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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死死地盯著紀直問:“真的沒有人欺負你嗎?” 紀直抬起頭來,漫不經(jīng)心地喝了一口茶,這才不緊不慢地回道:“你覺得誰能欺負我?” 聞聲,托托猛地一擺頭,殺人的目光瞪向一旁偷偷站在紀直身后打了個哈欠的尖子:“是你?!” 尖子一個哈欠卡在嘴里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了,面部一時抽筋,只能保持著猙獰的表情含糊地反駁:“主子明鑒,尖子要有幾個腦袋才敢忤逆督主的意思??!” “那,”托托又一回頭,這個時候,陳除安剛好提前過來府上找紀直準備一起入宮,隨著下人的一聲通報,他跨過門檻,剛走進來就被托托用目光鎖定,她說,“是你?!” “什么?”陳除安扭頭問紀直和尖子,“在說誰又提前散值了么?” “對,”紀直淡淡地接應,“以后還是別早退了,賤內脾氣暴,即便是本座也攔不住——” 托托不跟他們嘴貧,盯著陳除安問:“你欺負他了么?” 陳除安與尖子不同,沉著冷靜,一看就是個臉皮厚的老車夫:“屬下至多欺負一下西廠二三四五六檔頭,哪里敢動督主呢……” “說的也是,”托托折過頭來嘆了一口氣,“那你說,是誰欺負你嘛?!?/br> “你覺得呢?”紀直覺得好笑,起身便打算走。 見他起來了,托托才拿起筷子打算用飯,她的手伸得很長,越過桌子去夠紀直方才坐的位子前。桌子夠寬,上頭又擺著盤子,于是她索性敏捷地卸下假肢,不顧禮數(shù)地爬到桌子上去。 她這才碰到紀直的茶杯。他先前只喝了幾口,托托端著它,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她掀開蓋子抿了一口。紀直恰好回過身來,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苦。 這一個字在口中沖撞著涌進肚子里去。比黃連、比膽汁還要苦。她差點吐出來。 紀直倏地笑了。他笑得爽快,抬手抵著臉,好不容易才把這倉皇而匆忙的笑意給壓下去。笑起來的時候,紀直原本便年少輕快的眉眼漂亮得快要飛起來。 托托看得出神,卻又被嘴里的苦味糾纏,嘴角一彎,作勢就要哭出聲。 “太苦了?!彼f,“你每天就喝這樣的玩意么?” 尖子和陳除安,屋子里的這兩個旁人也都想笑,可還是硬生生地收住了。紀直擺手,示意他們先去外邊等他。其他隨從也跟著出去了,忒鄰望著托托糾結的臉色,忍著笑出去給她拿蜜餞。 屋子里在他的張羅下就剩下了他們倆。 紀直說:“苦么?” 托托用力地點著頭,在桌子下邊把義肢重新套上。她說:“紀直,你過來。” “怎么叫人的?紀托托,”紀直問,“活膩了么?” “那勞煩爺賞光挪動尊駕來奴婢跟前一趟。”一字一句,還附贈一個咬牙切齒。 紀直輕蔑地照辦。托托忽地起身,她不扶拐,徑自抬手抵住他的肩膀。 女真人撐著他的肩膀把臉貼上去。她親了他的嘴唇,離開之后又來回盯著他的眼睛看。 “爺也嘗過了,苦?!蓖型姓f完,撤開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若無其事地喝粥漱口,只想把那苦味趕緊散去。忒鄰拿著蜜餞進來了,進門時看到紀直就那么木然地站在原地。 尖子敲門催了一道,紀直方才轉身出去。邁過門檻時,他臉色很差。直到走出院子,陳除安才敢散漫地問了一句:“督主,怎么?同夫人吵架了?” 紀直面無表情,漆黑的雙眼深不可測,他從嘴里擠出幾個字來:“那女人欺負本座?!?/br> 第25章 有緣 元嘉艾年少英勇,騎著馬從京城的大街上穿過,也有不少沿路的小姐抬手用帕子掩住臉,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在那底下溜溜地轉。 他長姐又是宮中獨占圣恩的元貴妃,姐弟二人可謂是聲名赫赫。元嘉艾立功受封成將軍已是指日以待,到時候再娶幾房妻妾,生活一定美滿。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閉上眼睛也能走向平穩(wěn)幸福好日子的元嘉艾正以極其猥瑣的姿勢趴在屋頂上偷聽。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元嘉艾先前在宮內宮外聽到過不少有關紀直和托托的傳言,大部分都是說他們關系好的。比如去獵場時紀直陪著托托射箭,又比如大喜之日他們洞房把床給拆了。 聽到后面那一句時,說實話,元嘉艾有些難以置信。 他那一日已經(jīng)見過托托了。記起那張漂亮的臉蛋,又想想紀直整天陰沉得跟死人似的臉,無論如何,元嘉艾都想象不到他們在一塊兒的樣子。 因此,即便先前聽聞了十句有關西廠督主紀直夫妻關系和睦的證詞,在聽到那唯一一句“他倆能好到哪去”的話時,元嘉艾立馬就相信了。 他聽到屋子里的下人退出去,于是躡手躡腳地從屋檐上落下來。院子里沒有旁人,只見托托正坐著同她那個名喚“鈴”的婢女說話。 裝上義肢后,她還是時常走動的?,F(xiàn)如今走路已方便了許多,加上她原先就不是孱弱無力的尋常女子,撐著拐杖,竟然也與常人無異。 元嘉艾確保自己輕得同貓一般,縮在窗后半點聲響都沒。托托也專心致志說著話,誰知一只海東青忽地撲過來。 合喜揪住元嘉艾的衣領就啄,他吃痛地伸手還擊,那鳥卻又猛然飛起,叫元嘉艾好生狼狽。 “什么人?!”忒鄰一聲喝道。 “慢著?!蓖型袘猩⒌貙⑸碜有币性谧肋叺?,“是元小英雄罷?!?/br> 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那元嘉艾也沒什么好躲藏的了。他索性轉身走正門進了屋子,正面瞧見托托全身時倏然呆了一下。 裝上義肢以后,托托也逐漸穿起了完整的下裝。現(xiàn)如今天冷,她上身穿著灰色棉麻制的襖,下身時藕粉色的裙子。義肢藏在圓頭高底的布履后頭,瞧起來沒了往日的乖戾感,現(xiàn)下滿是尋常貌美女子的溫和從容。 瞧見她的雙腿,元嘉艾便想起了那一日在床榻上的情形。 與侍奉過后宮娘娘的紀直不同,于元嘉艾而言,見著女子的肌膚可不是小事。 回想起那一幕,元嘉艾的臉上飛快地緋紅一片。 他抬手忙抵住面頰,側過頭去惡聲惡氣地質問:“你怎么沒同紀直說我的事?!” 托托毫無提防,甚至懶散地喚忒鄰去取吃食進來。她倒坦白:“他上次回來的時候心情不好,宮里的事已經(jīng)夠麻煩的了,我不想叫他再煩心……你不也沒害成我么。又不是隨便來個功夫好的小毛賊就要同他說,我又不是應付不過來。” 托托問:“說吧,你和紀直是什么仇?他殺了你家人么?” 元嘉艾仔細一想:“倒也沒有?!彼改冈缡诺脑蚺c紀直無關,jiejie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