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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下面看著他,我問他,你在看什么,他告訴我他看到了人類的覆滅。他大笑起來,給我一種感覺,似乎是他一手締造了人類的覆滅。“或許確實如此。他通過他的文字將和平,互相理解,溝通的概念植入人們的腦海,讓人們相信這個世界是有未來可言的?!?/br>如意齋看著那贗品日記,說:“而到了這里,這一段是這樣的。悟醒塵也看著那贗品,如意齋讀著:“西蒙跑到了前面去,他看著那攤開在海灘上水母,它果凍狀的身體碎裂開來了,西蒙的雙手背在身后,他顯得很悲傷,甚至掉下了眼淚,近來他頻繁地流露出悲傷這種情緒。在早上聽取前線戰(zhàn)報時,總是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些悲傷,那些死去的士兵成了官方報道中的數(shù)字,也成了人們眼里的淚水。西蒙并非一個自然主義者,也并非一個人類至上的信徒,常年以來,他都在自然,人類,機械體,在各種各樣的生命形式中尋找著平衡點,這很困難,萬事萬物并非都能和平共處,這也讓他痛苦,太多東西讓他痛苦了,路邊的一只野貓,一只機械的斷臂,一雙孩子天真的眼睛……或許因為他的靈魂是透明的,太容易染上別的靈魂的色彩。“繼續(xù)沿著海岸線走了一段,西蒙爬上了海邊的一座燈塔,那燈塔早就已經(jīng)荒廢了,他試圖重新讓它運作起來,沒能成功,他說是電路板的問題,他打算明天帶上工具來修理。他開始回憶他在自己父親手下當學徒時的事情。他和jiejie剛認識的時候,jiejie在家總是說起這對提著工具箱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悶聲不吭的修理工父子。他們穿街過巷,兒子跟在父親身后,沉默寡言,修理任何需要修理的機械,就沒有他們不會修的東西。智能寵物犬,智能女傭,工廠里的cao作機械,采摘葡萄,壓榨葡萄的機器幫工。這些機械有的傷痕累累,有的已經(jīng)到了必須退休的年紀了,但是他們的主人要么是不愿意花錢更新?lián)Q代,要么和它們產(chǎn)生了密切的情感聯(lián)系,不愿意放手。他們就找西蒙和他的父親。“他的痛苦可能源于他還是學徒的青少年時代。“他看到了人類和機器之間的絕對暴力,也看到了人類和機器之間的絕對的愛。絕對的暴力和絕對的愛在兩個物種之間頻繁地交換,這讓暴力和愛的界限變得那么的模糊,模糊帶來困惑,困惑引起彷徨,彷徨使人憂郁,而憂郁敲響悲傷的鐘鼓。“西蒙,西蒙,你的腦海里,你的胸腔里是否充斥著這樣沉沉的,永不止息的響聲?”如意齋停下了。悟醒塵靜靜看著他。如意齋垂著眼睛,說:“如果只是單純地想要讓博物館否定這本日記作為參考資料的價值,畢竟鑒定為贗品后,里頭的內(nèi)容再沒必要去關心了,那這個人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地寫這么多?”悟醒塵還看著如意齋,說:“是啊,為什么呢?”如意齋看了悟醒塵一眼,他的眼睛忽而亮起來,壓在了悟醒塵身上,拍打著車窗說:“停車,停車?!?/br>悟醒塵停下車,如意齋從他身上翻過去,開了車門跑下了車。悟醒塵跟著下去。他們在哪兒呢?不知道。歐羅巴大陸的某片黑色的荒漠上吧。如意齋看到了什么?一只白色的長頸鹿走在這片黑色的荒漠上。它走得很慢,一步一個腳印,它的腳步聲是沙沙的,像海濤聲,每一步,它白色的長腿掀起一陣白色的霧,像森林中的晨霧。如意齋跟著它,伸手撫摸它的皮毛,仰著脖子看它。他也沙沙地走著,他披著晨霧走著。悟醒塵一下有許多問題想問他,他便跑過去問他:“為什么你喜歡真的動物,不喜歡虛擬的動物?”如意齋說:“為什么你要用答案問問題?”如意齋站住了,目送著那長頸鹿。悟醒塵又問:“你怎么看到它的?車窗明明開著靜修模式,應該完全看不到外頭的?!?/br>如意齋說:“我不是看到它,我是感覺到它?!?/br>悟醒塵跟著重復了遍:“我不是看到它,我是感覺到它?!彼纯慈缫恺S:“你很常用這個‘我’字,必須多適應。”如意齋沒說話,長頸鹿走遠了,他收回了視線,催促悟醒塵:“走啊,別看了,你不著急揭開幕后黑手的真面目,讀者得急了,走吧。”第34章2.2.5百老匯25號被四面高三十米的電子帷幕團團包圍著,帷幕上印有一幢白色的摩天大樓。百老匯這一片林立的全是些印著各色建筑或者樹木圖案的電子帷幕。有風拂過時,柔軟的帷幕輕輕飄蕩。如意齋先下了車,直接從百老匯繞到了巴特利道上,電子帷幕面對著的不再是華爾街銅牛的虛擬投影了,而是方圓百里唯一的一片空地,那空地上到處都是土坑,空地上方飄著一道橫幅:人類第三避難所遺址,免費參觀,提供游覽解說,二十四小時開放?。?/br>如意齋左右看看,周圍沒有人,紐約的早晨略顯冷清,如意齋把手伸進了罩住百老匯25號的帷幕里,掀開帷幕一角,閃身進去。悟醒塵緊跟著他。帷幕里面出現(xiàn)了一道呈四十五度角向上的石灰?guī)r階梯,如意齋拾階而上。臺階很窄,一邊是墻,墻壁很高,墻壁也很厚,和臺階的材質(zhì)一樣,也是石灰?guī)r的,摸上去很涼,透過電子帷幕,華爾街的街景盡收眼底。悟醒塵和如意齋往高處走,那銅牛逐漸小得像只老鼠了,那空地上的土坑逐漸變成了一個個螞蟻洞xue一般。兩人走到頂了,再沒臺階了,高處吹來綠色的風,風穿過帷幕的瞬間,一些發(fā)白光的數(shù)字往下掉落。如意齋翻到了墻的另一頭去,悟醒塵探頭往墻內(nèi)一張望,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這一路是沿著一艘航船的船身在走著,那“圍墻”便是船身,翻過“圍墻”,他們就到了甲板上了。甲板上能看到兩層高的華美船艙,如意齋熟門熟路地通過一扇小門進了船艙。船艙內(nèi)部的裝飾也很華麗,地上鋪著松木地板,頂上掛著水晶吊燈,地板油亮發(fā)光,吊燈全開著,水晶片折射出迷人的光芒,天花板上繪有精致的大航海時代蒸汽船揚帆遠航的壁畫,一副十八世紀的歐洲宴會舞廳的派頭。悟醒塵問道:“這里是哪里,你之前來過?”如意齋回頭一看他,笑著說:“你就這么跟著進來了?看來你很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誰嘛?!?/br>他笑著又說:“還是你只是想跟著我?”悟醒塵左看右看:“這兒怎么都沒有人?”如意齋推開一扇門,進了廚房,叮囑悟醒塵:“要跟就跟緊點?!?/br>他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穿過廚房,悟醒塵緊隨其后,他們接著又穿過了一間客廳,來到了一間書房。在這里有一段通往二樓的樓梯。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