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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如意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7

分卷閱讀87

    起來。

黑眼睛沖進(jìn)監(jiān)牢,悟醒塵看不到那么遠(yuǎn)了,后來黑眼睛又跑了出來,跑回了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黑眼睛瞪著調(diào)查官,罵了句什么,悟醒塵的聽覺也沒有那么敏銳了,耳朵里嗡嗡地響,一切聲音都像回音。只見黑眼睛扭頭要跑,只聽一聲槍響,仿佛是從遙遠(yuǎn)的天邊傳來。

黑眼睛倒在了地上。調(diào)查官往他倒下的地方走去。

悟醒塵用手臂撐起身子,靠近了如意齋,說:“等會兒我喊跑的時候你就跑……”

“跑什么?”如意齋看他。

“跑……跑出這里啊……”

“那就繼續(xù)往下挖啊?!比缫恺S說。

“你不會真的相信有地道,有什么原始人吧……”悟醒塵瞥見調(diào)查官拖著黑眼睛往回走過來了,著急地說,“別管這么多了,先跑出去……”

如意齋說:“悟醒塵,你不會以為替我擋了一槍,我的命運就由你說了算了吧?”

悟醒塵怔住,啞了,看著如意齋,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調(diào)查官回來了,坐回了椅子上,喘了口氣,笑了笑,從軍靴里拔出一把匕首,拍拍腳邊的黑眼睛的臉,割下他臉頰上的一塊rou,提起來,沖著悟醒塵晃了晃。

悟醒塵撇過頭。

[旁白:如果我死了,他會難過嗎?他的眼淚長什么樣子?有人見過嗎?]

悟醒塵低聲說:“閉嘴……”

一塊rou片落在了悟醒塵的手背上,手環(huán)上顯示一句話:此片人rou含卡路里90卡,您今天還需要補充3610卡路里哦。

[鏟子鏟地的聲音]

[旁白:白天,我們兩個人繼續(xù)挖掘。晚上,調(diào)查官會從上面下來一邊享用黑眼睛的rou,一邊看電影。他讓677在土坑里投影電影。他喜歡看導(dǎo)演作品集,土坑里四面墻壁,他能一口氣一起看四部電影。]

一面墻壁上,卓別林在路上遇到一個賣花姑娘,一面墻上,卓別林穿著背帶褲看來看,或許是在看另外一面墻上的大獨裁者,還有一面墻上,卓別林掛在時針上。

卓別林發(fā)現(xiàn)賣花姑娘是個盲人。

[旁白:那個關(guān)于祭司的故事在我心里揮之不去。]

悟醒塵看了眼677。677和如意齋都在安靜地看著電影,調(diào)查官被卓別林逗得哈哈大笑。如意齋和677說著話,他問他:“還是4比3的畫幅嗎?”

677頷首:“是的,人物必須被禁錮在盒子一樣的空間里。”

“環(huán)繞式全畫幅能帶給觀眾更好的恐怖體驗。”

“那觀眾就只會去體驗恐怖而不會關(guān)注愛情了?!?/br>
“愛情恐怖電影?”

“愛情電影,不過,基本上,愛情都是恐怖的?!?/br>
如意齋對677笑了笑。他們繼續(xù)看電影,安靜地。誰也不說話了。

[鏟子鏟地的聲音]

又是一個白天。挖掘還在繼續(xù)。如意齋用上了鏟子,悟醒塵還在用頭盔。他忽然說:“假如你和他比較投緣的話,我們可以結(jié)束關(guān)系,隨時都可以……”

如意齋問他:“你的左手能動了嗎?”

