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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終于動了起來,他們互相推搡著,毫無紀律地站成一堆,無精打采地看向自己的雇主。埃布爾偷偷看了一眼尼格瑞姆,以為他會大發(fā)雷霆,卻不想黑發(fā)的領(lǐng)主大人表情淡然,好像并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尼格瑞姆不僅沒有生氣,甚至沒有開口訓斥那群人哪怕一句,他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而已,但因為他在這里,那些侍衛(wèi)就算再怎么不想動,也絕不能當著他的面兒偷懶,只得跟著硬邦邦地站在訓練場上。埃布爾從小就靠看別人的眼色過活,當然瞧得出來那群侍衛(wèi)臉上的不滿和焦躁,他甚至能推斷得出這群侍衛(wèi)心中的想法。除了說他主人的壞話之外,想必這群人還在心中安慰自己,這個貴族少爺身體虛弱,又是個殘疾,能在這里站上多久呢?恐怕很快就要離開了,到時候他們還是可以繼續(xù)偷懶,而這位色厲內(nèi)荏的領(lǐng)主大人,還是得按時給他們發(fā)放工錢。事實確實如此,尼格瑞姆的腿腳不好,站了一會兒便有些受不住了,他剛一動彈,那群侍衛(wèi)臉上就露出眼巴巴的盼望表情來,不過還不等他們竊笑,尼格瑞姆移動的路線便讓他們眼前一黑。貴族少爺身嬌體弱,確實不能久站,于是他走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了,而且看樣子,短時間內(nèi)并不打算離開。埃布爾看見那些不將他主人放在眼里的懶漢吃癟,不由得抿了抿嘴,卻聽見尼格瑞姆淡淡道:“想笑就笑出來,用不著遮遮掩掩?!?/br>埃布爾聞言,臉上果然露出一個大大笑容,應道:“是,主人。”而那幾個偷懶侍衛(wèi)看著埃布爾的眼神簡直像是恨不得把他活吃下去一樣。尼格瑞姆在石凳上坐了多久,那群侍衛(wèi)便站了多久,埃布爾原先以為他的主人只是想教訓這群人一下,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領(lǐng)主大人的臉色也不好看。石凳能讓領(lǐng)主大人歇歇他的腿,但卻抵御不了逐漸變冷的天氣,尼格瑞姆顯然已經(jīng)覺得有些冷了,他的臉色蒼白得厲害,嘴唇上也泛上一層青色。埃布爾不安地動了動,尼格瑞姆朝他看了過來。“你怎么了?”尼格瑞姆問。埃布爾憂慮地看著他,小聲說:“您冷嗎?抱歉,但城堡里也許會暖和一些?!?/br>他在委婉地表示,領(lǐng)主大人沒必要為幾個懶漢在這里硬抗,他相信自己的主人想要教訓他們一定有很多辦法,現(xiàn)在這種明顯有些不劃算。尼格瑞姆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怕我冷就靠近一點,你的身上很暖和?!?/br>埃布爾聽到這話,以為他的主人沒有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但奴隸是不能對主人提出太多要求的,他只得聽話地靠了過去,努力用自己的溫度去感染尼格瑞姆身邊的空氣,不過這明顯沒起到什么作用,他的主人的臉色仍舊在寒冷中漸漸變得蒼白。就在埃布爾忍不住要自作主張地第二次開口勸導尼格瑞姆的時候,有三個身影從另一邊進入了訓練場,他們站得筆直,步伐有序,每個人都整整齊齊地穿著盔甲,幾乎立時就將場上那群歪歪扭扭的侍衛(wèi)比了下去。領(lǐng)頭的人完全無視了幾個雜兵,走進訓練場后張望了一下,看見領(lǐng)主大人坐在邊上就立刻朝這邊跑了過來,并在尼格瑞姆朝他亮出自己大拇指上的綠寶石戒指后單膝跪地,做出了臣服的姿態(tài)。“你該對自己的主人多一些了解,”這時才后知后覺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的埃布爾聽見身邊的人說道:“我可不會為了那些貨色糟蹋自己的身體,我是來等人的?!?/br>“抱歉,我來遲了,領(lǐng)主大人?!惫蛟诘厣系哪侨斯Ь吹?。“起來吧,艾倫,”尼格瑞姆說道:“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周榜單申請取消,下次更新在十一號,感謝大家的支持!你只有我尼格瑞姆在威脅管家時提到過的侍衛(wèi)隊很明顯不會是指訓練場上的那群家伙,事實上,他另有一股除他之外不受任何人掌控的力量,而眼前的艾倫,就是這支真正隸屬于尼格瑞姆的侍衛(wèi)隊的隊長。埃布爾發(fā)現(xiàn),他和尼格瑞姆相遇的那天,將他拎回城堡的那個人也出現(xiàn)在艾倫身后,他的主人在這所有仆從都心思各異的城堡中,并非沒有護身之策,這支侍衛(wèi)隊,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想到這里,埃布爾不由得對這支侍衛(wèi)隊有些向往,他也希望能夠成為被主人依賴的人,不僅僅只是在生活上,而是各方面,他想要尼格瑞姆遇到任何事時,都能第一時間想到自己。不過很快,埃布爾回過神來,不禁有些臉紅,他現(xiàn)在才剛吃飽飯沒兩天,連服侍主人的日常生活都還做得不夠熟練,竟然就開始想象那么遙遠的事情了,真是荒唐過了頭。不過,他又抱著一絲期盼想到,也許真的會有那么一天呢?埃布爾站在尼格瑞姆身后,所以后者并沒有注意到小奴隸飄忽的眼神,只對眼前的艾倫問道:“情況如何?”艾倫半垂著頭,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一張輪廓分明,帶有滄桑痕跡的臉龐。他有一頭金色的亂發(fā),用一根繩子隨意綁在腦后,幾縷被汗水打濕的碎發(fā)貼在鬢角,他的眼神古井無波,臉上也沒什么多余的表情,讓埃布爾感覺他聽從尼格瑞姆的命令好像只是例行公事,并非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什么情感,他波瀾不興地回復道:“一切都如您所料,只是羅茲還在猶豫。”埃布爾的注意力被拉扯了回來,他流浪到哈倫鎮(zhèn)有一段日子了,所以知道羅茲是哈倫鎮(zhèn)鎮(zhèn)長的姓氏,艾倫說鎮(zhèn)長還在猶豫?猶豫什么?哈倫鎮(zhèn)的鎮(zhèn)長在猶豫的事情對他的主人而言應當不算什么好消息,但尼格瑞姆聽到艾倫的話后,卻并沒有任何惱怒或是不開心的意思,他只是摸了摸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綠寶石戒指,若有所思道:“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情況,沒關(guān)系,我還耗得起?!?/br>隨后,他便沉默下來,而沒有尼格瑞姆的命令,艾倫也沒有移動,他就像一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地跪在那里。如果是其他人看見現(xiàn)在的情況,一定會以為陰郁又古怪的領(lǐng)主大人是在有意刁難他的侍衛(wèi)長,但埃布爾和他相處了一整天,已經(jīng)清楚地知道,尼格瑞姆其實是在思考。領(lǐng)主的脊背挺得筆直,漆黑的卷發(fā)鋪散在肩頸上,讓他瘦弱的身軀看上去有了幾分力量。尼格瑞姆很年輕,他現(xiàn)在才十四歲,對大部分貴族少爺而言,這個年紀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年幼,但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