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摸出一個小紐扣，遞給如意齋：“不過嘛，只要你能去二廠，把這個安在他們的生產(chǎn)線上，就能進入他們的內(nèi)部系統(tǒng)，查看生產(chǎn)記錄。

他指著機器人的腦袋：“機器人的大腦芯片就像人的身份證件，而他們的琉礦骨架就像人的基因圖譜，只要把機器人解剖，根據(jù)他體內(nèi)琉礦框架的活性匹配生產(chǎn)記錄，也可以確定他的身份，追查到他出廠后的去向?！?/br>
悟醒塵清了清喉嚨：“不好意思，博物館那邊真的……”

克拉拉問如意齋：“現(xiàn)在就給你訂去琉星的票？”

如意齋說：“訂兩張?！?/br>
“兩張？"克拉拉望向悟醒塵。悟醒塵一看如意齋，頭皮發(fā)麻，連連搖頭：“這不算在助人為樂的范疇里了吧？機器人已經(jīng)幫你帶過來了，博物館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必須得走了?！?/br>
如意齋突然愁眉苦臉：“你有所不知，一見到機器整個人就發(fā)暈，就會起紅疹，想吐?！彼查_了那機器人，走到一邊不停抓胳膊。克拉拉打了個嗝。悟醒塵說：“那報警，交給警務(wù)處處理?！?/br>
如意齋低下頭，說：“一見到警察也頭暈，想吐，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你們館長，你的同僚都能理解的。”

如意齋猛地抬起頭，認(rèn)真地看著悟醒塵，聲音溫和：“一定是有人指示這個機器人去放的火，目標(biāo)一定是朱南希的私人日記，櫥窗里其他兩本書世面上早就有了，從沒聽過有什么針對**件發(fā)生，就只有這本，最近才到手，今天才上架，要是讓這個幕后黑手知道你手上還有一本，你的這本也危險了。萬一你把書帶回了博物館，鎖在科室里，科室被人一把火燒了，你看都還沒看完，這份珍貴的研究資料就沒有了，那對博物館，對整個人類社會都會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日記現(xiàn)在在你身上？”

悟醒塵說：“在車上，專車防盜防火。”

他又說：“那更應(yīng)該快些回博物館了，根據(jù)博物館規(guī)定，這本日記一帶回去就會先進行掃描，在博物館的終端保存，就算火燒整個博物館，它也會被終端保留下來?！?/br>
如意齋拉長了臉：“那你放下這個機器人趕緊走吧。”

不等悟醒塵走，他先去搭電梯，先消失了。克拉拉捧腹大笑，悟醒塵說：“他這就走了？”

克拉拉和他招招手，悟醒塵扶著機器人過去，克拉拉勾著悟醒塵的肩膀，悟醒塵攬著機器人，克拉拉點了下眼前的一塊屏幕，屏幕消失了，悟醒塵看到如意齋站在榆樹下點煙，抽煙。

克拉拉說：“悟醒塵科員，如意齋這個人呢，無父無母，有個哥哥，可惜啊，他不要他，不管他，熱飯熱菜都不給他剩一口，學(xué)校不給他上，后來這個哥哥還不見了。”

悟醒塵奇道：“還有這樣的家庭？還有這樣的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這么凄慘？”

“就是這么凄慘，童年經(jīng)歷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損傷，以至于他獨來獨往慣了，脾氣更是陰晴不定，對人際交往缺乏信心，遇到難辦的事，也不會去求什么人幫忙，不會說什么求人的話，唉，他現(xiàn)在的處境可謂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啊，你看看他，孤伶伶地抽煙，你知道人什么抽煙嗎？香煙對人的身體百害無一利，對吧？他抽的都是他悲慘的過去啊?！?/br>
“這么可憐？”

“就是這么可憐?！笨死瓏@息，點頭：“他這個人呢除了看看古書，平時也沒什么別的興趣愛好，書燒了，他心里其實很難過的，但是他不會輕易表達出來，而且他怕機器人，他沒告訴過你吧？”

悟醒塵說：“看得出來?！蔽蛐褖m問道，“那他的職業(yè)到底是經(jīng)營業(yè)主還是演員？”

“演員主要是為了補貼生活，他是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古董店上，但凡聽說世面上有什么珍奇異寶他一定花大價錢買下來，為此還吃過不少虧，上過不少當(dāng)，夜里常常以淚洗面，他不想招惹警察也是因為他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店里那些受人訛詐入手的貨物曝光，而害得別人背上詐騙的罪名，那些人怎么可能是故意騙他的呢？他們一定也有自己的難處，苦處，你說是不是？”

悟醒塵想到克拉拉剛才說的話：“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克拉拉接著說：“詐騙可是大事，你知道的吧，詐騙到了正義處那兒是建議詐騙的人請愿自裁的。如意齋不報警，那是為了他人著想啊?！?/br>
“原來如此?！?/br>
克拉拉說：“你就陪他一塊兒去吧。”他和悟醒塵分析道：“況且你這個時間回博物館，博物館也下班了吧？再說了明天又是周末，不用上班，看你也是孑然一身，沒有伴侶關(guān)系需要維系呵護，正好這時節(jié)去琉星旅游特別特別合適，現(xiàn)在穿梭飛船往返特別方便，睡一覺就到了。你去過琉星嗎？”

悟醒塵搖頭?？死f：“告訴你吧，這可是如意齋頭一次帶新人類來這兒，看得出你和他交誼匪淺，那句古話怎么說來著，一方有難，人人支援，還有啊，還有句古話啊，助人為樂勝造七級浮屠?！?/br>
克拉拉嘆了聲，用那個“我”拍著胸瀑道：“要不是要留在這里解剖這個機器人，那我絕對立刻，馬上，現(xiàn)在就出發(fā)和他一塊兒去琉星，不然……”克拉拉打量悟醒塵，“你會解剖機器人嗎？你留下？”

悟醒塵聽得很是動容，搖著頭道：“解剖這方面實在幫不上忙了，”他也嘆了聲氣，說：“你這么為他著想，這么關(guān)心他，他也不算孤伶伶一個人了。”

克拉拉眼眶濕潤，鼻尖發(fā)紅，抽著鼻子，手指點了點那榆樹下抽著煙的如意齋，那屏幕又出現(xiàn)了，反射出他滿臉關(guān)切的神情，他道：“那現(xiàn)在給你們訂兩張票?！彼н^悟醒塵攬著的機器人，推著他往電梯去，“到了車站憑身份認(rèn)證去取票窗口取票付錢吧，路上小心。”

悟醒塵到了樓下，室外，如意齋還在抽煙，看到悟醒塵，看看他，沒說話。悟醒塵說：“現(xiàn)在回去博物館，也是下班時間了，明天正好周末，沒什么別的事，現(xiàn)在去車站吧。”他仰頭望著樹上的觀測室感慨道：“克拉拉真是個善良的人，為他人考慮了很多?！?/br>
這時，悟醒塵先前在古董店見過的男孩兒從街的一頭走了過來，到了如意齋和悟醒塵跟前，男孩兒笑著和他們點頭致意，接著便在一堵黑色的石頭墻前坐下了。男孩兒閉上了眼睛。他薄薄的眼皮底下浮現(xiàn)出藍(lán)色的光芒。

悟醒塵不無意外：“他原來是機器人？”他疑惑了：“你不是對機器人過敏嗎？”

如意齋說：“他不是機器人。他的腦袋里是一顆人腦，但是他的骨骼是合成金屬的，那是很久之前人類用來制造機器人時使用的素材?！?/br>
如意齋繼續(xù)說：“有一