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哦，”他還在糾結(jié)劉黎的說辭，什么真心啊，草芥的，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吃飽喝足么？吃都吃不飽有真心拿來干嘛？捧著玩？被徐羿這么一叫，才回過神，“好的！城主大人！”

說讓顧皖離出來，徐羿卻一直默不作聲，只管在前邊走，顧皖離晚上聽到城主來劉黎的事也沒套個褂子就跑出來了，現(xiàn)在被風一吹還有些冷。

“城，城主大人，好冷啊……”

“顧皖離，你說這么久以來是不是我忽視你們了？”

“嗯？”

“我原本好意將他們收進府內(nèi)，免他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最終不過將他們困在更大的籠子里?！毙祠噙€沉浸在方才劉黎說的話里，一瞬的失神，便沉沉一笑，“我跟你說這些有何用，你又不懂?！?/br>
“是不太懂……不過我覺得琉璃公子說的也不完全對啊。若是沒有城主大人將他們都接進來，他也遇不到雪君，像我！要不是城主大人養(yǎng)著我，我早就死了！別管真心還是假心我得先活著才能體會?。　?/br>
“哈哈哈，好一個真心假心得先活著?！睕]想到真的會被顧皖離開導(dǎo)，徐羿坦然，“你來偷看劉黎，怎么？之前給你的書看不懂？”

“看不懂。城主大人，我不識字的……”

“不識字？”徐羿回憶之前查到的資料，“你不是曾經(jīng)去過私塾？”

“誒？去是去過……”顧皖離撓頭，“本來娘親還說，我和弟弟長得一模一樣，可以接替著去上課，但是我太笨了，每次都記不住先生教的內(nèi)容，但是弟弟很聰明，一會聰明一會笨的容易暴露被發(fā)現(xiàn)了就怕都上不了私塾了！所以后來干脆讓我弟弟去讀書了！”

輕松的語氣，道出生活的不公，反倒讓徐羿有些不舒服，他扭頭看顧皖離瘦瘦小小的樣子，心生憐憫將外套脫下給顧皖離披上。

“說起我弟弟！他雖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不過鄰里從來沒有認錯過。畢竟他人又聰明又好心，不像我話這么多，但是說什么都好在理，大概讀過書的人都這么厲害吧。大家因此也都比較喜歡他，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比較懶，整日都呆在家里，沒少被娘親說罵哈哈……我都五年沒見過弟弟了，不知道他在外面游歷的怎么樣，現(xiàn)在娘親去世家產(chǎn)被我賣掉，我們兄弟倆還能再見面么……”

徐羿幾次張口想打斷都沒有開口，他不忍心把顧皖霜離鄉(xiāng)不久便落崖的事告訴他，便將顧皖離拉近了自己幾分。顧皖離這奇怪的性格應(yīng)該也和他的成長環(huán)境有關(guān)，因為生活的不易，使他投入到衣食的關(guān)注遠高于感情，他想這樣嗎？當然不想，但是世事無常使他成長成這樣，而成長過程中的種種掙扎和艱辛，徐羿已不得而知了。

“城主大人？”顧皖離覺察到徐羿半晌沒有回話，還以為他生氣了，“城主大人，是不是我話太多您不高興了？我，我以后會注意的?！?/br>
“我沒有不高興，顧皖離，劉黎這么一走，你就不用替代他了?！?/br>
“啊!為，不是，城主大人不要我做您的男寵了？”

“明日你就搬到乾峰樓吧。你不是不識字么？我來教你。”

“不行不行！”顧皖離卻是接連地招收拒絕，“哪有男寵住在主樓的呀？這樣會招人笑話吧，到時候別人議論您怎么辦？我就住在琉璃公子那就行！”

“誰敢議論我？”徐羿兀自一笑，長臂一攬將顧皖離摟進懷中，“你既是我的男寵，聽從我安排就是，我讓你住來乾峰樓，你便住來?！?/br>
“唔?！?/br>
作者有話要說：

徐城：乖，叫聲“老師”來聽聽。

阿離：城主老師大人。

徐城：……

叫法真是越來越長了

第10章詭辯

顧皖離后來才知道，搬進乾峰樓根本不是享福的，除了吃的穿的變好了。其他的事明明更煩了！早上不到辰時就會被二層的“早課”吵醒——廉頡會在宴廳內(nèi)為全府各個事務(wù)的頭頭告明當天的工作安排。好不容易準備睡回籠覺，馬上就被拽出被子強行洗漱更衣準備剛剛視察完商部工作的徐羿來為他上課。按照別人的說法，徐主每日那么忙，還要再擠出一個時辰陪顧公子，足見徐主用情之深啊。當然，徐羿也不會讓別人知道顧皖離目不識丁的事的。然而，顧皖離之前每天可是要睡足八個時辰的！現(xiàn)在可好！早上被吵醒，然后起床識字，學完本以為放松沒事了，結(jié)果被徐羿拉著吃早飯！飯后還要布置每日識字之后的作業(yè)。睡個午覺剛醒，廉頡便會來檢查作業(yè)……天吶，還不如在西廂的生活。顧皖離悲痛欲絕，一頭埋在剛剛寫完字墨跡還未干的紙上，這樣的苦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邦櫣?，小心……”廉頡自然看出了顧皖離的不耐煩?！傲笕?，城主大人怎么這么執(zhí)著于讓我識字啊？好累啊，我二十年過來都不識字不還是活的好好的？”顧皖離因為剛剛的動作，臉上硬生生沾了一個扭曲的“顧”字——徐羿首先要教的就是顧皖離的名字，然而因為這三個字都不簡單，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記好。

“噗——”廉頡本來還想給顧皖離解答一下疑惑，然而一眼瞥到對方臉上的墨跡，還是不小心破功了。

“廉大人你笑什么……”顧皖離正準備交“作業(yè)”，低頭一看，“哇！我好不容易寫完的！”

低頭看看宣紙，又抬頭看看廉頡：“廉大人，這次就這樣吧！你看我已經(jīng)寫的很認真了！我的名字太難寫了……”

廉頡當然不會為難顧皖離，況且雖然他口上抱怨著辛苦，但是學習還是蠻認真的，一點都沒有之前說的那么笨。

“顧公子，徐主明天要接待靖國的商隊，你可以休息一天了?！?/br>
“感覺最近城主大人好忙啊，他還專門抽出時間來教我習字……”顧皖離若有所思，“廉大人，你能給我寫一個字么！”

“顧公子盡管說就是。”

“卿！”

徐羿再來時，已經(jīng)是三天后。

推開門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到處懸掛著已經(jīng)寫了字的宣紙，原本就開著窗戶，此時一開門，層層疊疊的宣紙被氣流沖的翻飛不止，溫暖的陽光將紙張照的仿若薄紗，層層疊疊濾過了滿室陽光，恍如一片燦然盛開的梨花林，只是這些梨花的花香是墨味罷了。

徐羿呆了呆，掀開眼前掛著屏風上、衣架上的宣紙，便看到了伏在書桌上正認真寫字的顧皖離。對方似是沒有察覺到他進來，仍舊用略別扭的姿勢握著筆，正一筆一劃地寫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顧皖離還未換下睡時穿的白衫——袖上沾了一些墨跡，光從他背后的窗透來，給他也渡了一圈金色，再加皮膚白皙，不仔細看還以為他也是這滿室宣紙中的一張。

若不是知道他平時有多跳脫，徐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