過去的自己,陌生的自己,沾滿鮮血的自己,面若冰霜的自己,桀驁而陰冷的自己。

他們都曾經(jīng)是他。

但是現(xiàn)在,他是顧崖生。

只是顧崖生。

——————————————

顯徳十五年七月,帝君于祭天途中遇刺,重傷不治,夜半乃薨。當是時,天下大慟,舉國縞素,以慰賢君。

——

在一眾圍著官府剛剛放出的榜文,好事識字者洋洋得意地大肆念出黃布上寫著字樣的平民百姓中,懷里抱著上街采購吃食的顧長離并不曾做停留。

他招呼身后的莫名發(fā)怔的崖生快步跟上,不經(jīng)意間仰頭看見了彤云密布,不見日光的陰沉天空。

忽然一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大風卷刮著路面上的灰塵砂土撲面而來,不少沒設防被迷了眼的路人頓時罵聲一片。

聒噪不休的喧囂咒罵之中,顧長離的一聲輕嘆宛如飄落湖面的一根羽毛,悄無聲息,低不可聞,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16章

顯徳十五年夏,帝遇刺崩殂,儲君未立,諸皇子夤夜逼宮,兄弟鬩墻,京師動蕩。先帝生母仁禧太后震怒,奉帝遺詔,宣先皇幼弟南王承桐為君,平亂安民。

——

素手捧盞茶立于窗前,一片枯黃了大半的葉子伴隨著秋日帶著些微涼意的風徐徐落下,顧長離只是稍稍一伸手,便恰是乖順地躺在掌心。

自從數(shù)月前安帝薨了之后,由此而起的爭奪那至高無上位置的暗潮時至今日仍未停息。

像他位于的這樣地處荒僻,不受重視的邊陲小鎮(zhèn)都或多或少受了些許影響,近來愿意上街的人都少了許多。就更不要提直接位于風暴中心,首當其沖的京師重地,每每想至此處,顧長離便不由得慶幸自己早了一步從那泥沼當中脫身,不然的話,他現(xiàn)在還能否留著這顆悠哉喝茶的腦袋都難說。

正凝著眉思索著事務的當口,顧長離忽覺手上一輕,卻是有人趁著他失神的時候?qū)⑺酥牟璞K拿了去。

“你這促狹鬼,還不趕緊把杯子還我?”

無需回頭,小店里的人數(shù)本就不多,能夠這么輕易地摸進他的房間更是只有一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天氣已經(jīng)逐漸轉(zhuǎn)涼,長苼怎么還在喝著冷茶?”

顧長離扭過頭,果不其然見著一張因為板著而顯得嚴肅凝重的俊臉,不禁好笑。

“什么時候輪到你小子和我咬文嚼字了?莫不是剛教了你些許皮毛,就以為可以餓死師傅了?”

一指頭戳在崖生的額頭,卻沒有見到之前經(jīng)常得見的委屈表情,顧長離忍不住一陣悵惋。

“崖生你真是越來越不有趣了,小小年紀學了點書,怎么就成了個小老頭——那豈不是我的過錯?”

顧崖生并沒有理會他老生常談般的抱怨,重新沏了壺熱茶遞過去,這才一字一頓,煞是認真地說道,“我的年紀比你大。”——所以說,不要再因為我先前的那些舉動把我看成幼童稚子。

“是,是?!?/br>
顧長離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