悟醒塵試著用左手握拳頭,手指只是做出一個蜷起來的姿勢,如意齋說:“看來這個進(jìn)度能維持下去?!?/br>
幾片rou片掉在了地上,調(diào)查官站在坑邊看他們。逆光的角度,他的臉色黯淡,他的臉色和晚上被篝火照著時一模一樣。

[鏟子鏟地的聲音]

[無法辨別的說話聲]

[旁白:白天,我們挖掘,晚上我們看電影,677的資料庫里有很多考古發(fā)掘出來的新片,全是些我聽都沒聽說過的導(dǎo)演。梅爾維爾,雅克·貝克,戈達(dá)爾,侯麥,我懷疑他們是不是最近在法國挖出了一間電影制片廠的遺跡。外面的世界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呢?我又變成了什么樣了呢。阿蘭·德隆開著汽車在巴黎的街頭穿梭,他可以同時在四面墻壁上出現(xiàn)在相似的俱樂部里。]

[鏟子鏟地的聲音]

[旁白:沒有rou片了,黑眼睛的尸體吃完了。677也危險了。或許危險的是我,誰知道呢。我對死亡已經(jīng)失去了感知。它離我太近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它。]

悟醒塵汗流浹背,問如意齋:“真的有地道嗎?”

如意齋說:“挖下去不就知道了?!?/br>
“要挖到什么時候?”

悟醒塵丟開了頭盔,狠狠踹了土坑墻壁一腳,痛得還是他自己,他蹲在地上,抱著膝蓋一言不發(fā)。

[旁白:我仿佛看在一個黑洞里,我挖掘吞噬我自己的黑洞。]

悟醒塵問677:“你有讀心術(shù)嗎?”

如意齋說:“你不應(yīng)該和導(dǎo)演說話,這會很出戲。”

悟醒塵皺起眉:“這是我的人生,我才是自己唯一的導(dǎo)演!”

如意齋看看他,笑著聳了聳肩。悟醒塵轉(zhuǎn)過身,面朝墻挖土。

晚上,調(diào)查官下來了,如意齋不干活了,悟醒塵拿了他的鏟子鏟土,調(diào)查官問他:“你的左手有力氣了?”

“起碼比一個記錄員有力氣,起碼比一個記錄員派得上用場?!蔽蛐褖m說,往外飛出一鏟子的土。

調(diào)查官哈哈笑。他們又看電影,悟醒塵還是在挖土,土沒法運上去,就只好任它們堆在腳邊,任它們在他和其他人之間隆起一堵矮墻,隆起一堵高墻。

[鏟子鏟地的聲音]

白天,他和如意齋也不說話了,只是挖掘,地下有什么?地道?原始人?他不知道,他不抱希望,只是挖掘。挖掘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挖掘成了他人生的唯一目的。

幾片rou片扔了下來。

晚上,677從上面掉了下來,調(diào)查官跟著下來了。677還有一口氣,他躺在地上,朝悟醒塵招了招手。悟醒塵看了眼調(diào)查官,調(diào)查官說:“他有話想和你說?!?/br>
悟醒塵過去扶起了他,677的臉上血rou模糊。他掙扎著調(diào)出阿倫·雷乃作品集,開始投影。

如意齋和調(diào)查官坐著看電影。一片白光掠過兩人的臉頰。

悟醒塵心里發(fā)慌,抓著677的手:“你……你……你怎么了?”

677說:“465,我的所有紀(jì)錄都給你。我把4比3的畫幅也交給你,不要更改我的畫幅……還有,永遠(yuǎn)不要向特效妥協(xié),不要濫用配樂,如果非要加上什么片尾曲,什么插曲的話,麻煩套用一下強(qiáng)尼·格林伍德模版?!?77吞了口唾沫,悟醒塵想哭,眼眶卻干澀,他用力揉搓眼睛,677拍了下他,悟醒塵便又看他。677把手環(huán)靠在了悟醒塵的手環(huán)上。

開始傳輸……

傳輸完成。

677望著墻上的電影:“電影已經(jīng)死了,從第一輛火車沖出熒幕的時候,電影就死了?!?/br>
兩個觀眾漠然地坐著,觀賞著。

677望向天空,氣息短促,他說:

[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