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教室里轉了轉,“上周五跟我報名的那幾個,把你們的資料表交上來吧?！?/br>
“……”

包括郁睿在內的幾個學生紛紛走上講臺。

田學謙收好四份,皺了皺眉，抬頭看向最后一排。

“謝黎?！?/br>
“……”

正巧快要回到座位的郁睿沒聽見動靜，一抬眼果然就見謝黎正趴在桌上睡著呢。

這秒睡的功力到底是怎么達到的？

郁睿想起這人在網咖的夜班，就忍不住皺起眉。他沒多考慮，快走兩步過去，痕跡不重地推了推謝黎，同時壓低聲音提醒：“老師在喊你?！?/br>
謝黎擰著眉坐直身時，見到的是郁睿在自己面前坐下的背影，聽到的是耳邊好像還沒完全消散的聲音。

這總算讓他被吵醒的不耐消散了點。

田學謙正站在講臺上，“謝黎，你的資料表呢？”

“……什么資料表？”謝黎沒精打采地問。

田學謙皺眉，“上周五你不是要報名參加學生會學習部部長的競選嗎？”

謝黎這才想起這一轍來，懶散地撐起眼皮，“那個啊，我退出。”

“？”

謝黎說完就準備趴回去了，田學謙卻來了火：“你以為說退出就退出？你們幾個的名我都報上去了，只有淘汰，沒有退出！”

謝黎困得心煩，正要說什么，卻見坐在他斜前和他錯開半張桌位置的郁睿放下筆，站了起來。

“田老師，謝黎的資料表我會監(jiān)督他中午放學之前送到您辦公室里的。”

“……那也行?！碧飳W謙臉色稍霽，“你們其余幾個參賽的記得把演講稿準備一下，明天早上前可以交給我審核一遍?！?/br>
幾個學生零散應了聲。

田學謙看了眼鐘表，“離著正式上課還有幾分鐘，除了去洗手間的就別出去了?！?/br>
說完，田學謙走下講臺，轉身暫時離開了教室。

郁睿坐回身。

“欸，班長?！鄙砗笥腥藨醒笱蟮睾八?，聲音帶一點調.弄的笑意。

郁睿不太想理會，但鬼知道這個腦子有病的會不會因為他的不理會做出什么更驚悚的事情來。

郁睿只得轉回身，眉眼間情緒淡淡的，“有事？”

“沒什么，就是好奇。”謝黎半撐著顴骨，歪著頭渾沒坐相地盯著郁?？?，“你怎么就那么樂于助人呢？”

郁睿默然。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么就腦子一抽站起來了，他可以給出解釋，但是他又打心底知道那個解釋并不是真正的原因，至少不全是。

就在郁睿沉默這幾秒里，謝黎突然沒征兆地抬了抬上身，臉和臉之間的距離驀地拉近。

呼吸近在咫尺，鼻尖都差點撞在一起。

郁睿心底受驚不輕，瞳孔都微微縮起來，但是本能的退避意識強行壓下去后，他硬是挺在原地，一動未動地和謝黎對視。

“……嘖?！?/br>
謝黎專注盯了他兩秒，笑著低下頭，退坐回去。

“班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參選和退選都是因為我，如果你因為這件事和田老師吵起來，甚至有可能耽誤下一節(jié)課，而我又是班長。所以無論于公于私，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br>
郁睿平靜說完，抬眼。

“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謝黎笑，“我如果不滿意，那你能給我換一個？”

“……”郁睿冷淡地瞥他一眼，往回轉身。

謝黎看著他的背影，“那我的資料表，你幫我寫？”

“嗯?！?/br>
“競選演講稿呢？”

“……就算我寫了，你會乖乖地上去背演講稿？”

“如果真是你寫的，那我一定倒背如流?！敝x黎想都沒想地說完，又補充了句，“不過大概不會上臺背——你給我寫的東西，他們配聽么?！?/br>
郁睿：“……”

郁睿最后還是幫著謝黎寫了一份很簡短的競選演講稿。主要原因他沒說——謝黎右手右臂甚至肩膀都有傷，按照周末在醫(yī)院上藥包扎時的情況來看，握筆肯定會牽拉著疼。

郁睿覺著自己責無旁貸。

演講稿交給班主任田學謙審核后，第二天一早又被郁睿放在謝黎的桌上。

周二早上謝黎剛到教室，就發(fā)現(xiàn)自己空蕩蕩的課桌上多了一張信紙。他拿起來一看，信紙上字跡挺拔有力不失清秀。

最重要是，還很熟悉。

謝黎盯了幾秒，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晚就是學生會競選。

各班的競選者按班級為單位集合去往學校的會堂。十班包括郁睿謝黎在內有五人，另外三位分別是兩個文藝部一個體育部。

郁睿作為班長帶頭，集合了其余四人在第一節(jié)晚自習前趕赴會堂。

路上，謝黎插著口袋懶洋洋地打著哈欠跟在郁睿身旁——這讓其余三個本想和郁睿套近乎的都沒敢上前。

于是他們三人落后幾步，唯獨謝黎和郁睿走在前面。

前面大半路都很安靜，快到會堂的時候，謝黎突然露出個挑事兒的笑：“班長?！?/br>
郁睿沒應聲，只側過臉來看他。

謝黎說：“按道理我應該愿賭服輸?shù)?，但這次是班主任開口，必須得端正態(tài)度參加演講——萬一他們都投票給我，那怎么辦？”

郁睿氣得想笑，“你就那么自信？”

“不是自信，就是習慣了?！?/br>
“習慣什么？”

“習慣……”謝黎突然低了低頭，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幾分，近到郁?？粗请p漆黑的眸子感覺它像是要把自己吞進去。

然后郁睿就聽見謝黎啞著笑音：“習慣從小到大，但凡是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沒得到的?！?/br>
話到尾音，謝黎的目光深得像是能烙下印一樣描摹過郁睿的身影。

“……”

郁睿微微咬牙。

謝黎越是在他面前放肆起來，他就越是時不時產生被這人拿話和眼神就能扒了還把便宜占個干凈的錯覺。

僵持數(shù)秒，郁睿緩緩勾起嘴角。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