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浮現(xiàn)出了那個令人血脈賁張的場景，令他的心猛地一熱。

第二十二章醒悟

在回家的路上，程浩和楚亦經(jīng)過一家超市。程浩突然想起了什么，對楚亦道：“你等我一下，我去買樣?xùn)|西?！?/br>
楚亦點點頭，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便見程浩提著樣?xùn)|西出來了，他瞥了眼塑料袋，隱隱可以看出里面東西的輪廓——是扁的。

程浩不知想到了什么，此刻正笑嘻嘻的，手里的東西被他快活地甩啊甩。

“這是什么？”楚亦忍不住問。

程浩也不作神秘，立馬笑瞇瞇地告訴了他。

楚亦疑惑道：“你可以到了新家之后再買啊，現(xiàn)在買不會很麻煩嗎，火車上不讓帶的吧？”

程浩笑道：“我有說過這是給自己買的嗎？”

回到程浩家后，兩人瘋玩了一個晚上。

程浩勾著楚亦的胳膊，一個勁地吼歌，吼完吼，吼完吼……直吼得嗓子都啞了，程浩便提議打游戲，于是兩人一起打游戲打到快十一點。楚亦雖然有晚上十一點一到立馬上床睡覺的習(xí)慣，但他今天卻不想那么快睡覺，因為一睡覺時間便過得特別快，他不想一眨眼第二天早上便到了。

還有短短兩天，程浩就要上飛機(jī)和他說拜拜了。

楚亦強(qiáng)迫自己努力地大睜著眼睛，對程浩說：“咱看電影吧?！?/br>
于是他們坐在床上看了半宿的電影，最后楚亦實在困得不行，堅持不住頭一歪睡了過去。

程浩感到肩膀一沉，便悄悄地扭頭去看楚亦。

后者早已睡熟了，呼吸均勻，面容恬靜。

“晚安。”程浩在心里輕聲說道，隨后也閉上眼，頭向后枕在靠枕上，漸漸也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他倆在那頭睡得香甜，翟儉卻在這頭輾轉(zhuǎn)難眠。

一閉上眼，程浩立馬從不知名的地兒猛地躥了出來，慢慢悠悠地開始在他的腦海里不停地晃蕩來晃蕩去。

一個程浩躥出來了，接著，又躥出了另一個……

——兩個程浩在他的腦海里晃來晃去。

不一會兒，又躥出了第三個、第四個……

漸漸地，晃來晃去的程浩越來越多。

——無數(shù)個程浩在他的腦子里晃來晃去。

翟儉有些頭暈，心神卻情不自禁地定格在了他們身上，隨著他們晃來晃去。

然而，還有程浩在玩命地往他的腦海里頭擠……

別再來了。

翟儉心想。呼吸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開始急促起來。

再來沒地兒讓你們晃了。

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異常干燥。

身體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竟異常灼熱，翟儉微闔著眼睛，低低地喘著氣。

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他的想法，瞬間，腦海里密密麻麻晃悠的程浩猛地消失了，只剩下正中央一個站立著的小小的程浩。

小家伙的眉毛是微揚(yáng)的，漂亮的桃花眼帶著些挑釁的意味，斜睨著他，嘴角勾著，笑得有些壞。

第二天一早。窗外下起了小雨，天色略有些暗沉。

翟儉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伸腳往床下一勾，穿上拖鞋就朝衛(wèi)生間奔去。

翟菁正往飯桌上端粥，翟儉從她的身后一聲不響地跑了過去，帶起一陣風(fēng)。

“怎么了？跑那么急？”翟菁聽到動靜，扭頭看向翟儉的方向，后者早已沖進(jìn)衛(wèi)生間并關(guān)上了門。

緊接著，“嘩啦啦”的水聲從里頭傳了出來。

幾分鐘后，翟儉慢吞吞地打開門走了出來，接著往沙發(fā)上一坐，頭也不抬地伸手拿了粥開始悶喝。

翟菁坐在他的旁邊，發(fā)現(xiàn)他的呼吸有些不均勻，而且兩頰正微微地泛著不尋常的紅暈。她怔了怔，隨后想到了什么，了然地微微一笑，心道：真好，兒子長大了。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翟儉的心里卻是在天人交戰(zhàn)。

他剛才，竟然……在想程浩。

“慢點吃?！钡暂家娝缘糜行┘?，便柔聲道。

聞言，翟儉下意識地放慢了喝粥的速度，但他的腦海里此刻卻滿是程浩微微笑著的眉眼。

真是難以形容的……勾人。

“雨傘我?guī)湍惴旁跁赃吜??！钡暂嫉溃姷詢€似乎還在走神，便伸手拍了他一下。

這一拍，把翟儉給拍得回了神，他下意識地看向翟菁。

翟菁正看著他。

接觸到翟菁的目光，翟儉不知怎么的，突然覺得有些無措。

翟菁打量著自家兒子，發(fā)現(xiàn)自家兒子顯然是有心事。

“有什么事情要和mama說嗎？”翟菁問。

翟儉垂下目光，搖了搖頭。

翟菁見此，在心里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這孩子，從小就不怎么愛說話，長大了，更是幾乎什么心事都憋著不和她說。

事實上，翟菁剛才的一問，讓翟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因為程浩的事，翟儉便暫時把它撇過了一邊。

——今天，A中召開優(yōu)秀學(xué)生表彰大會。

翟儉打著傘走在昏暗的小巷里。

雨天，路上滿是積水，一騎自行車，必然水花飛濺，而且，按照翟儉那臺自行車的車輪大小、擋板長短以及座椅到車輪的遠(yuǎn)近來看，在下雨天騎它上學(xué)，無非是自找麻煩，因為不出意外，座椅上的人肯定會被積水給洗刷個徹底。

于是，翟儉很干脆地選擇了步行。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翟儉不得不加快了行進(jìn)的腳步。

全體起立。

翟儉站在隊伍的最前面，腰桿挺得筆直。領(lǐng)導(dǎo)走過來的時候，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要不是事先知道初三（8）班有這么一個人，那個領(lǐng)導(dǎo)會以為他站錯了地方。

領(lǐng)導(dǎo)們進(jìn)入會場入座后，主持人便開始致開場白，一一介紹到場領(lǐng)導(dǎo)。這一切完畢后，優(yōu)秀學(xué)生表彰大會便正式開始了。

翟儉上了領(lǐng)獎臺，幾乎就沒下來過，獲得的獎一項接著一項——什么學(xué)習(xí)優(yōu)異獎啊，各科的競賽獎啊，好少年獎啊等等，總之，各種獎裝了滿滿的一袋子。

學(xué)校挺大方，對優(yōu)秀的學(xué)生獎學(xué)金是毫不吝嗇地發(fā)，翟儉的手里被塞了好幾個鼓鼓當(dāng)當(dāng)?shù)男欧猓镱^裝著的錢加起來可以和翟菁兩三個月的工資相比。

翟儉站在頒獎臺上，目光卻在臺下黑壓壓的一片中尋覓著一個人的身影——

他明亮的目光往臺下極緩慢地一掃，便準(zhǔn)確地找到了程浩的班級。

他的視線順著程浩的班級直掃下去，尋覓范圍逐漸縮減。

找程浩做什么呢？翟儉心下已有了打算，他的眼里夾雜著不易察覺的柔和。

誰料，直到最后一個人被剔除掉時，他仍是沒有找到程浩的身影。

翟儉目光一凜，又重頭到尾仔細(xì)地搜查了一遍，卻仍是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